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一睁开眼。

　　俞沉星游去镜子旁，果然是年少时模样。

　　“看来……还没做别的？”

　　他尾巴完好无损，明显没做过出格的事情。

　　“真磨叽。”俞沉星语气嫌弃。

　　他不喜欢拐弯抹角，办事也是雷厉风行。

　　既然知道是梦，该做的快点做不就行了。

　　俞沉星到现在以为林策最过不去的，只有塔塔这一件事。

　　哗啦……

　　窗外有水声响起。

　　俞沉星微微挑眉，推开窗户。

　　“沉星！”林策出现在窗外。

　　同样身处梦境中，林策并不知道面前的鲛人，早已经不是自己最近一直在调戏这个。

　　年少时俞沉星段位不行。

　　长大后，挑事儿一把手，短短几句话，总是会令林策丢盔卸甲。

　　“嗯。”俞沉星让开位置。

　　林策翻身进去，正想关上窗户。

　　忽而被俞沉星阻拦，微凉的蹼轻搭在他手腕。

　　“怎么了？”林策转头，险些亲上对方。

　　俞沉星贴的很近，眼神含笑。

　　他手腕被牵引着，慢慢绕至俞沉星身后，搭在腰上。

　　“沉、沉星。”林策莫名紧张。

　　“听见了。”俞沉星雪白细瘦双臂环过他脖子，侧头亲在他唇上。

　　这个吻是他没料到的，被亲到那一刻，手指一松，拿来的水果从袋子中掉落，慢悠悠打着转，陷进卧室海草地毯中。

　　林策反客为主，箍在俞沉星腰侧，扫过他齿列，被那颗尖牙硌了下，微微一顿，再次深入。

　　俞沉星被绵密的吻弄得乱了心跳，显然在相处中，林策吻技越来越高超。

　　他浑身开始发软，很快陷在林策怀里，黑金色的眸雾蒙蒙一片。

　　“你不是说不让我来找你吗？”林策将他抱起放在屋内石头桌上。

　　担心他跑，双臂支撑在俞沉星两侧。

　　“现在一见面，亲我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俞沉星指腹沿着他眉眼摩挲。

　　此时的林策看起来是很健康状态。

　　不像现实视频通话时，隐藏在笑容下的忧愁。

　　俞沉星不再向以往那样有所收敛。

　　轻声道：“我想告诉你，我爱你。”

　　“什么？”林策蜷缩起手指。

　　巨大惊喜砸的他头脑发懵。

　　“我爱你，没有变过。”俞沉星不再吝啬自己的感情。

　　往日里，这些温情的话，需要林策在屋里把人欺负狠了才能听到。

　　林策眼眶倏然湿润：“我肯定是在做梦。”

　　“傻子。”俞沉星扯着他衣领。

　　打架似的，猛地将人扯过来，使劲儿在他肩头上咬了一口。

　　即使在梦中也很疼。

　　林策疼的一皱眉，虎口扼住他下颌，有些粗暴抬起。

　　俞沉星嘴唇上沾了血，他唇色本就鲜艳，此刻鲜血被指腹擦过，晕染在下唇，无端染上几分欲色。

　　俞沉星本来就没准备干好事儿。

　　此刻看起来比方才乖顺，捧着林策掐自己的那只手，低头在虎口处亲了一下。

　　林策脑内理智那根弦崩断。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理成章。

　　或许梦境中这一日，海面天气恶劣，导致海底洋流也很激烈。

　　小俞瓷睡醒没多久，手里抱着一只大苹果慢慢吃着。

　　静静蜷缩在窗外，看各种漂亮小鱼在水草中游动。

　　屋里三哥好像在骂人，带着有些破碎的哭腔，断断续续，听起来隐忍又可怜。

　　小俞瓷以为谁惹到他了，于是捂住侧鳍。

　　过了一会儿，动静还在。

　　小鲛人疑惑抬头，他太短，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三哥的脸。

　　“哭……哭了……”

　　他想游起来去看看怎么回事。

　　“嘭！”

　　窗户被一只细瘦的手关上。

　　小俞瓷鼓起脸颊，纳闷地吐出一串泡泡。

　　“三哥哭了……”

　　小俞瓷想不通，打不开窗户，实在害怕，连忙游回自己屋子，藏进大贝壳内。

　　.

　　在俞沉星记忆中，他和林策开一次荤后。

　　后来隔两天见一次面，大多时间……就是在办这种事儿。

　　林策也发现了原本纯情的老婆，忽然变得游刃有余，不等他主动撩。

　　俞沉星轻飘飘一个眼神，带着丝丝缕缕难言意味，林策被迷的找不到北。

　　梦境因为俞沉星到来再次加快。

　　林策一直为杀俞彦和俞有德做着准备。

　　他不想让两人死的太痛快。

　　终于有一日，不等他主动出手，再次溜进俞沉星家。

　　找了一圈，林策察觉不对。

　　太安静了。

　　俞沉星没有在房间。

　　俞瓷也没有在贝壳里睡觉。

　　就连俞则言房间里也是空的。

　　林策顿感不妙，努力回忆当年临近这个时间段发生了什么事。

　　“沉星……不，不对，不是沉星。”

　　林策心急如焚，忽然，眼前飘过去一片染血的靛色鳞片。

　　这是俞则言的鳞片！

　　林策像是被电打了似的，记忆因为路时特调的酒，而再次清晰。

　　就是这一次，俞瓷被虐待，险些缺氧而死。

　　为了救他，俞则言阻拦，和俞彦打了一架，鳞片被刮掉许多，又被打晕。

　　而俞沉星早早被支开，没在家里。

　　林策发现了险些被憋死的小鲛人。

　　冲上去帮忙，那时年龄不大，面对七八条鲛人合力围攻，不仅没能救出俞瓷。

　　他的蛇尾也被砍了一刀，只剩一点皮肉连着。

　　林策拖着伤体，伤口流出的血引来许多海蟑螂，才把俞彦等人吓走。

　　想起这件事，林策立即向殿后游去。

　　大殿后边是一大片泥沙地，俞彦正哈哈大笑。

　　小俞瓷被塞进一个非常小的透明塑料袋内，里面只有一半水，袋口被封死。

　　他从一开始迷茫，而后随着氧气逐渐减少，疯狂地撕扯着袋子。

　　由于力气太小，这种特殊袋子，是鲛人用来装海胆的，根本撕不破。

　　俞沉星这次被一张渔网罩住，双手在扯动网子时被磨破皮。

　　他力量有限，用尖牙去撕咬网子，努力半天只开了一个小口。

　　“俞彦！”俞沉星嘴唇也在流血，声音嘶哑，“他是你亲弟弟！你要杀了他吗？！”

　　“对！”俞彦拿着一根棒球棍，抬手作势打他。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和这个扫把星走得近，要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俞彦用棍子戳了下已经被他一尾巴抽晕过去的俞则言。

　　像是看到了好玩的，哈哈大笑。

　　俞沉星瞠目欲裂，手指扣在渔网，血液顺着手腕滑落，在海水中晕开。

　　“放他出来！他还小！他是你亲弟弟！”

　　俞彦冷笑：“你是不是忘了，当年父母带走的是谁？”

　　“他才多大？！你懂什么！”

　　“我不管！”俞彦大吼道，“我他妈早就死在那一年了！只有爷爷疼我！这种爸妈我不稀罕！”

　　俞沉星望向袋子。

　　因为没有氧气，小俞瓷脸色从苍白变得发红。

　　“就当我求你……首领大忌，不可以对手足下手，你清醒点吧！俞彦！”

　　“我他妈让你闭嘴！”俞彦嘶吼，“我警告你，以后你和俞则言再敢和我唱反调，我连你们也打！”

　　“俞沉星，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牛啊？想当个和事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知不知道，爷爷说你长得好，要让你赶紧结婚滚出大殿！”

　　俞沉星眼睛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以前我是没用……打不过你，但是现在，等我出去……一定杀了你！”

　　俞彦轻蔑一笑：“就你这种病秧子。”

　　俞澈实皱眉：“老三说的也没错，万一俞瓷真的死在这里，传出去对大哥你没好处。”

　　“怕个屁！”俞彦无所谓道，“爷爷会护着我！”

　　发现袋子中的小鲛人已经无力挣扎，瞳孔逐渐扩散。

　　俞彦刚想笑，突然脑后被大力撞击！

　　咚地一声闷响！血如雾迅速在水中散开！

　　林策拿出匕首割断袋子上的绳。

　　海水灌入的那一刻，小鲛人无力飘浮起来，瞳孔扩大，眼底满是恐惧。

　　林策连忙把人捞出来，不断拍击小鲛人单薄的背部，帮助他吸入海水。

　　小俞瓷双臂软软耷拉下来，轻飘飘一条，仿佛一抓不紧，他会随着洋流飘走，再也回不来。

　　林策知道，如果让蒋少戈直面看到俞瓷这样，恐怕要疯了。

　　“新仇旧恨一起算。”

　　怒火直往林策头上涌，他一匕首将困住俞沉星的鲛人抹了脖子。

　　俞沉星得以脱身，接住已经失去意识的俞瓷，早已泪流满面，浅金色珍珠掉落，陷入泥沙。

　　“俞瓷！俞瓷！快点吸海水！”

　　小鲛人瞳孔扩散，没有反应。

　　俞沉星慌张地游去一旁，将他平放在礁石上，不断摁压他腹部，低头给他渡入氧气。

　　林策手一直在抖，意识里一直祈祷俞瓷千万不要有事儿。

　　万幸，不论是梦境，还是现实，险些窒息而死的小鲛人顽强地扛了过来。

　　“咳咳咳咳咳！”俞瓷剧烈咳嗽起来。

　　俞沉星一把抱住这条小小的鲛人。

　　不断抚摸他白色长发，似乎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

　　“没事了，没事了……是哥哥没用……是哥哥废物……对不起，对不起……”

　　小俞瓷没有反应，蜷缩在三哥怀里，眼神呆滞。

　　就在这时，林策听到脑后有水声响起。

　　他早有预料，反手握紧匕首，转身狠狠刺穿俞彦的尾巴！

　　“啊！！！”俞彦惨叫。

　　林策眼中杀气森寒，冰冷锋利的目光像是剔骨刀，狠狠刮过俞彦血肉。

　　“即使是梦，我也要再杀你一次！”

　　俞彦后背发凉，下意识就要逃。

　　林策狠狠扑上去！

　　高高扬起手，匕首落下，再一次穿透俞彦的鱼尾！

　　“啊啊啊！救命！老二！杀了他！杀了他！”

　　俞彦疯狂挣扎，惨叫不止。

　　林策咬紧牙关，手持匕首，狠狠往下一划！

　　鱼尾被他硬生生从中间割开，剖成两半，露出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