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提克跟着李伴峰来到了汽水窑,吃了一盘酱牛肉,两张烙饼,一瓶汽水。吃饱喝足,崔提克想起了一件重要事情。
“我忘了带药剂。”
李伴峰皱眉道:“咱们是来做大生意的,你多少上点心。“药剂很重要么?”
“演戏不用道具么?”
崔提克承认这是自己的严重疏忽,他找老板娘买了三瓶汽水,分别是橘子味、菠萝味和葡萄味的。他又买了一袋盐,一瓶酱油,一瓶醋,找了个废弃厂房,拿出三根试管,开始配药。
“你这也算药么?”李伴峰对崔提克的态度十分不满。
“精致的药品,往往都取自朴素的材料,”三个试管的药剂都配好了,崔提克拿到了李伴峰面前,“你喝一口尝尝,这味道和我们的友谊一样的纯粹。”
李伴峰没喝,也没理会崔提克,接连穿过了几个车间,两人走向了废弃工厂的深处崔提克的身体迅速变化,四肢变得短粗,身体变得臃肿,眉眼消失不见,硕大的口唇之中,长出了稀疏锋利的牙齿。三个田螺早早到了厂房,焦急等待着李七,看到崔提克的一瞬间,三个田螺吓了一跳。
“这是刀劳鬼?”罗丽君喊了一声,“你怎么把这种东西带来了?”
变成“刀劳鬼”的崔提克,从口袋里拿出三支药剂,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低吟。李伴峰问道:“他是来送药的,你们谁想吃一管试试?”
罗丽君怒道:“你当我们疯了?谁敢吃这种东西?”
年纪最小的罗少君有些期待:“吃了这个,就不痒了么?”李伴峰点点头:“试试就知道了,药到病除。”
罗少君看向了罗丽君:“姐,我去吧。”
罗丽君不作声,罗燕君道:“就让少君试试吧,李七既然来做生意,应该不会拆自己招牌。”罗少君壮着胆子来到“崔劳鬼”近前,用触角卷走了他手上的药剂。
崔提克趁机取走了罗少君身上的病灶。
失去了病灶,罗少君自然会痊愈,她身上有抗体,再加上内州人的特殊体魄。她短期内不会再染疫病。
罗少君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她一口把试管里的药剂喝了下去,等了十几分钟,原本钻心的奇痒渐渐消失了。“姐,这药好用!”
罗燕君闻言,走上前去道:“也让我试试!”
崔提克把药剂收了起来,李伴峰摇头道:“买卖买卖,有买有卖,你们还没付钱,这药也不能白给你们吃。”罗丽君昂起身子道:“咱们有约在先,我们绝不赖账,你们想要谁的契书?”
三支药剂,三份契书,李伴峰早有打算。
他本想把李芙蓉的契书拿回来,但他改主意了,这份契书不能拿。
按照正常的操作流程,罗丽君去找李芙蓉的契书,管理契书的人肯定没听过李芙蓉的名字,他们会先查名册。内州的名册上没有李芙蓉,名册上写的肯定是拔山主。
名册上没有名字倒也正常,可能是地界易主了,那就得在契书当中一份一份去找。
等找到李芙蓉的时候,他们会发现不是地界易主了,而是拔山主的名字被复改了,这事儿可就不好解释了,李伴峰肯定拿不回来契书,内州极有可能把这份契书给毁了。
毁了不要紧,李伴峰有其他地界做支撑,他不怕掉位格。
契书里也没有他的血肉,他也不怕咒术。
可关键问题是契书只剩下一半,这地界还能不能用?稳妥起见,李芙蓉的地界先搁置着。
“我要的第一份契书,是孟玉春的。”
罗丽君有些犹豫:“这个人的契书不好拿,我尽力而为。”
罗少君倒不觉得有多难:“换做以前确实不好拿,但现在管契书那三个都病倒了,根本不管事,稍微下点心思就能拿出来..
罗丽君挥起触角打了罗少君一下,对李七道:“接着说。”“第二份是水涌泉的契书。”
水涌泉因为契书中了咒术,已经丢了位格,成了伤魔煞,但内州的契书存着他的血肉,咒术很有可能还继续生效。而且正经村在水涌泉的地界上,这块契书必须拿回来,这样才能保证正经村不在内州的掌控之下。
罗丽君叹道:“他的契书就更难拿了,我只能试试,若是不成,你还得再找个人替代。”李伴峰又道:“第三个人,是荣四角。”
罗少君抢着说道:“这个好拿,这个人他..
罗丽君挥起触角,又要开打,罗少君不敢说话了。
罗燕君问道:“李公子,你要荣四角的契书做什么?”
荣四角应该和李七没什么交情,李七要帮他拿回契书,这让罗燕君深感意外。“荣四角是个仗义的人,我这段日子没少受他照应,帮他一把也属分内之事。”
罗丽君点点头:“如果没有其他变故,明天就能把契书拿到,实在拿不到的,咱们再作商量。”
三个田螺一起钻进了水里,罗丽君对罗少君道:“妹子,快把药剂吐出来,咱们带回去好好研究,若是今天就能研究出来明天也不用再来找李七了。”
罗燕君有些不满:“姐,咱们日后研究我倒是不反对,可这场生意至少得做完吧?你要中途赖账,咱们以后还怎么和李七来往?”
罗丽君道:“咱们先把药剂做出来,价钱的事情再和他慢慢商量,咱们手上有了筹码,总好过一直受制于他,少君,你快点吐出来。”
“吐不出来了。”罗少君小声回答。
罗丽君怒道:“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
罗少君道:“姐姐每天说那么多事,我哪能全都记住,再说了,我身上痒的厉害,好不容易有药吃了,一着急,就全都咽下去了。”
“这贱蹄子,就是讨打!”罗丽君挥舞着触角,往罗少君身上抽了十几下,罗少君委屈的直哭,罗燕君把罗少君拦住了。劝了两句,罗丽君自己找契书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骂罗少君一句:“咱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蠢才!”
罗燕君看了看抽泣的罗少君,心下暗自赞叹。
别的事儿不说,这事儿小妹做的可不蠢,老老实实把生意做完,对两边都有好处。第二天上午,双方再度见面,罗丽君带来了三个人的契书。
之前把事情说的很难,那是为求个稳妥,顺便和李伴峰讲讲价钱,以罗丽君的身份,有的是拿契书的门路。李伴峰仔细检查了三份契书,又让厂房外边的冯带苦帮着核对了一遍。
确定无误,李伴峰让崔提克把药剂给了罗丽君和罗燕君,崔提克如法炮制,又把两个人身上的病灶取走了。
罗丽君想把药剂带走,李七没有答应,要是药没喝,病就好了,事情就露馅了。“这个药必须当面喝完。”
罗丽君很是不满:“这是什么道理?”“我怕你把药带回去,另做研究!”
“你既然把药卖给我了,我就不能研究么?”
“我这就是这个规矩,药只能拿来吃,不能拿来研究!”
眼看双方争执起来,罗燕君赶紧上前劝解:“姐,之前咱们李公子说好的,三份药换三份契书,咱别坏了规矩。”罗少君也在一旁劝说:“姐,你要偷偷藏一点也行,都拿走也太说不过去...”
罗丽君和罗燕君一起挥动触角,把小田螺打进了水池里,她们姐俩当着李七的面,把药给喝了。等回到内州,罗燕君又劝了两句:“姐,你何苦和他争执,咱们把药水吐出来一点不就行了么?”
罗丽君恨道:“我就受不了他这份跋扈,他这人又阴狠又霸道,要是像五郎那样,是个大气的人也就罢了,就这一点药剂,他还和咱们斤斤计较!”
罗燕君哼一声道:“你说马五大,这我信,你说他大气,这就不知从何说起了,
咱们和李七做过不少事,无论普罗州还是外州,李七从来没失手过,这样的男人,配得上这样的霸道!”罗少君点头道:“确实配得上,这样的男人最好了。”
罗丽君骂了一句:“贱蹄子,难怪问你什么就说什么,你这是要倒贴!”“先办正经事吧!”罗燕君把药水吞下去了八成多,吐出来不到两成。
罗丽君有些不满:“你就吐出来这么一点?”
罗燕君觉得不少了:“能吐出这点就不错了,咱们这的医师和药师未必能破解李七的药,我要是吐出来太多,自己身上的疫病治不好,岂不血本无归?”
说话间,罗燕君活动了一下身子:“姐,这药真灵啊,身上不怎么痒了!”罗丽君也活动了一下身子,身上果真不痒了。
她拿上罗燕君吐出来的药水,点点头道:“这些应该够用了。”罗燕君愕然道:“姐,你一点都不吐啊!”
荣枯山下,一只兔子蹦蹦跳跳,正在觅食。
这兔子个头不大,和寻常的野兔差不多,但他其实是新地里的异怪,有灵性,能说话。今年雪太大了,雪地里很难找到食物。
兔子抬起头,向着荣枯山望去,满山鲜嫩的绿草非常的诱人。吃一口,就吃一口,荣枯神应该不会在意。
可前不久,有一只鹿在荣枯山上吃了一口青草,直接被荣枯神夺走了性命。兔子饿的两眼昏花,只觉得有那么一棵草,已经从山上长到了山下。
长到了山下的草,应该能吃。
兔子走上前去,张开嘴,刚要啃食,忽见一名男子出现在了面前。是荣枯神!
兔子头都不敢抬,蹲在地上,颤抖着说道:“这棵草长到山下了,我就想过来看看,我没想吃。”
男子摸了摸那棵鲜嫩的绿草,草叶的颜色迅速加深,从浅绿到深绿,从深绿到泛黄,一颗绿草转眼之间变成了一颗枯草。兔子吓得尿在了雪地里。
男子转身离去,不见了踪影。这是荣枯神给他的警告!
兔子颤抖着离开了荣枯山,想着再往别处觅食。他在雪地上走了几十里,终于看到了两个人影。他是异怪,不一定非要吃草,吃人也能果腹。
都到了荣枯神的领地,这两人走路毫无防备,可定没有修为,这样的人最适合做猎物。兔子躲在一颗松树旁边,等着两人走进。
这是这只兔子狩猎时最常用的战术,等到距离足够近的时候,这只兔子会跳到猎物近前,用两只前爪,挖掉猎物的两只眼睛。
如果猎物的同伴没有逃跑,那他就继续周旋,争取把这两人都弄成瞎子,如果同伴逃跑了,他也不去追赶,眼前这一个猎物也够他吃上几天。
听着脚步声,这两个人已经足够近了。
兔子一跃而起,跳到了李伴峰面前,想要挖了他的眼睛。没等兔子伸出爪子,李伴峰一伸手,先揪住了兔子的耳朵“正好没吃午饭,就吃这个吧。”李伴峰把兔子扔给了崔提克崔提克看了一眼:“这兔子挺可爱的,把他做熟了我有点不忍心,咱们生吃吧。”兔子开口喊道:“两位爷,我是自己人!”
崔提克看看李伴峰,李伴峰摇摇头,他们都不知道哪来这么个自己人。崔提克拎着耳朵,摇了摇兔子,问道:“你找我们想做什么?”
兔子喊道:“我是想提醒你们二位,这是荣枯神的地界,千万不能擅闯。”李伴峰没听过荣枯神,崔提克也一脸雾水。
兔子解释道:“荣枯神,是主管荣枯的神灵,这块地界的生灵,从生到死,由荣到枯,都在荣枯神的掌握之下!”崔提克问李伴峰:“朋友,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李伴峰看向了兔子:“这不是荣四角的地界么?什么时候改叫荣枯神了?”兔子怒喝一声:“放肆!不得直呼荣枯神的姓名!”
李伴峰诧道:“荣四角,就是荣枯神?”
兔子竖起耳朵,挺起胸膛,厉声说道:“四方荣枯一念间,荣枯神的大名你们没听说过?荣四角站在荣枯山的山下,看着一头正在偷吃山草的野牛。
这次他不打算做任何提醒,不多时,老牛倒下了,他嘴里吐着绿色的草汁,身体上的血肉迅速融化,露出了森森白骨,看起来,就像在短时间内变成了一具腐尸。
荣四角站在尸体旁边,在尸骨上洒下了一些粉末,白骨失去了光泽,腐烂的色调变得更加浓重“不长记性的畜生,留在这里给他们提个醒。”荣四角转身离去,脚下荡起风尘,上了荣枯山今年雪大,会有不少异怪来山上偷草吃,多留下几具尸体,对这群异怪是最好的震慑。
无论饿死还是冻死,这群异怪都必须要明白一个道理,荣枯山不容亵渎,荣枯神更不容亵渎。
李伴峰和崔提克正在争论如何处置荣四角的问题,兔子竖着耳朵,瞪圆了眼睛,坐在旁边默默听着。崔提克表示:“既然是给我的地界,就应该由我自己来处置,我觉得我的方法更加高效一些。”
李伴峰摇头道:“你的方法未必高效,万一再变成德颂崖的样子,好好一块地界不就被你糟蹋了么?”
“我不会轻易使用寸草不生,”崔提克把手里的罐头盒子收进了大衣,“在大部分时间里,我能保持克制。”“还有少部分时间你克制不住,又何必为这种算不清的概率冒险?”
兔子磕打了一下门牙,小心翼翼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他不知道这两个人要做什么,他只知道荣枯山上要出大事了。
荣四角在自家的宅院里来回踱步。
他的宅院修在荣枯山的山顶,前门对着树林,后门对着悬崖。
站在悬崖边上,荣四角眺望着自己的地界,连片的光晕,在荣四角的眼中覆盖了一层银辉,看着特别的养眼。他的地界上,有一千多方地块被开辟出来了,这在新地当中,绝对算得上翘楚。
如果能从李伴峰那里获得一些帮助,弄到一批三头人,新地变正地,指日可待。
可李七这人不识相,地头神主动去求他,他不光不答应,还让买吃买喝盖房子,真把那群怪物当人了。这还不说,还得签契书,还说有些事得李七做主,不能听内州的。
他当他是谁?知不知道天高地厚?
普罗州历代豪强,没有一个敢和地头神叫板,李七在内州和外州得了些人脉,而今已经猖狂到没边,得找个机会给他个教训,让他以后知道些分寸。
荣四角走到了前门,在林子里散步,思索着该怎么对付李七。
严冬时节,荣枯山这里还挺特殊,枫树红、柳树绿,各色鲜花开的正艳,一眼望去,这一座大山俨然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李伴峰蹲在树上问崔提克:“这是个草修吧?”
崔提克摇摇头:“应该不是草修,草修厌恶拘束,他们的住处周围,草木不受控制,都是杂乱无章的生长,可这里的草木长得很有层次,而且十分秀美,我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个耕修。”
李伴峰问兔子:“荣枯神是什么道门?”“荣枯道。”兔子抖成了一团。
还有这个道门?
荣四角走在林子里,还在思忖沙定忠的态度,之前和沙定忠商量过联手对付李七,老沙满口答应了。可老沙答应的事多了,能作数的不知道有几个。
“老沙呀老沙,”荣四角自言自语,“你这沙土做派什么时候能改改?”“改天我跟他说说,我也看不惯他这操行。”
“谁?”荣四角一回头,看到树下有个身影,正默默站着。荣四角刚经过这棵树,居然没发现树下有个人。
听他声音,有点像李七。
那人朝着荣四角走了过来,笑吟吟道:“听说你给内州写信了?”荣四角脑仁一响,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那人下压手掌,示意荣四角不用那么紧张:“我和李七不一样,我是斯文人,做事讲道理也讲规矩,你跟我仔细说说,孟玉春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举?”
这人不是李七?
荣四角想仔细看看对方的长相,但对方的脸上一片漆黑,连五官的线条都看不清楚。“你到底是谁?”
那人不作答,越走越近,荣四角已经看不见容貌,只能看见个轮廓。
当了多年的地头神,荣四角凭借战场上的经验,当即有了判断,这人用了障眼法!他自称不是李七,可又为了书信而来,证明他与李七和孟玉春必然有特殊关系。李七和孟玉春会不会就在附近?
虽说这是自己的地头,但如果对方人多势众,自己未必占得到便宜。如果一定要打,也得换个战场,不能中了对方的埋伏。
思索之间,荣四角猛然蹲身,从地上抓起一把野草莓,扔在了对面身上。
“你这什么暗器?”对面看到自己身上留下了些草莓汁,也是一惊,抬眼再看,荣四角往脚下洒了一片灰尘,急速朝着山下走去。
对面那人见荣四角逃了,撒腿追了上去。
李伴峰站在树上,颇为惊讶:“荣四角跑的不慢,这可不像是耕修。”
兔子终于开口了:“荣枯神只要意念一动,就能随时现身于世间各处!”“你说说看,意念怎么动?”李伴峰扯了扯兔子耳朵。
兔子抬着头,露着大门牙道:“这是我亲眼所见!”
“你见过什么?”李伴峰捏了捏兔子的脸,“他当你面去了世间各处?”
兔子很不服气:“反正就是能去,而且荣枯大师能呼风唤雨,在平地上一挥手,就能变出湖泊,在湖泊上一挥手,又能变出山林!”
崔提克听了兔子的描述,又回想了一下刚才作战的过程,虽然荣四角只出手了一次,但崔提克还是推测出了他的道门。“这是个色修。”
兔子知道自己性命攥在这两人手里,且为了讨好,悄悄说了些机密:“虽说这话有些不敬,但荣枯神确实挺色的,每年都要选些美人上山,前两天还把我隔壁那头母熊选走了。”
母熊?
“这个色修,和欢修接近么?”李伴峰有点担心,和荣四角交手那人,确实不是李伴峰,那是李伴峰的影子。如果荣四角连熊都不放过,会不会对影子下手?
崔提克摇头道:“和欢修不接近,和画修接近,有人说色修是画修的分支,也有人说画修是从色修演化而来,总之两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们所在的这座山,或许并不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山,可能是色修绘制出来的。”
李伴峰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粗糙的松树皮,柔嫩的柳树枝,黏糊糊带着特殊气味儿的杨树芽,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如此真实。
“那这么说来,色修和画修并没有什么区别。”
崔提克道:“区别还是有的,画修精于布局,色修更擅长战斗,所有的色修都有画修的基础,
让色修在画卷上画出些山水草木,这个他们也能做到,但如果让他们画飞禽走兽,甚至能说会动的人,这个他们做不到,
虽说画技不如画修,但色修出手要比画修快得多,颜料就是他们的兵刃,刚才你的那具傀儡上染了红色的草莓汁,那就是色修的武器,
按照一般情况,色修每晋升一层,就能操控一种颜色,红色在色修手中,一般是火,当然也有其他特例你的傀儡现在很可能已经被草莓汁烧着了,我建议你快点去看一看。”
李伴峰倒是不担心影子被烧着了,他关心的是其他颜色的使用方法:“除了红色,你还知道哪种颜色?”
崔提克想了想:“蓝色是水,绿色是毒,银色是利刃,这是我的祖师爷,依靠和色修交手的经验,总结出来的常识,但不同的色修在技法上会有很多变化,曾经有一名色修,他所用的银色不是利刃,是幻术,这一点因人而异。”
兔子想了想,这洋人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上一次看荣枯神造出来的湖泊,就是蓝色的。
可兔子觉得这只是荣枯神一部分手段,他绝不相信无所不能的荣枯神只是一个修者。崔提克对李七道:“色修很难缠,还是让我去对付他吧。”
李伴峰摇头:“说好了给你一块完整的地界,不把荣四角送走,也不算我兑现了诺言,
这里既然是荣四角的画卷,咱们也得小心戒备,你在山上检查一下,遇到了状况想办法告知我。”
崔提克没敢怠慢,带上兔子在山间仔细搜索,如果这座山完全是荣四角画出来的,战斗期间,很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机关。
李伴峰迅速追上了影子,看到影子果真起火了。
荣四角不断加大火势,影子虽然不怕火烧,但他怕光,火光和日光角度不同,对影子造成了分散和削弱,导致影子的战力有所下降。
但荣四角的状况也不是太好,他身上有伤,伤口分散,数量还不少,这明显是被影子用踏破万川打出来的,就目前的局面来判断,影子基本能和荣四角打成平手。
荣四角再怎么不济,也是云上修者,而且作战经验非常丰富,影子能支撑到现在,从总体实力上分析...“下来搭把手呀,看戏是怎地?”影子怒喝了一声,李伴峰从半空上下来了。
看到李七来了,荣四角有些怕了。
他不想以一打二,从袖子里甩出一个墨水瓶,往地上一洒,洒出一片墨迹。
这片墨迹看着只有黑乎乎一片,李七离近一些,感觉有冷风向外喷涌,墨迹在色修技的作用下,已经化成了地洞的入口,荣四角要钻洞逃走。
李七一甩茶壶,茶水从地面涌了出来,把地上的墨迹冲散了。噗嗤!
墨迹和茶水混合,化成了一地稀泥,荣四角踩在稀泥上,直接淹没了膝盖。老茶壶顺势往稀泥里灌足了热水,烫的荣四角身子直哆嗦。
换做两年前,老茶壶出手可没这么快,就凭他那速度,连荣四角的影子都摸不着。
可而今他被一堆好食材给喂出来了,不仅技法娴熟,而且一出手,攻势接连不断,不给对方喘息之机。
老茶壶要往荣四角头上浇水,荣四角往脚下洒了些沙土,黑褐色的细腻变成黄白色的沙子,荣四角从沙子里挣脱了出来。老茶壶想要追击,荣四角又往脚下洒灰尘,整个人像乘风了一样,迅速离开了原来的地方。
还真就乘风了,荣四角在六层的时候掌握了灰色技,他对灰色的定义就是风。
有了风力相助,荣四角速度奇快,但这次他没能逃脱,老茶壶在他身边布置了一圈屏障。荣四角一甩墨水瓶,在屏障上画了个出口,冲出了屏障。
老茶壶提前在出口等着,对着荣四角的头顶浇了半壶茶水。
这半壶水下去,荣四角差点瘫在地上,老茶壶想把一整壶水都浇下去,荣四角就算不死也重伤。可李伴峰把老茶壶拦住了。
老茶壶不解:“老弟,这怎么个意思?”
李伴峰俯望着荣四角:“别急,多给我影子一点机会。”这句话,荣四角听见了。
影子?
刚才那黑乎乎的人是李七的影子?
他怎么会用影子?
旅修有这个技法么?
那影子哪去了?
坏了,他是旅修……
荣四角一哆嗦,五脏六腑好像炸了。
不是好像,真就炸了,影子用出了走马观花。
李伴峰点评了一下技法:“出手够快,威力差了不少。”
影子冷哼一声,再次冲到荣四角近前。
绝望之下的荣四角准备拼命了。
他不逃不藏,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粉,甩在了半空。
银粉在空气中汇聚成一把九尺长刀,荣四角右手向下一挥,喊了一声:“一刀两断!”从头顶到胯骨,荣四角操控着大刀,把影子竖着劈成了两半。
两半影子瞬间变淡,巨大的伤害之下,双双倒地不起。
李伴峰想再召唤一个影子作战,可没能成功。
在葫芦村,李伴峰精神不正常,影子不受控制,到处乱窜。
现在精神状态挺正常,影子却放不出来了。
荣四角手腕一翻,掌面向上,自右向左,横着一挥,喊一声道:“两刀四分!”
这一刀要调整方向,出手不算太快,影子要赶紧逃走,倒也来得及。
可影子没逃,被劈成两半的影子,一左一右,单脚跳着冲向了荣四角。
生死搏命,这两个影子一意孤行往前冲,在荣四角出手之前,他们抢先一步近了身。
手套手快,赶紧帮着影子递兵刃,他把镰刀和铲子分别递给了影子。
一半影子挥起镰刀,钩住了荣四角的脖子,另一半影子抡起铲子,砍了荣四角的右手。
荣四角哀哮一声,倒在了地上,银粉纷纷坠落,大刀也化作了无形。
他挣扎起身,还想再打,却见两半影子身躯延展,变成了两个完整的影子。
越砍越多?
荣四角惊呼一声:“天合之技!”
李伴峰一直在旁观战,除了偶尔用法宝助力,自始至终他没有亲自出手。
“四方荣枯一念间,你不当个骗修真可惜了,来,上我家坐坐,咱们好好聊聊!”
话音落地,两个影子上前把荣四角擒住,李伴峰开门,把荣四角送进了随身居。
感谢盟主善熊谛听,感谢对本作和沙拉的大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