这个时代伦敦的污染还是很严重的,工业区紧挨着市区,就算塔桥这里靠近市中心,可是河水一样浑浊漆黑。
小潘兴掉进河里之后就开始努力的扑腾,虽然他会游泳可是还真没在如此漆黑的河水中游过,而且周围还这么的混乱。
最后甚至有一名女士直接砸在了他的左肩膀上,吃疼的小潘兴顿时没入水中,眼前一片昏暗。
河水下面全都是扑腾的人体,落水的人凭着本能在挣扎,手脚无助的折腾不仅没起到半点好作用,反而把周围会水的人给干扰了。
“别勒我脖子,放手…”
“谁在拽我的脚,求求你放了我…”
“上帝啊,救救我,快来人救救我…”
小潘兴已经和父亲越离越远了,他被人撞到了河水深处,头顶全是来回乱踢的腿,九岁的潘兴非常恐惧,但是他却表现出了一般孩子所没有的镇静。
“不要慌张,千万不要乱,憋住呼吸保护住肺部最后一口空气…慢慢移动出去,一定要躲开这片混乱水域,游到人少的地方再往上浮…”
生死关头小潘兴表现出了比大人还难得的品质,可是他低估了这个时代泰晤士河的污染程度,刚游出了两三米去,他的脚就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上帝啊,水下有什么…”低头的小潘兴什么都看不见,他就恍恍惚惚发现脚腕处好像有水鬼的手抓着他一样。
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就算天赋异禀也是有恐惧心理的,漆黑的泰晤士河跟家乡纯净的密苏里支流完全不一样,在家乡他可以在水下看好远好远,可是这里一米以外就是一片漆黑的恐怖。
各种童年所听到的吓人传说,还有鬼故事里的(情qíng)节全都从脑海中浮现出来了,再加上此刻(胸胸)口憋的那一口气已经耗的差不多了,眼睛角膜也让污染的河水烧的刺痛起来。
终于小潘兴撑不住了,一个气泡从嘴角冒了出来,他被呛了一大口河水,这下大脑最后一点清明也没有了,肺部一股辛辣的感觉。
“我要死了吗?上帝啊,你这么快就要接走我吗?我不甘心,爸爸妈妈救救我,我不甘心…”
就在意识即将消失的时候,潘兴眼前出现了幻觉,他好像看见一只又肥又大的胖海豹快速的向他冲了过来,用鼻子一顶自己,眼前的光明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哗啦啦一片水响,小潘兴的脑袋终于冒出了水面,他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眼前的天空湛蓝的刺眼,他从鬼门关前闯过来了。
就在他倒气的时候,一个光溜溜的大脑袋从水下钻了出来,粗壮的胳膊抱着他就往致远号方向靠,此刻铁甲舰的一场丢出了无数绳索还有绳梯,甲板上面无数水兵正等待接应救人。
“别怕孩子,到这里就安全了,谁都不会有事儿的…把绳索抛过来!”
一条缆绳丢到了金三顺的(身shēn)边,大胖子别看浑(身shēn)肥(肉肉)多,可是肌(肉肉)也不少,单手抱着小潘兴的(胸胸)口,另一只手抓住缆绳并在手腕上绕了两圈。
“拉…”头顶上四名士兵一起发力,直接就把二人从水里给提出来了。
居高临下的小潘兴看着脚下的水面,他这才发现整个落水区域足有二三十名水兵正配合着救人,那些落水的客人一个个都被救了上来,包括他的父亲。
“军医官呢?看看整个孩子,他好像喝了几口脏水,赶紧用肥皂水催吐,这河水味道肯定不怎么样…”
呕…小潘兴被灌了一大杯肥皂水,结果趴在甲板边缘就开始吐,连着吐了三分钟胃口这才好受了一些。
“上帝啊,刚刚是您把我从水鬼的手里救出来的吗?”
浑(身shēn)湿漉漉的金三顺从他脚踝处掏出了一条肮脏的棉纱“傻小子,哪里是什么水鬼啊,就是一条脏棉纱缠住了你的脚,不过也真是太危险了…”
“让小家伙再吐一会,然后给点清水什么的,问问厨房还有什么食物,他们要是饿了就给提供一些…”
直到这时候小潘兴才看见了金三顺肩膀上的金线花纹还有小小的星星“您是军官?有星星的,难道是将军?”
“哈哈,小家伙,将军的星星可没有这么小,我只不过是一名大校,还需要努力呢,哈哈哈…”
“大校啊!那也算是很高级别的军事长官了!”小潘兴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他很快就从刚刚的恐惧中走了出来,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到了这艘战舰还有周围训练有序的这些士兵(身shēn)上。
眼前的一起和以前报纸上宣传的清国人完全不一样,他们没有肮脏的辫子,也没有松松垮垮的服装,更没有瘦骨嶙峋的难民样子。
这些人充满阳光、健康、活力,举手投足之间能看出有严格的纪律(性性),浑(身shēn)的气场也非常的自信。
“这就是华族的士兵啊!好厉害,还有这艘战舰,太漂亮了,到处都是闪亮的钢铁…”小潘兴居然站起(身shēn)来在战舰上开始踱步,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些他叫不上名字的设备,发现这些士兵居然没有阻拦他,结果胆子更大了一些,他甚至伸手去触摸那些管线。
小潘兴并不知道,致远号在伦敦隔一天就开放一次参观,到现在已经有超过三千名英国伦敦市民登上过这艘战舰了。
除了底舱的武器系统和动力系统不能参观之外,甲板上的东西都是可以随便看的。
金三顺没有关小孩子的事(情qíng),他站在侧舷伸手指挥士兵“派几个人上对方的船,控制上面的人,准备跟英国警察交接…该死的,我怎么嗅到了一股(阴阴)谋的味道,没准是有人故意搞破坏,好好的栏杆怎么就突然断了呢…”
半个小时之后,河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一半的落水乘客回到了密西西比号邮轮上,另一半则被救到了致远号上,而长期在塔桥值班的伦敦警察们此刻也乘坐着小艇迅速赶来,和华族的士兵交接案(情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