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没有想到何江生这么直接,看来为了女儿的婚事也是够拼的。
“再相处一段时间吧,毕竟过去七年了。”
何江生并不接受他的表态:“一成,你究竟在纠结什么?或者说有什么顾虑?当年你找到我的时候,可是一心要找回居岸的。”
是,他没有文化,但是不代表他这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社会上的事见多了,他发现那些谈恋爱谈了好几年的情侣,反倒很少走入婚姻殿堂,正常情况下相处个一两年就可以结婚了。
从他们来北京找到文居岸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可是俩人的关系并没有出现质的飞跃,这让他十分焦虑,害怕煮熟的鸭子…不,优秀的女婿就这么没了,毕竟北京美女那么多,央视美女那么多,相比之下文居岸的条件并不是那么好。
“呃。”林跃说道:“这几年东奔西走,采访过很多人,忽然觉得居岸和她妈闹成这样有些过分,我在想能不能缓和一下母女二人的矛盾,这样我们在一起后也能得到长辈的祝福。”
何江生上上下下,从头到尾盯着他看了很久,摇摇头:“编,继续编。”
如果乔一成那么在乎文雪的想法,当初也不可能直接上巴掌,打得那叫一个响亮干脆。
还有,一个能够玩转东欧,搞定乌克兰当地黑帮和军头的人,会突然变得宅心仁厚,渴望别人的祝福?别开玩笑了好嘛。
“唉。”林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说实话。”
他拉开公文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递过去。
何江生接在手里一瞧,脸色微变,再抬头打量一眼林跃,脸色再变。
照片里那个一岁多的男孩儿,跟他的准女婿很像。
“这…他…是谁?”
“你没有猜错。”林跃又叹了一口气:“他是我儿子。”
猜到是一回事,听本人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何江生的脸色很难看,拿着照片的手都在哆嗦,心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怪不得你一直不肯和居岸挑明关系,原来你…早就结婚了。”
林跃摇摇头,苦涩一笑。
何江生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心中一动:“怎么?有难言之隐?”
林跃说道:“以前还在南京电视台工作的时候,我交过一个女朋友,因为感情不和最后分了,可是我没有想到,她怀孕了,并执意把孩子生了下来。还记得我让你在上海以我的名义买的那两套房吗?”
“记得。”
“我打算以后把它们过户到这个孩子的名下。”
这下何江生明白了,原来乔一成的心结在这儿。
任何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遇到这种事都不可能硬起心肠不管不顾。就算双方感情不和,可是架不住南京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啊,面对这样的局面,乔一成能好好地跟文居岸谈恋爱吗?
当然不可能了。
“你有没有想过,她是要拿孩子要挟你?”
“不会,我们已经一年多没有联系,这张照片也是我的一个朋友寄给我的。”
何江生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了,一切顺其自然吧。”林跃从椅子起来,拿着公文包朝外面走去,一面说道:“不如…你给居岸重新介绍个男朋友吧。”
何江生没有接话,低头看着杯子里的茶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人结束谈话的第三天,台里给林跃和宋清远布置了一项出国采访的任务前往瑞士日内瓦,就世贸组织成立这件事收集新闻素材,要说为什么选择他,答案很简单,他不仅懂好几门外语,而且对欧洲的了解程度很高,这让宋清远特别无语。
俩人乘坐飞机抵达瑞士,没过多久便接到来自国内的电话。
是乔三丽打过来的,说她已经到北京了,她之前工作的纺织厂倒闭,被个人承包,很多人都给裁掉了,一来因为失业心情郁闷,二来呢,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南京,便准备旅旅游,散散心,考虑到北京是国家的心脏,他又在央视上班,便乘车北上来到首都,哪里想到事不凑巧,电视台的人说他不在,出国采访去了,完事给了她一个电话号码。
日内瓦这边还得再呆几天,一时半会儿回不去,林跃便给文居岸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帮忙接待乔三丽,文居岸答应的很痛快,叫他在外面安心工作,并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会带乔三丽游遍北京城,令其不虚此行。
三天后,采访告一段落,剩下的工作就是编辑视频资料和整理文字内容了,事情交给宋清远处理就可以了,因为记挂着乔三丽,他比计划提前一天坐上了回国的航班。
飞机到达首都国际机场的时候正好是上午九点,他拉着拉杆箱从安全通道出来,没等详细打量周围环境,伴着迎面而来的香风,肋下一紧,一个人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低头一瞧,正是文居岸。
“一成哥哥,你走了那么多天,在瑞士的时候有没有想我?”她扬起小脸,看着对面生出细密胡渣的下巴,柔声问道。
“当然有。”
他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我也很想你,每一天都想。”
此时此刻,文居岸紧抱他的样子很像一个跟主人分别多日的撒娇小猫儿。
林跃的目光扫过外面围了一圈的接机人群,有些吃不消她的热情:“三丽呢?”
文居岸说道:“哦,我们不知道你提早一天回来,昨晚吃饭的时候她喝多了,还没醒酒,我看她睡的很沉,就没有喊她起床。”
林跃点点头,朝出站口偏偏脸:“走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嗯。”
她答应一声,挽着他的手往外面走去。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
俩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楼,文居岸把门打开,一股热气扑面而至。
没有比从冰冷的环境里进入温暖如春的暖气房更舒服的事了。
“三丽,三丽。”
林跃把拉杆箱往门口一放,朝客房方向喊道。
文居岸的小家他来过几次,对于里面的布置很熟悉,他这儿把皮鞋脱下来,换上舒适的棉拖,文居岸已经脱掉羽绒服和围巾,只穿一套贴身的保暖内衣,因为尺码偏小,显得有些紧绷,把她的身材勾勒得前凸后翘,曲线玲珑。
“昨晚她喝醉了,我一个人背不回来,就在吃饭的酒店开了间房,把她扶去上面休息。放心吧,就在小区东边那条街,离这儿也就300多米距离,到机场接你前我去看过了,她没事的,再过半个多小时就到吃中午饭的时间了,我想那时她也应该睡醒了,咱们再过去接她吃饭。”
“这几天辛苦你了。”
她走到林跃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一成哥哥,你跟我还这么客气?”
林跃微微一笑,避开她的目光,他总觉得文居岸今天的状态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不过没有太在意,毕竟自己已经走了一个多星期,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对了,这两天有没有给你爸打电话?”
他一面说一面脱下风衣,挂到距离门口不远的挂衣架上,转过身去准备往里面走,便在这时,一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充满热度的吻。
“居岸?”
他只叫出这个名字就失去了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