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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门狄绋只来得及从胸腹中吐出一枚黑印,滚滚黑烟还没有展开,雷光与火焰就劈头盖脸打下来,发出红白之色。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叱门狄绋闷哼一声,喷出两口黑血来,手中立刻结了印,凝出三枚黑色骷髅,腰间的玉佩动念之间粉碎,叫唤其余的魔头来。
叱门狄绋用屁股想想都知道,这般仓促捏动玉佩,十有八九是一个人也不会来援,顶多围坐在洞口看好戏罢了。
‘可有总好过无…’
叱门狄绋强压着体内不适用法力抵御,面前紧跟着就跳出一抹彩光,如同毒蛇一般窜上他的黑印,衔尾打了两个圈,他只觉得法器一轻一重,仿佛有一只大手一个劲的往地上扯去。
叱门狄绋毕竟是积年的老魔,这魔印也是在腹中祭练了多年,否则刚刚吃了一火一雷,法光大损,又被霞光这么一扯,十有八九要掉到云底去,如今魔印依旧在空中镇着,却有些不听使唤了。
“沙…”
白雨从地面上飘起,顺着狂风袭卷而来,从他身体中冒出用以遮蔽身形,抵御法术的魔烟还没有显现形态,立刻就被吹得一干二净,只留下白茫茫的雨水。
“危险…”
四人一齐出手,叱门狄绋脑海中唯有退走的念头了:
“不能再拖了!”
纵使心中憋屈至极,他立刻就意识到面前四人实力都不差,那雷修更是强横,又克制魔修,绝非自己所能抵御,倘若不当机立断逃命,最后必然走也走不掉。
老魔甚是果决,两手一合,空中那黑影光芒大放,身形化作魔光闪烁一刻,这黑色大印在四人的目光中砰然炸开。
“轰隆…”
深黑色的魔光从中涌现而出,李清虹立刻回挑长枪,驻在身前,同样没有半分犹豫,红唇一张,吐出一枚白光来。
这白光如同呼吸般闪烁一下,登时膨胀起来,正是李清虹雷池中紫符元光秘法凝聚的玄雷。
“老魔当真果决,筑基法器说弃就弃,其中不知养了多少年的魔光…碎了法器用来争取时间。”
李清虹如今筑基后期修为,雷池中存了三枚玄雷,当时魔修大战,她为了护送几人撤走已经用去一枚。
叱门狄绋本身实力并不算差,只是遭了几人突然杀入,联手之下不得不退避三舍,这魔光又是牺牲法器得来,着实不弱。
“却省不下来…”
李清虹明白身后两人状态不佳,若是全凭两人自行抵挡,十有八九是要受些伤的,雷光最是克制魔修,这枚玄雷不宜再省,及时出手挡下几人面前的魔光。
紫白色的雷电如同瀑布般落下,与席卷而来的浓厚魔光相撞,震得整座洞府几近崩溃,剧烈的响声再也遮掩不住,顺着水流传递出去。
第二声碰撞响起,李清虹后退半步,身后几人面对的魔光已经削弱去八成,李曦治一边出手抵御,瞳术轻轻一动,赫然瞧见一道乌金色彩的遁光钻进地底去了。
“好高明的遁法…”
魔光稍稍一顿,等到强烈的冲击过去,李泉涛手中的古法器壁水丹轻轻放光,洞府之中浓厚魔气一扫而空,便见于羽威苍声道:
“乌华元命神遁…是金羽的遁法…这叱门狄绋定有问题!”
方才的魔光中于羽威沾了两人的光,抵御得很轻松,同样是仔细观察,发觉了那道乌金色的遁光。
老人见多识广,族中传承完整久远,一眼就认出这遁光来了,李清虹几人听得起疑,本也没有追他的心思,任由他遁走了。
“不宜久留,速速离去吧。”
李清虹挥袖将空中碎裂漂浮的黑印碎片收起,驾雷越过满地被余波震死的魔修尸体,带领着三人往水脉中钻去。
此处水脉已经满是黑光,又因为周边多位筑基陨落起了异样,比李清虹第一次来时宽阔了数倍,黑色的灵水激荡,时不时浮出几块冒着寒光的灵物。
李泉涛入了水中,速度一下提快不少,正好这水脉很是宽阔,运转起壁水丹,让四人的速度都快了半成,在水脉中呼啸而过。
水脉中听不到一点声响,这青年觉得气氛有些太过凝重,开口道:
“这一场大战死了这样多筑基,练气胎息更是数不胜数,沉下去、埋进土里、落在地脉水脉之中…定然要养出一片好水土。”
“江北五百年来越发贫瘠,得了这样的滋养,恐怕可以再养上数倍的修士…落进土里的储物袋、法器、灵物更是可以养活几代的散修了。”
于羽威倒是点头应声,答道:
“只要紫府不出手在现世斗法,自然是死的越多灵机越足,越能养出天才,我是看不到了,可诸位可以试一试,百年之后,必能听闻诸多江北修士名号。”
水脉中黑黢黢灵机涌动,冰冷刺骨的寒意被挡在法力之外,寂静得惊人,他看了李清虹一眼,出声道:
“可惜当年洞骅真人有行走太虚的神妙之法,一旦遁入太虚,金丹之下无论来多少都拿他毫无办法,故而是锁了太虚,在现世将之杀害,紫府出断了灵脉,否则…望月湖如今也应该是一等一的宝地。”
他笑了两声,答道:
“说起来,洞骅在这场大战中斩灭三门,其中鸿雪门少主还是李提…若非灭门,你李泉涛如今也是仙门嫡系!”
“什么?!”
此言一出,不说李曦治和李清虹举目讶异望来,就连李泉涛都是大骇,呆呆地看了他两眼,张开嘴想反驳,可突然联想起许多过去的事情和父亲的表现,顿时豁然开朗,哑声说不出话。
于羽威口中的李提正是李恩成之父,他李泉涛的爷爷,他心中慢慢涌起一股冰凉的酥麻感,似乎理解了迟尉和青池宗某些地方对自己父亲的极大宽容…
“原来如此…”
青年本就义气豪迈,喜欢些英雄人物,更何况是洞骅真人李江群这般以一当十的剑仙?李泉涛显然对洞骅很有好感,甚至对他恩情义气却惨遭背叛的遭遇极为不平。
如今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听闻自己祖上就是围杀剑仙被重伤,夺了仙剑想逃却半路身亡的鸿雪门真人,李泉涛两唇紧抿,说不出话了。
他只闷头驾风飞着,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李曦治却暗暗明白过来,心中思虑:
“竟还有这渊源?鸿雪门是魏李所建…于羽威了解得这般详细,于家有什么暗中的联系…看这老人的举动,每每故意要触动泉涛,恐怕也不简单…”
他仔细看了两眼,于羽威神色很复杂,果然开口了,低声道:
“泉涛,李恩成并不喜我,恐怕早与你说了,当年我家内斗,《盘气玉真诀》确实是我送去给他…算起来是族斗加害。”
“可你想清了…我于家斗不斗谁能说了算?全家上下那几个筑基…哪个不知道这法诀有问题?无非是我年纪最轻,辈分最小,便把这腌臜事丢给我了…”
他语重心长地道:
“泉涛,你若是看不清,早晚还是要吃亏…你父亲不常教你,又匆匆去世,少些意气…还需多看看…”
他话说到此处,语气显然不对劲起来,李泉涛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眼前的水光却渐渐明亮,从乌黑色慢慢退为碧蓝。
“东海…”
李清虹一靠近东海,体内的法力更加激荡起来,显然是灵氛水降雷升的影响。
李泉涛则略有怪异,显然是第一次来东海,于羽威轻声道:
“江南是上恶灵藏,你待得惯了,难免不适。”
几人顺着水脉上前,很快越来越宽阔起来,遇到了这时刻,李曦治眸中彩光闪动,越发警惕,仔细盯着水脉深处瞧。
‘东海如今也是混乱至极,虽然不比徐国南北相争,可也不是什么平静地方,应当小心才是。’
“不对…”
他的瞳术虽然要厉害一些,可李清虹体内长空危雀加持,更能感知到魔修气息,杏眼微眯,长枪一举,冷声道:
“道友不如现身一见!”
果然,她话音刚落,面前的海水猛然涌动,数道身影显现而出,服饰各异,有的身着海外修士的服装,有的披着黑烟滚滚的魔袍,甚至有人穿着道士的羽衣。
这些身影修为或高或低,有些参差不齐,现身的有七人,筑基后期足足有两位。
为首一人衣冠平整,正身着白色古朴的羽衣,仙气飘飘,俊眉星目,微微一笑:
“诸位道友…还真来了条大鱼!”
于羽威这老头眼光毒辣,只匆匆看了两眼几人身上的装束,辨别了一瞬,便以法力传音道:
“东海魔修与北方魔修为主,为首这男子是东海修士,衣袖内翻,隐约有松针纹路,恐怕是以青松道统自居的纯一道门。”
“纯一道的人…”
李曦治沉默一息,也是头一次与这东海门派的修士碰面,不敢叫破他,只低声道:
“几位道友…我等不过借过此地,却没有无缘无故打起来的道理…”
为首的少年只哈哈一笑,挥了挥雪白的袖子,直言道:
“道友可莫要遮掩了!你等这条水脉从称水陵而来,几条分支都在称水陵底下!定然是逃出的紫金魔道余孽!我等守了多时,你们已经是第三批逃出来的了。”
四人听到此处,明白不能善了,李清虹抽枪而起,紫色雷霆荟萃,炸起一片光华,扫向面前这人,冷声道:
“走!”
这少年讶异地瞧了一眼,手中浮出白光来,一举一推,清亮的月光喷涌而出,化作明耀耀的亮弧,将这雷光抵御住,礼貌许多,轻声道:
“在下东海散修郗常,仙子既然修行玄雷,也应不是什么魔修,何必与这些魔修混在一块?”
他见李清虹的雷霆清亮亮,很是纯粹,猜着她应该不是姓苗,排除了那南海的魔修,只能是海内的正道,便收了几分力。
郗常有意收力,面前的李清虹只当是生死相搏,哪里会留情,紫色雷光贯出,他被打的手中光华散落,手臂一麻,差点受了伤,忍不住道:
“好雷霆!我小瞧仙子了!”
周边几位东海修士一拥而上,紧追着其余三人不放,于羽威放出那枚紫红大鼎来,放出几条紫红火龙,抵御法术。
这些修士大多修行的都是灰白之气,与那裘籍颇为相似,能够消弥法力,打散法术,虽然服饰各异,可仔细一瞧,还是能看出这些人之间的默契。
李清虹这头已经与郗常招架了数回,这人手中的法力清亮亮如月光,透露着一种明亮皎洁之意,李清虹虽然是头一次见,却充满了熟悉之感:
“应是太阴一性。”
她还是头一次与修行太阴的修士斗法,只觉得这人手中的法力至阴至明,不刚不柔,如同一枚清亮亮且冷硬的寒石。
往日里她的对手,或是魔修,或是仙修,法力遇上雷霆都极易溃败,除了同样驱使雷霆的那位南海苗权,其余之人即使修为比他高,李清虹始终是进攻的一方。
而这修行太阴的郗常法力纯粹,常常有出人意料之举,能将她的攻势化解,虽然修为上稍稍落她一筹,应对起来却很稳重。
她暗暗思虑着,郗常却心惊起来。
他自家人知自家事,郗常修行的功法正是太阴一性,采用常清阴气,已经是极为上乘的法诀,修行至今,还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对手。
眼前这女修雷霆却着实厉害,越打气势越盛,让郗常暗暗生疑:
“莫非是三宗七门的嫡系?可从未听说三宗七门有什么修行雷法的有名人物…”
两人斗了一阵,还没有分出高下,于羽威等人却撑不住了,这老人以一敌三,其中还有一位筑基后期的修士,拼了狠发起威来,须发皆张。
李曦治还好些,能够拖着两位魔修,李泉涛却在另外两人的围攻下险境环生,已经打得口吐鲜血,摇摇欲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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