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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参加武举

  

庭院内,走出起居室的单芳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她泄恨般的用绣鞋狠狠踢了几下堆砌在墙边的雪堆,并大声叱骂了清扫院子积雪的丫鬟。

  

刻薄话尖锐,单芳知道在屋内的单武举夫妇肯定能听见。

  

接着,单芳牵着自己的儿子单毅武转身离开,连被雪水浸脏的裙摆也顾不得多看一眼。

  

锦衣大汉尾随。

  

从入门到出门,这单芳的夫婿除了磕头请安时说了几句吉祥话外,都没有再开过一次口。

  

“家门不幸。”随着单芳的离开,单武举脸上罕见的露出了落寞之色。

  

他怔怔的看着门庭,几十年光景过去,这座当年新建的宅邸也变得泛黄、破败了。

  

少被日晒的院墙,从墙底绵延生出青苔、青藤,干枯青藤上还缠绕着几株泛黄的野草…

  

单武举目光微挪,又看到了几段脱漆的走廊护栏,其内里的衫木泛黑,腐朽的不成样子了。

  

这座旧宅,本应是家里富贵延续近百年的见证,足可死后向祖先邀功夸炫,成为乡里人家羡慕的对象…

  

但此刻的单武举,心里却没有半点欢喜涌出。

  

“师父,我先离开了。”卫图看到这一幕,知道自己现在不该留在这里,于是躬身道别。

  

单武举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大年初一家人团聚,卫图一个外人,确实不宜在这里久待。

  

儿徒,毕竟不是亲儿。

  

走出起居室。

  

卫图吸了几口屋外的冷气,从鼻孔渗入胸腔的冷意,让他清醒了过来。

  

适才,说出那番话时,他心里也在纠结,毕竟此刻的他寄人篱下,道出拒绝的话总归不好。

  

可他心底里却实在不想再做别人的奴仆了——赎身的那日,他想了两条路,除了去考武举外,还有刀客那一条路。

  

存放在李家的身契,他和杏花凑足了银钱,已经赎买了回来。

  

在单家,他不想再去签一个无形的身契,将自己牢牢锁在这里。

  

“还有一个多月。”卫图抬头看了一眼迎风飞舞的雪花,提步朝自己的厢房走去。

  

今日的事,只是一個小插曲,他不会因此而误了自己的前程。

  

养生功。

  

虎鹤双形拳。

  

他还会继续练习。

  

十数日后。

  

单芳寻了个借口,带着自己儿子单毅武和夫婿离开了单家。

  

其走时,按照先前约定,牵走了单宅马厩的一匹好马。

  

又过了数日。

  

单延功和单闵氏也离开了单宅,不过和单芳不同的是,单延功走时,和卫图打了句招呼,并让卫图去府城参加府试的时候,借宿在他家里,不必客气。

  

对此,卫图答应了下来。

  

他不待见单芳,但并不是不待见单延功,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想与单家人“重修旧好”。

  

单武举对他的教导之恩,他一直没有忘记。

  

时间流逝。

  

终于。

  

到了庆安二十四年的二月份,青山县武举将近的时候。

  

卫图辞别单武举,准备离开单家,前去参加武举考试。

  

然而。

  

就在卫图背起行李刚刚走出单家院子的时候,单武举却骑马走了出去,拦住了卫图。

  

“武举考试,有马射,没有一匹惯用的马,怎么能取得好成绩?”

  

单武举下马,将手上青骢马的缰绳扔给了卫图。

  

“我知道你不想贪我单家的财,这青骢马我借给你,等你考完了,再还回来。”

  

“不过到那时,你有了功名,兴许就能买下这匹马了。”

  

单武举面露笑容,说道。

  

听此。

  

卫图犹豫了一小会,点了点头,右手攥紧了手上的缰绳,算是同意了单武举的提议。

  

在单家,他倒也不是那么见外,丫鬟添的日用品,他亦不会刻意去拒绝。

  

只不过…战马还是太过宝贵了些。

  

他赎身银才八两八。

  

这一匹青骢马,论价值,相当于十余个他这样会一技之长的壮仆。

  

对此贵物,他自是不敢轻易接受,只不过武举考试太过关键,若缺了惯熟的马,影响了比试,因小失大,就不太好了。

  

“我知道咱们师徒,因为我那幺女的话,有了芥蒂。”单武举走到卫图面前,拍了拍卫图的肩膀。

  

接着,他斥道:“但你我武人,怎能这般小家子气,多不畅快。”

  

“等你功成回来,师父给伱设宴摆酒,你我师徒,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去特么的妇孺之见。”

  

他话语粗豪,中气十足,声如洪钟,震得站在其面前的卫图鼓膜发痒,差点短暂失聪。

  

“是师父…”停顿半息,卫图才缓过了神,他看了一眼单武举,笑着回答道。

  

大半年过去。

  

单武举像是老了十来岁,其鬓角的白发也多了不少,虽仍旧健壮,但和卫图初见时,差了不少。

  

语毕,卫图再对单武举深揖一拜,然后翻身上马,骑着坐下的青骢马离开了单家寨所在的河川。

  

驱驰了大概七八里。

  

卫图骑马的速度慢慢缓了下来,他轻叹了一口气,回想刚才单武举的话。

  

他并不是纯粹的武人,习武、练武、参加武举,都是他为了跨越阶级所作的努力。

  

不过若与单武举痛饮一番后,便能将此前的事忘于脑海,他亦是心甘情愿的。

  

“不知我与杏花将来的孩子,会不会如单芳一样…”

  

“要是这般,恐怕我也是无奈。”

  

卫图摇了摇头,将杂念压到心底,然后一甩马鞭,扬蹄而去。

  

回到青木县城。

  

卫图打算先找一间客栈,租间下房,然后再将青骢马放在客栈的马厩养着,等待几日后的武举开考。

  

如今。

  

他已经不是李家马倌,再去李家寄居,不太合适。

  

只是卫图刚走进一间客栈,就被其店家的报价惊了一下。

  

每间房间的租费,价格比以往翻了数番。

  

甚至连柴房的价格,都是以往上房价格的好几倍。

  

听到店家的解释。

  

卫图这才想起,前几日正是文举县试,不少青木县乡里的儒生都跑到了县城参加科举。

  

此时。

  

正是客栈一房难求的时候。

  

“县试分为正试和三场副试。”

  

“昨日,县衙门口才张贴了团案(榜单),再过三日,就是县试的副试,不少考生会被淘汰。”

  

“到时候价格会便宜一些…”

  

“您先租租看?”

  

店家继续说道。

  

听此。

  

卫图摇了摇头,走出客栈,转身牵马朝李家走去,打算腆脸在李家暂时借住几晚。

  

他已经欠了李耀祖一个人情,此时再欠一个小人情,也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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