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并没有直接回答柳萱的问题,而是神色似有所思的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后柳明志转身走向了放着胭脂米的石桌,伸手从布囊里抓起了一把胭脂米细细的看了一会儿,然而又重新放了回去。
“萱儿,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的任丫头?”
柳萱听到柳大少答非所问的回答,俏脸不由得愣然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直接走到了柳大少的身边停了下来,随手将手里的胭脂米放回了布囊里。
“大哥,萱儿刚才问你的问题是你要不要把任姑娘她接回来,可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相比你能否跟任姑娘再续良缘的大事,萱儿跟任姑娘在什么地方见到的事情,根本就不值一提好不好?
你不觉得,你的回答有些答非所问了吗?
你快说,你到底要不要把她接回来?你现在思念不思念她小妹不清楚,但是小妹看的出来,她思念你可思念的紧呢!
人家任姑娘她身为一个待字闺中,花信之龄姑娘家,不顾世俗的某些偏见都为你付出这么多了,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有点魄力吗?
萱儿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马上派人去把任姑娘从蜀地给…不对…是亲自带人去蜀地把她给接回京城。
任姑娘这一次离开京城都一年多,小两年的岁月了,她却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
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念她吗?
俗话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得这么难了呢?
你要是个男人就快点说,你到底要不要把任姑娘接回来?”
柳萱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通,然后便目不转睛的直盯盯的盯着柳明志的脸色,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点什么来。
柳明志感受到小妹柳萱毫不避讳的目光,甩开手里的镂玉扇轻轻地摇动了起来。
“说完了?”
“说完了啊!”
“那你就告诉大哥,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任丫头的?”
柳萱见到柳大少淡然平静的神态,情不自禁的跺了一下脚。
“哎呀,我的好大哥呀,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重点在什么地方?萱儿跟任姑娘在什么地方遇到的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不重要。”
“那不就得了,既然不重要你非要追问这一点干什么?你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延续你与任姑娘之间的姻缘大事。
萱儿真不明白你是真的糊涂,还是故意在给萱儿装糊涂。
孰轻孰重,你怎么就分不清楚呢?”
“既然不重要,你为何不告诉大哥呢?
至于你说的其它问题,大哥心里有谱,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说说吧,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任丫头的?”
柳萱看着柳大少充满坚定的目光,面露犹豫之色的沉默了片刻,轻轻地吐出了四个字。
“宁州驿站。”
柳明志眼底深处的激动之色一闪而逝,继而眼神又恢复了那种波澜不惊的模样。
“宁州府官道之上通往京城的宁州驿?”
“嗯。”
“那她人呢?你们在宁州驿偶遇了,如今你都已经到家了,她应该也到京城了吧?”
柳萱面露遗憾之色的摇了摇头,樱唇微启的叹息了一声。
“萱儿与任姑娘她在宁州驿偶遇了之后,她把这袋胭脂米交给了萱儿托我捎带给你,然后就乘坐马车打道回蜀地了。
时间都过来六七天左右了,她现在应该也已经回到蜀地的境内了吧。”
“什么?又回去啦?”柳大少情不自禁的加重了语气,接着立刻轻咳了两声,又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摇动着手里的折扇。
“咳咳…她既然都已经到了宁州地界了,怎么就又回去了呢?这不是吃不了撑的吗?
你就没有说说她,让她跟你一起回京吗?”
柳萱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坐到石凳上端起茶水润了润喉咙。
“萱儿怎么没说?萱儿不但说了,而且还说了不止一次。
可是任姑娘她却跟我说,她就算是到了京城也是打算要托人把这袋胭脂米转交给你,没打算亲自送到你的手里。
因为她不知道你是不是希望见到她,她担心自己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不高兴。
我跟她说大哥你若是见到了她非但不会不高兴,而且会高兴的激动万分,可是她却仍然犹豫不定。
后来我们住在一间房里聊天聊到了后半夜,期间萱儿旁敲侧击,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还是没有说服她回心转意。
否则的话,这袋胭脂米就不是萱儿转交给你,而是她跟着萱儿一起回到京城亲自交给你了。
最后她在驿站外把这个布囊强塞给萱儿,道了一声谢之后就乘坐马车折返回蜀地了。
萱儿有心想要再劝说一二,可是该说的那天晚上都说一遍了,实在不知道该再怎么劝说她了。
她实在不愿意入京来,萱儿我总不能把她打昏了之后强行给带回京城吧?
到时候万一正如任姑娘所说的那样,你见到了她会不高兴,萱儿我是既“得罪了”大哥你,打昏了任姑娘后又得罪了她。
落个两头不是人的名头。
无可奈何之下,小妹我也只有目送着她乘坐马车在官道上面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官道的尽头了。
萱儿刚才之所以跟你说任姑娘要嫁人了,不就是想看看你对任姑娘她到底是什么心思吗?
早知道你不会生气,反而还这么在乎她,萱儿就直接把她打昏了给强行带回京城来见你了。
我现在真是后悔死了,那么多条官道不走,干嘛非要走宁州官道啊!
不然的话,任姑娘现在应该都已经在京城里面了。
她托别人把胭脂米带给大哥你之后,就算马上离开,一夜的功夫又能走多远呢,你想去追赶的话肯定还来得及。
可惜,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柳明志目光迟疑不定的思索了良久,淡淡的扫了旁边的柳萱一眼。
“除了你们之间聊得内容和这袋胭脂米,她就没有跟你说点别的事情了吗?”
“没有,每当我们俩刚聊到关于她终身大事的话题之时,她便跟大哥你刚才一样答非所问,顾左而言他,根本不往深处谈及。
萱儿询问的稍微直白了一点,她就有意转移开了话题。
她不想聊这方面的事情,萱儿总不能掰开她的嘴巴强行逼问吧?
大哥呀,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啊!
你现在去把任姑娘接回来,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