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狂唏嘘不已的神色,柳明志淡笑着颔首示意了一下。
“嗯,本少爷我明白了。”
张狂轻笑着点了点头,卷起了说中已经在车窗外面磕出了烟灰的旱烟袋,轻轻地放到了身前的矮桌上面。
“对于完颜老哥的评价,老夫我已经说完了,那老夫我就再说一说呼延老弟的能力。
呼延老弟这个人的能力,在老夫我的心中,还是非常不错的。
在清儿你们这一代人之中,他的本事也算是一代名将之中的佼佼者之一了。
只不过,呼延老弟他的心思大多都用在了精研武学一道之上了,对于用兵之道并不怎么上心。
否则的话,他的能力,还有他的名声绝对会更上一层楼。
老夫等人这些年来不止一次的劝过他,他现在还不算年龄太老,希望他可以在用兵之道上多花一点心思。
如此一来,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成为一代流芳百世的名将之一。
只可惜,对于老夫等人的劝说之言。
他每一次都是一笑了之。
对此,老夫等人的心里甚是惋惜啊!
可惜,可惜了啊!”
随着张狂口中满是感慨之意的话语声落下,旁边的南宫晔亦是一脸惋惜之色的附和着点了点头。
“是啊,张兄说的不错。
呼延老弟大好的天赋,就这样浪费掉了。
不得不说,是在是太可惜了。”
柳大少见到张狂,南宫晔二人突然间就变得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轻笑着摇动起了手里的万里江山镂玉扇。
“两位舅舅,常言道,人各有志。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
有一些事情,是不可强求的。”
听着柳大少的这些话语之中充满了豁达的语气,张狂乐呵呵的轻抚了几下下巴上面花白的胡须。
“是呀,志儿你说的对,人各有志,有些事情是不可强求的。”
“舅舅,你继续说吧。”
“至于耶鲁哈老弟和拔汗那老弟他们二人的能力,老夫我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评价。
老夫我对于他们二人的评价只有八个字,勇猛有加,可担大任。”
柳明志摇动着镂玉扇的动作微微一顿,转头看着窗外的濛濛细雨淡笑着点了点头。
“这八个字的评价,但是比较中肯。
只是,只有这八个字的评价,未免太过简单了一些。”
见到柳大少说起话来语气略显意兴阑珊的模样,张狂的老脸之上满是笑容的抬手捶打了两下自己的肩膀。
“呵呵呵,志儿呀,老夫我的心里非常的清楚。
有些事情,你应该看的比老夫我更加的清楚明了。
既然如此,我这把老骨头也就不再过多的浪费口舌了。”
柳明志淡笑着点了点头,收回了观望着雨幕中行人的目光,笑吟吟的朝着南宫晔看了过去。
“舅舅,张狂舅舅他对完颜叔父,呼延兄他们四人的评价已经说完了。
现在,该轮到舅舅你说一说你的心里对他们的评价了。”
南宫晔见到柳大少把话题转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微眯着双眸沉默了片刻后,轻笑着摇了摇头。
“志儿,舅舅我对完颜老哥他们几人的评价,与张兄他方才对他们四人的评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纵然是再说一遍,也不过是一些大同小异的言辞罢了。
如此一来,舅舅我也就不再浪费什么口舌了。
当然了,倘若志儿你非要想要听一听有什么不同之处,老夫我给你唠叨一遍倒也无妨。”
柳大少听到南宫晔这么一说,轻笑着直接随意的摆了摆手。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算了,不用再说了。”
南宫晔闻言,淡笑着颔首示意了一下。
“好的。”
柳明志情绪了一口气,默默地轻摇着手里的镂玉扇,微微侧身再次朝着车窗外的雨幕之中的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观望了过去。
“两位舅舅。”
“志儿。”
“嗯,志儿?”
“两位舅舅,似完颜叔父,呼延兄他们这些可担大任的国之大才。
当年的时候,他们几人可都是属于前金国和前突厥这两国的国之大才啊!
人生难测,世事难料。
如今呢?
这些可担大任的大才,一个个的不全部都成了咱们大龙天朝的国之大才了吗?”
听到这里的张狂,南宫晔二人突然之间皆是虎躯一震,急忙抬头把目光转移到了柳大少的身上。
恍然之间,二人的心里面好像明悟了什么似的。
柳明志仿佛没有察觉到张狂二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一眼,笑吟吟的摇头晃脑的轻轻地合起了手中的万里江山镂玉扇。
旋即,他抬起手臂撑在了车窗之上,屈指在车窗的边沿上面轻轻地敲击了起来。
当当,当当当。
柳大少屈指敲击车窗的动作极具韵律,混合着窗外的轻风细雨,隐隐约约之间似乎形成了一曲悦耳动听的乐章。
不一会儿。
柳大少用手指敲打车窗的动作微微一顿,望着风雨之中的行人,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两位舅舅,这人才他出身何方,又或者是出身何国,这一点完全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人才他最终是不是属于我大龙。
同样的道理,家国疆土亦是如此。
当初,我大龙尚且没有一统天下之时。
金国和突厥这两国的疆土,不也是不属于咱们大龙天朝的吗?
后来,当本少爷我率领百万雄师一统天下之际。
不但金国,突厥这两国的疆土彻底的纳入了咱们大龙天朝的治下了,就连两国之间的治国大才也同样被本少爷我给纳入自己的麾下了。
有些东西呀,一开始的时候是谁的,大家的心里面全部都十分的清楚明了。
可是,最终会变成了谁的。
这一点,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人生如梦,弹指之间不过百年岁月。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这些东西,是本少爷我能说的清楚的?
还是大哥你们三人能够说的清楚的?亦或者是天下之间的某一个人能够说的清楚的?”
柳明志说到了这里之时,忽的神色唏嘘的轻叹了一口气。
“唉。”
“常言道,海南百川,有容乃大。
两位舅舅,你们两个人的心里面的想法是好的,也是在为了我大龙天朝的利益得失而着想。
可是呢,你们却又太过执着眼前的一时了。
天下大势如潮水。
每一次的潮来又潮去,总会留下一些事物的。
一时的得失,对于整个天下大势而言,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我大龙天朝就如同这潮水一般,当初的金国,突厥这两国也如同这潮水一般。
西方诸国,亦是如此。
天下大势,亦是如此。
潮水汹涌而来,会带来很多的东西。
潮水退却之时,同样会留下很多的东西的。
我大龙天朝,就好像这来来去去的潮水一般。
一时之间的汹涌澎湃,的确会令天下万邦的臣民为之胆寒,为之惧怕。
可是,咱们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却又无形之中的可以福泽万民。
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会逐渐的习惯了那看似汹涌彭拜的潮水了,不会再对这股潮水为之胆寒,畏惧如虎了。
当他们发现这突如其来的潮水,非但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还会留下很多对他们十分有益的东西。
那么,他们也就不会再畏惧这些潮水了。
非但不会畏惧,反而还会变得非常的期待这潮来潮王的潮水。
等到他们彻底的习惯了这股潮水之时,而且还非常的期待这可以为他们带来万千好处的潮水之时。
如此一来。
呵呵,呵呵呵。
大业可期也!”
柳明志口中振振有词的话语声一落,轻笑着收回了撑在城外之上的手臂。
随即,他笑眯眯的扫视了一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得神色凝重的张狂,南宫晔二人。
“呵呵呵,两位舅舅啊。
对于不熟悉潮水的人而言,突然间的潮涨潮落,这可是很吓人的啊!
一个不小心之间,就有可能会引起天下万邦的百姓对潮水的恐惧。
恐惧的后面,自然也就是想办法去抗拒着突然而来的潮水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总得有一个同样不熟悉潮水之势的人,去引领天下万邦的人逐渐的去接受这股突如其来的潮水啊!
只不过,能有这样资格的人,担当如此大人的人。
放眼整个天下之间,又能有几人。
最明显的一点,他必须要对这股潮水有所了解,却又不太懂得这股潮水的汹涌之势。
同时呢,他还需要具备与天下万邦的臣民一样的生活习惯,大差不差的出身。
也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这股潮水才会一点一点的朝着远处逐渐的拍打而去。
从最初的只能拍打到一点点的沿岸,渐渐地拍打的地方越来越多。”
柳大少说着说着,轻笑着砸吧了几下嘴唇后,随手端起了矮桌上面的茶杯,缓缓地朝着嘴边送去。
他一口气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之后,乐呵呵的长呼了一口气。
“呵呵呵,呵呵呵。
天下大势,如同潮水啊!
谁也不知道,这潮水之中蕴含着什么样的东西。
一时之间的得失,决定不了最终的结果。
谁可以保证,眼下所看到的一些情况。
在若干年后,依然还是现在的局势呢?”
柳明志低头望着手里已经见底的茶杯,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轻声言说了一番。
紧接着,他淡笑着转动着手指间的茶杯,眼神幽幽的看向了车窗外面。
“人才,人才啊!
一个人才得出身,算的了什么呢。
在有些时候,连家国疆土都会有所改变,更何况是出身在这一片疆土之上的人才了。
天下英雄,当尽入本少爷彀中!”
听着柳大少乍一听平平淡淡,实则豪气万千的话语声,张狂和南宫晔二人又一次的虎躯一震。
顷刻之间,他们二人看着柳大少的眼神瞬间变的火热了起来。
“志儿,你的意思是说,再过不久之后,我西征大军就要继续西进用兵了?”
“志儿,应当何时继续西进用兵?”
宋清见此情形,眼底深处亦是飞快的闪过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狂热之意。
不过,他目光隐晦的快速的偷瞄了一眼正在观望着车窗外面来来往往行人的柳大少,眼神马上就已经恢复如常了。
如此情况,也正符合了柳大少的心里先前所想的那样。
自己的大哥,表面上看起来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
实际上,他的花花肠子比谁都多。
柳明志轻轻地砸吧了几下嘴唇,仿若后知后觉似的猛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脸色大变的朝着张狂二人看了过去。
“哎哎,哎哎哎。
两位舅舅,本少爷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啊!
你们两个刚才所说的那些言辞,全都是你们自己的臆想罢了,跟本少爷我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关于这一点,本少爷我希望你们最好还是搞清楚了。
本少爷我刚才所说的那些言辞,纯粹就是我的心里不胜感慨之间,下意识的说出来的一些感叹之言罢了。
除了这一点之外,并不掺杂任何的想法。”
柳大少一脸郑重其事的长篇大论了一番之后,立即提起矮桌上面的茶壶给自己续上了一杯茶水。
紧接着,他端起茶杯轻轻地浅尝了一小口杯中的茶水。
“两位舅舅,本少爷我还是刚才的那句话,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说。
你们两个老东西,可不能胡思乱想啊!”
宋清,张狂,南宫晔三人看到柳大少如此的反应举止,一个个的嘴角登时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来。
不知不觉之间,恍然之间就已经过去了一二十年的岁月了。
可是呢!
同样的也有一些东西,并未随着岁月的逐渐流逝,就会有所更改。
比如,不要批脸柳爵爷。
二十年有余了,二十年有余了啊!
一个人的脸皮,怎么会如此的坚定不移呢?
相比当年,你的身份早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可是,你的脸皮怎么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呢?
张狂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眼神纠结不已的朝着柳大少看了过去。
“陛下。”
一言之间,张狂对柳大少的称呼就已经从先前的志儿,变成了现在的陛下了。
柳大少屈指扣了扣自己的鼻尖,立即转头朝着车窗外望去。
“舅舅,本少爷我还是那句话。
我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说。”
张狂见到柳大少这一副厚颜无耻的模样,正要开口回答之时,车窗外忽的传来了柳松的声音。
“吁”
随着岁月的流逝,有很多的东西渐渐地就发生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