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在厨房摘菜,就听外面越来越热闹,偷偷探头,见一老一少聊的热火朝天,抿下嘴又缩了回去。
“奶奶,您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您说那么几句,就知道他挺好啦?”
“你当我是谁?我虽然没杀过鬼子,但也干了一段地下工作,什么人没见过?
是好是坏,我眼晴一扫就差不离。”
“哇,您说的真玄乎!”
“这叫经验,就像当警察似的,是不是小偷一眼就能揪出来。这孩子不错,长得好,懂礼貌,肯费心。”
“您怎么知道他肯费心?”
“现在愿意哄老人的不多了,你爷爷喜欢钓鱼,他就那么赶巧的奔着钓鱼聊?
你爷爷不知道他在投其所好么?当然知道,但晚辈有心意,总不能煞风景。”
是这样么?
茵茵眨了眨眼笑道:“不过奶奶,您有一点说错了,他不算完全的投其所好,他是真喜欢钓鱼,没事就去钓一钓就是一天。
什么新手上路啊,都是装的!”
“他20多岁就喜欢钓鱼?你可别蒙我!”
“是真的,鱼竿都买一柜子了。”
“哎哟,那这孩子少年老成啊?”
老太太也探头瞅了一眼,道:“反正我相信我的经验,差不了。”
老头老太太说话都是山东口音。
因为他们老家在山东的荣成,分属不同的村子,后来都参加革命--建国前,兜兜转转在天津离休定居。
众所周知,建国前参加革命的与建国后参加的,完全两个待遇,尤其是干部。
根最正,苗最红,在地方上都是人瑞,少一个都是损失。
而且荣成这个地方很厉害,现在是县级市,由威海代管。自新中国成立以来,荣成出了140多位将军,包括5位上将,赫赫有名的将军市!
高级别的领导人也出过,姓谷,名字就不说了。
总之,老两口离休后,很早就发展了业余爱好。
老太太练了一手书画,老头更是活泼好动,是干休所的跳舞组长、钓鱼组长、门球队长。
这些,都是茵茵胳膊肘向外拐提供的情报。
老太太厨艺很好,70岁了亲自下厨,麻利的摆出一桌饭菜--家里有保姆的,今儿专门赶出去,嫌碍事。
“来尝尝,合不合口味?”
“嗯!”
姚远吃了一口鱼肉,夸张道:“您这道红烧鱼肉细、味鲜、入口即化,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鱼。”
“瞧你说的,我自己都不信。”
“我可没半句假话,红烧鱼不好做,我时有研究,就是做不出这个味道。”
话说,,,..版。
“你平时也做饭?”
“经常做,忙的时候在外面吃,不忙就自己做。”
“哎这点好,尽量少在外面吃。”
饭桌上,姚远玲珑剔透,就没让话掉地上,四个人也搞的热热闹闹,开开心心。
一个不会说话但做实事的孩子,一个不做实事但嘴甜的孩子,大多数家长往往喜欢后者,此乃通病。
哪怕他们知道你在耍嘴炮,但好话就是受用啊。
一顿饭下来,老两口在过了“经验鉴定”这关后,越看姚远越顺眼。
而为了此行,俩人做了很多准备,茵茵先跟姚远使了个眼色,然后问:“爷爷,你节目排好了么?”
“哎,别提了!”
说起这个,老头一脸郁闷,道:“那帮老东西越来越挑,好好的大合唱非说土,说不干就不干,耽误好几天了。”
“那重新排呀?”
“排不出来了!你看看啊,从80年代开始,我们搞这个老干部春节晚会,每年都是我挑大梁,唱歌、跳舞、相声、小品、京剧梆子各种戏,有一年我连魔术都学了,为的就是求新求变。但20年下来,实在想不出招儿了。”
老头叹气。
“其实节目形式就那么多,关键还是内容。”
“是啊,但我们没创作者,老作品没意思,新作品质量差,没辙!”
“咳咳”茵茵咳了两声,道:“爷爷,我知道您为这个发愁,我们特意做了首歌给您用,您听听?”
“歌?”
老头眼晴刷的一亮,道:“对了对了,刀郎就是你小子做出来的吧?快听听,你是磁带还是cd?”
老两口还挺潮,马上跑到客厅,贴墙一套大音响,放着好多碟片。
姚远把盘拿出来,塞进机器,上来就是一段苍凉悠远的前奏,跟着一个熟悉的粗粝声音唱道:“自你离开以后,从此就丢了温柔,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
老头更激动了,真是刀郎的歌,还是没听过的新歌!
要知道,自《ks噶尔胡杨后刀郎一年多没消息了,都认为他过气了。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这首正是《西海情歌。
将作为新专辑的主打歌,与《披着狼皮的羊一起。
姚远虽然为了讨好老头,但也没忽悠刀郎,他要再造辉煌。
没有500万张,400万张也是可以的。
而老爷子听得沉浸感满满,这歌太悲伤了,悲伤到脑中自动浮现许多故事。
当然他想的是如何应用,独唱可以啊,合唱也可以啊,一边唱一边伴舞更可以啊!
灵感爆棚!
“哈哈哈!”
一曲听罢,老头跟小孩子似的叉腰笑,道:“今年的优秀老干部没跑了,肯定又是我!”
此时此刻,他对姚远再无问题,直接叫孙女婿都愿意,甚至留着住宿。
这就有点尴尬了,还好老太太脑筋清醒,打发俩人出去住。
约好在天津留一晚,明天过来吃了早饭再走。
任务顺利完成,俩人出门时都很开心,去酒店的路上,姚远又问:“你爷爷说的优秀老干部是什么?”
“总后勤部评的一个东西,没什么大用,就哄这帮老小孩玩的,偏偏一个个还抢破头,我爷爷得过好几次了。”
“也不一定没用,起码朋友多!”
姚远貌似想说点什么,但忽然又岔开了话题,开起玩笑来:“我这就算政审通过了,哎,其实如果还在看成分的年代,咱们俩也相配。”
“怎么说?”
“我是贫下中农,你是军人,都属于红五类啊。”
“哼!”
茵茵白了他一眼,道:“亏得不是那时候,你是资本家,要枪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