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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贿赂县令

  

如卫图所料一样。

  

在得知他回到李宅时借用了黄家的马车后,李耀祖的心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与卫图说话的言辞也趋于平等,而不是动不动就说卫图“忠恳”,以前在李宅时做事“本分”…

  

“黄家?”

  

“要不是当年咱们李家买了他,他现在焉有命在?他那个二姑呢?那时在哪?”

  

李宅书房内,李兴业和李耀祖交谈,言语颇多不满。

  

一个家奴,在这段时间与他同坐一桌,而且李耀祖夫妇还时常训他,让他和卫图打好关系,日后必有大用云云。

  

他虽听父母的话,在明面上与卫图平等论交,待之有礼,但心里却越发不满。

  

明明是李家赐予卫图一切,卫图却还摆出一副平等者姿态,实在太不“本分”了。

  

此外,他堂堂县试前十,今科有望功名…难道做事之前还要顾及一个家奴的想法?

  

前几天他还能忍。

  

但今日,李耀祖面对卫图明显又“客气”了几分。

  

对以前的家奴“卑躬屈膝”。

  

这点。

  

李兴业难以忍受。

  

他认为这是卫图折辱了他的父母。

  

“好我的祖宗啊。你小点声,别被下人听见了。”李耀祖听到李兴业这些话,吓了一跳,他连忙走到门口,环视了一周,见没有下人,便立即关紧了门窗。

  

“这有什么。”

  

李兴业不以为意,坐在了靠近书桌的直背靠椅上。

  

不过他说话时,还是听从了李耀祖的话,声音小了一些。

  

“再忍几天,不久后,爹把他打发走。”李耀祖哄着李兴业。

  

“也行。”

  

李兴业挑了挑眉,没有与李耀祖过多争论。

  

“对了,爹,让丫鬟再给我拿些糕点来,我饿了。”

  

这时,李兴业又开口道。

  

“饿了?”

  

“这不是才吃了晚饭?”

  

李耀祖听到这话,顿时心里暗骂李兴业败家子,心疼起了钱。

  

一晚加餐一次,这得费多少钱。

  

“他碰过的菜,我怎能再碰二次?”李兴业捧着儒家圣贤书,轻蔑道。

  

隔日。

  

城隍庙正庙前的广场,第二场武举考核开始。

  

这次,考的是马射、步射和较试这三科。

  

三科考试完后,也意味着外场结束,便剩下武举考试的最后一场考试,内场兵策。

  

“甲上…”

  

“甲中…”

  

很快,关于卫图马射、步射的成绩就相应而出了。

  

这两场考试,卫图都取得了甲等,位居一众武师前列。

  

“他竟然有惯骑的好马?”

  

场外,一众士绅惊讶不已,他们没有想到,出身寒室的卫图竟然在马射考试中骑了青骢马出战,而不是县里提供的劣马。

  

“这卫图,到底是什么来头?是在先前的考试中,故意伪装?”

  

众人脸色微沉。

  

但很快,他们就打消了这個想法。

  

于武举考试中故意伪装自己出身寒室,并无大用,反倒还有可能被考官看低一眼,打了差分。

  

“前晚散场的时候,我看到黄兄和自己的偏房去见了这卫图,莫非这卫图和黄兄有旧?”

  

一个士绅好奇问道。

  

黄家在青木县富甲一方,一举一动都有同行之人注意,前日黄老爷与卫图认亲那一幕,虽没被人看到,但卫图去了黄家的事,却被一些士绅知道了。

  

“唔…”黄老爷犹豫片刻,说道:“他是我偏房的侄子,也是我的侄子…”

  

“所以说,这卫图是出自黄家了?”身旁士绅当即追问。

  

倘若卫图出身黄家,那么他们在前日首场技勇的猜测就有可能是错误的了。

  

这次县武举,卫图极有可能成为县魁首。

  

即便其未能成为县魁首,但以外场的成绩,中榜前几名,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刻,卫图外场的三次考试,除了技勇的“舞刀”科成绩略差,仅取得了“乙上”外,其余成绩都是甲等。

  

而此次县武举,只剩下了最后的“较试”和内场考试——兵策!

  

“较试”,便是武师之间的比武,以此刻卫图表现出的勇武,博得一个甲等委实不难。

  

那么也就只剩下最后的兵策区分县武举排名了。

  

然而,郑国武举是“先之以武艺,次之以谋略”。

  

也就是说,兵策成绩对武举考生的榜单排名影响并不大,十分有限。

  

只要卫图在兵策考试时,不胡写一通,他的成绩,便可足以位列此次县试武举的前五、前三,甚至魁首。

  

而兵策考试…

  

他们这些士绅大户,是能从县令手中买到题目的。

  

倘若卫图出身黄家…

  

那么这场兵策考试,卫图必过,八成的概率能取得魁首之位。

  

听到士绅的追问,黄老爷摇了摇头。

  

他倒是想让卫图成为黄家人,但可惜的是,卫图拜了一个好师父,他对卫图的许之以利——在卫图眼中,不过轻如鸿毛,并不足以动容。

  

“那就好。”一众士绅闻言,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和文举考试的县案首一样,武举的县魁首,也是能直接保举到府试之上的道试。

  

进入道试,取得功名的几率就会大上不少。

  

“卫图虽然不是黄家人,但他的身份…是三源乡单武举的弟子…”

  

这时,黄老爷又补了这一句话。

  

即使这些士绅不问,他也会在今日将卫图的身份广之于众,告诉这些人。

  

如此做,并非是他想借卫图地位拔高自己身份。

  

他忌惮的是卫图的未来。

  

现今一个武举弟子,对他来说,还不足以影响太大。

  

黄老爷担心的是,这些士绅为了榜单成绩,会以钱财贿赂县官,促使卫图在县武举的成绩“下落”。

  

本该是魁首,

  

却因此,成了第二、第三、第四。

  

这都有可能发生。

  

黄老爷身为这些士绅的一员,对这些武举的龌龊,再清楚不过了。

  

“什么?”

  

“武举人的弟子?”

  

众士绅闻言,神色微变,对黄老爷的提前告知心里涌出感动。

  

一般而言,在评定考生成绩的时候,县令也会根据考生的背景酌情排上名次。

  

他们要是不知道卫图的这茬关系,去贿赂县令、主考官,极有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并且得罪了这匹在武举考试中的黑马。

  

“既然如此…”

  

“这次县魁首的名次八成以上就是卫图的了,你我也不必白白花费银钱了…”

  

众士绅暗中交流道。

  

与此同时。

  

高台上。

  

正在打瞌睡的陈县令收到了家里小厮递来的一封信。

  

陈知县听是夫人的信,微微皱眉,打开一看。

  

信中内容很简单,只是说今日黄老爷往家里搬运了一丛珊瑚景,黄卫氏送了她一根错金珠簪。

  

信的末尾,陈夫人提了一嘴卫图是黄卫氏的侄子,而且是三源乡单武举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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