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绝症
随他们去吧,我累了。
徐伟最终还是妥协了,当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后,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终于结束了。
当我和徐伟结婚的时候又怎么能想到我和他的婚姻会以这种方式收场,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和他的感情会是一辈子。
可人世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就像我永远都不会想到徐伟出轨的对象居然是我的闺蜜,而他们每次面对我的时候居然像是没事人一样。
我本来想问徐伟,他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背叛我的,但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再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没了就是没了,我没必要在他们的身上浪费时间。
我二十二岁嫁给了徐伟,现在我才二十六岁,我的人生还很长。
我承认我曾经幻想过不劳而获的生活,但是我错了,别人的给予只是一种施舍,只有自己得到的才是属于自己的。
和徐伟离婚后,我得到了他一半的财产,他本想将房子给我,但是我没有要,因为我不想再在这里生活下去,这个空间里充斥着谎言和虚假的幸福,我不愿再去面对它们。
徐伟问我:“那你们住哪里。”
“我已经找好了房子,明天就搬走。”
“萧潇,你别任性,徐莉还那么小,你在外面租房住会很不方便的。”
“收起你的怜悯,我不需要,我和徐莉以后的生活与你无关。”
徐伟没有再勉强我,他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无论如何,这间房子我都会给你和莉莉留着,如果需要的话,你和莉莉随时都可以过来。你放心,如果你和莉莉搬过来的话,我会立刻搬走。”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最后,他向我承诺,每个月都会给我一笔徐莉的赡养费,但是他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要我允许他每个礼拜都能来看一次徐莉。
我冷冷地回绝了他:“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做徐莉的父亲。”
“我一个礼拜只去一次,其他的时间我都不会打扰你,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不过分,”我冷笑,“但是我不同意。”
“如果徐莉问起我来怎么办,你该怎么解释,你总不能说我和你离婚了吧,她还那么小,你怎么能忍心……”
“那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朝徐伟怒吼道。
徐伟不再作声,他只是看着我,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说:“我不需要你的赡养费,我可以养活徐莉,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我以为我会哭,但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徐伟和顾晓梦深深地伤害了我,但是,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再流泪,何况,我的眼泪几乎已经流干了。
我试图憧憬着我和我女儿未来的生活,想象着我即将得到的那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我以为我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已经成熟了许多,所以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可是现实给了我狠狠的一记闷棍。
因为就在我忙着找工作的时候,徐莉突然病了。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太在意,以为徐莉只是感冒,吃点药就好了,所以也没打算带她去医院,但是她的感冒连着一个星期都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最后开始发烧。
我这才害怕起来,所以带着她去了医院,然后,徐莉被查出了白血病。
当医生告诉我徐莉得了白血病以后,我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失声痛哭,刚刚燃起的对于生活的期望就这么被无情地扑灭了。
为什么这种不幸的事情会发生在我女儿的身上,她才四岁啊,她的人生还没有真正开始,为什么老天爷会让一个如此天真善良的女孩遭受如此的劫难。
我心如死灰地朝病房走去,看着在病床上睡熟的女儿,我捂着嘴再次哭了出来。
我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倒下,如果我倒下了,那我的女儿该怎么办。
我放下了手头上的所有事情,一心一意地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我女儿的身上,我会陪着她,我相信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接下来的那段时间,我没日没夜地陪在她的身边,每次看到她化疗时的痛苦模样,我都会忍不住掉泪。
我真的好心痛,真的好想将她身上的痛苦全都转移到我身上,成年人都无法忍受化疗的折磨,更不用说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孩。
有一次,当化疗结束后,女儿问我:“妈妈,我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
我顿时潸然泪下,我说:“莉莉,你的确是病了,但是并不严重,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真的吗?”女儿眨着眼睛问我。
“嗯,”我看着女儿苍白憔悴的脸说,“妈妈不会骗你。”
“可是妈妈,我好痛。”
“妈妈知道,妈妈知道,”我将女儿抱在怀里,“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妈妈,”女儿在我的怀里说,“我想爸爸了,爸爸什么时候从外地回来啊。”
我再次泪奔,并不是因为想起徐伟而感到无助,而是因为今天医生跟我说,我的骨髓移植配型失败,我曾乐观地以为直系亲属的配型成功率会很高,但现实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我走投无路,最后只好给徐伟打了一个电话,我将徐莉的病情告诉了徐伟,徐伟在电话那端朝我大声吼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能保证配型成功吗?你能救得了徐莉吗?你能分担她的痛苦吗?”
我突然哽咽,本来有许多话想说,但最后还是将那些话咽进了肚子里。
我和徐伟沉默了许久,最后他说:“在哪家医院,告诉我。”
晚上的时候,徐伟来了,而且他的身后还跟着顾晓梦。
顾晓梦在看到我后尴尬地低下了头,我看都没有看她,就像是看到空气一样直接略过。
徐伟问我:“你的配型失败了吗?”
“嗯。”
“我明天去试一试。”
“不用了,”我冷冷地说,“她现在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