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祉气道:“就没见过能懒得如此理直气壮,不勤快走得慢,你还有道理了,莫说天家的媳妇,就是平头百姓家的媳妇,有你这样的吗?”
三福晋毫不退让:“我做姑娘时,就这脾气,你猜皇上为什么选我做媳妇?还不是你和额娘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要我这个娘家显贵的儿媳妇来给你们脸上贴金?我阿玛平三藩、攻雅克萨,在乌兰布通大败准噶尔,这大清江山都是我家老祖宗跟着太祖打下来的,有你这个便宜皇子什么事儿?”
“你放肆!”
“同在四妃,宜妃、惠妃就不说了,便是永和宫那位与额娘一般包衣出身,四阿哥都混了个皇后做养母,胤祉,你和额娘有什么?”
胤祉气得直哆嗦:“好好好,你了不起,你出身高贵,是我这个皇子配不上你,你们董鄂一家是要高过皇帝去了。”
三福晋哼道:“我们家世代忠君报国,你可别胡乱扣罪名,我也告诉你胤祉,这会子就算去求皇阿玛休了我,你也只会被一顿斥骂打发回来。”
胤祉透不过气,一拳头砸在胸口。
三福晋眼底一颤,暗暗收敛了几分,说道:“将来的事谁也不知道,我对你还是有指望的,我一心与你好好过日子,还请你别为难我。”
胤祉直摇头:“我为难你?”
三福晋背过身道:“请告诉额娘,不要再拿我和别人比,特别是老四家的,我学不来那惺惺作态的贤
惠乖顺,她别动不动絮叨我、责备我,我自然也孝敬她、尊重她。”
胤祉没做声,只双手握了拳头,来克制怒气。
三福晋又道:“放着荣华富贵的日子不过,你当我乐意同你吵,我在娘家可从来没受过半点委屈。”
董鄂一族在妻子这支的荣耀,不亚于先帝董鄂妃的娘家,当初额娘得知皇阿玛选了这家的女儿,便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儿媳妇出身高贵,偏偏忧的也是董鄂家的显赫,怕自己和儿子都降服不住。
如今,都应验了,他们夫妻好的时候有,毕竟都是枕边人了,可一旦吵架闹矛盾,便是翻天覆地,胤祉吵不过骂不过,嗓门稍大些,多怕被人听见传到皇阿玛跟前,实在窝囊。
胤祉深深叹气,说道:“我额娘出身包衣,是比不得其他娘家高贵的嫔妃,甚至比不上你这个儿媳妇,可是额娘在宫里一辈子,也没受过半分委屈。太皇太后在世时疼爱她、教导她,皇阿玛敬重她、体贴她,便是其他娘娘们也与我额娘交好,根本不是你所谓的一穷二白,你给我记清楚。”
三福晋转身瞪着丈夫,可这番话她没得反驳,的确,宫里宫外谁不说荣妃娘娘好,她虽无娘家倚仗,可若有什么事,宫里的长辈们主子们,都会为她周全。
胤祉继续道:“额娘不与你计较,并不是怕了你,更不是怕你家人,仅仅是在乎我的体面,在乎皇阿玛的脸面,
不然皮都扒了你一层,你不要嚣张。”
“你……”
“你愿意好好过的,我们就过下去,你非要踩在我和额娘头上,不成!”
三福晋不服气:“谁要踩在你头上?”
胤祉则拿出了皇子的气势,严肃地说:“往后该进宫的日子,老老实实进宫,其他的我也会告诉额娘,不要来烦你。你知道太子妃惹不起,其他妯娌你也别轻易欺负,你自己说的,将来的事谁也不知道,那么兴许被你欺负的人转过身,就能要你的小命。你在娘家霸道惯了,终究不懂帝王家的无情险恶,你愿意拿命去赌,我大不了再娶一房继福晋,还能请兄弟们多喝一杯喜酒。”
“胤祉!”
“我说的这些,你记住了吗?”
三福晋竟然被镇住了,眼中含着泪,紧抿的双唇也哆嗦起来,好半天才点头,满心不甘地答应:“好……我记住了了。”
胤祉道:“那就好好过日子,我也绝不会让外人欺负你,额娘更不会为难你。”
三福晋抹了把眼泪,说道:“我还有个要求。”
胤祉叹了口气:“先说来听。”
三福晋上前来,抓了他的胳膊道:“我们家的长子,必须是嫡出,在我给你生下皇孙前,不许你与那些贱人同房,一晚上都不成。”
胤祉皱起眉头:“就这事儿?”
三福晋瞪起凤眼,再问:“你答不答应?”
胤祉好生无奈,但这也不是不能答应的,到底是点头了。
三福晋轻
声威胁道:“那些贱人若肚子里有了,你别怪我心狠手辣,我说到做到。”
胤祉唯有苦笑,懒得再说什么。
待得三阿哥府里的争吵停顿下来,早已夜深,四阿哥府里,小和子带着家丁巡视府中烛火,来回走了好几圈,才到正院来复命。
可青莲姑姑挡在院门前,打发他们都赶紧走,里头屋子早已熄灯,主子们都歇下了。
卧房里,毓溪正软绵绵地窝在丈夫怀中,胤禛的手也轻轻拍哄着她,毓溪抬起头,就着昏暗的烛光,夫妻俩相视一笑。
胤禛笑道:“今晚你可疯了?”
毓溪着急了,娇软地央求道:“不许说。”
胤禛在她额头上宠溺地一吻:“傻子,我同哪个去说,而与你做得,却说不得?”
“不行不行……”毓溪羞得几乎要哭出来,但被丈夫哄一哄,又安逸了。
胤禛呵护着怀里的人,自己也犯了困,今晚他很愉悦很畅快,要知道有时候为了孩子,毓溪会变得十分紧张而脆弱,仿佛他们的爱意仅仅为了生个孩子,好些日子不如今晚这般快活。
“胤禛。”
“嗯?”
“我若是三福晋那般的脾气,额娘若是惠妃娘娘那样的婆婆,咱们还能好吗?”
“好好的,怎么提起她们来?”
毓溪找了最舒坦的姿势,就要在丈夫怀里睡去,声音也跟着模糊起来,呢喃着:“就是觉着,我凭什么,有那么多的好……福气……”
胤禛扯过棉被,将妻子
盖严实,吻了她的额头,也安心地闭上眼:“咱们俩,都挺能投胎的。”
毓溪笑了,笑着笑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