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听声音不熟悉,居然不是朱丽。
苏明玉仔细打量一阵,发现有点眼熟,又努力回想片刻,她记起来了凤江的美女总裁艾米,就是迷得柳青和孙副总掐架的那个女人。
她怎么跟苏明成鬼混在一起?
接着又由艾米联想到柳青,录音事件该不会是她指使的吧?
“柳青呢?”
她选择性地遗忘了石天冬,关键时刻还是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关键位置。
艾米盯着她看了两眼:“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没错。”
“那你真应该学学礼貌了。”
礼貌,跟苏明成有关的人和物,她是无论如何礼貌不起来的。
“我问你柳青在哪里。”
她又重复了一遍。
艾米皱皱眉,把墨镜往脸上一戴,没有理睬她,跟在林跃身后向停车场停的小众豪车走去,一面小声嘀咕道:“这就是江南的明总?不过如此。”
“被自己最好的‘闺蜜’出卖,心态崩了呗。”
林跃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艾米走向主驾驶室。
苏明玉当然不能就这么让他走掉,跑过去一拍车窗:“苏明成,石天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车窗缓缓落下,林跃看着前方气抖冷的女人说道:“这个问题很好,我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打我?”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是统一的,苏明玉很清楚为什么,因为“她”!
“要怎样你才肯放过他?”
林跃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以前跟你打过一个赌,说有朝一日我会比你有钱,还会有比朱丽更好的选择,你把它当成笑话听了,现在呢?是不是还这么想?”
苏明玉的脸色比四九寒冬的天还要冷。
对于苏家人而,她已经不是富翁,变成了负翁,对比虽穷但无负债的苏明成毫无疑问属于没钱的那一个,凤江的艾米,要钱有钱,要气质有气质,要模样有模样,硬件方面确实比朱丽高出一头。
“卑鄙无耻。”
林跃懒得跟她废话:“按照赌约,周日到妈墓前忏悔,至于和不和解,撤不撤诉,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说完冲艾米使个眼色,美女司机微打方向盘,驾车驶离泊位,汇入主路车流向南方驶去。
苏明玉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脸色阴晴不定,虽说警方抓的是石天冬,但是有句话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石天冬是因为帮她出气进去的,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但是想要苏明成同意和解,目前来看只有妥协这一条路能走。
在赵美兰墓前忏悔?
为了证明那个不待见她的女人错了,她十年未进家门,现如今苏明成逼着她服软,这让她有一种被强暴还要帮忙带aqt的屈辱感。
“苏明成,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她赌咒似得发泄一通,坐进那辆奔驰cls开车走人。
跟奔驰g500不同,这是公司给她配的商务车,她是没权变卖的。
另一边,林跃把车窗打开一截,点燃香烟抽了一口。
艾米两手把握方向盘,雪白的手腕露出一线玫红,似乎是带了一条红石榴石的手链。
叮叮咚便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来一看,发现是苏明哲打过来的,便按下接通键放到耳边。
“喂。”
“明成啊,这个周末我有时间,准备回苏州一趟,看看咱爸,顺便商量一下给他养老的事。”
“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别说你不知道他已经跟我断绝关系的事。”
“明成,咱爸老糊涂,他说的话不作数,而且法律上也没有断绝父子关系这样的说法。”
“呵,又是怎么说都有理系列。”
“明成,我承认,大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明玉呢,设计诬陷你更加过分,不过一码归一码,帮父母养老是当儿女的责任,这个是无法回避的。”
“你话讲到这个地步,我还能怎么办?周日上午9点,我在仁德苑等你,还有,这件事不能告诉苏明玉。”
“仁德苑?那不是妈的骨灰所在的公墓吗?”
“对啊,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让妈听听比较好。”
一阵冗长的沉默过后,苏明哲沉声说道:“好,到时候我会带着爸过去。”
“那就这样。”
林跃说完挂断电话,把手伸出窗外弹了弹烟灰。
艾米瞄了他一眼:“你还真是…”
“阴损?恶毒?蔫坏?”
“有趣!”
她当然知道副驾驶上的男人把大哥父亲约去墓园的目的,让他们也见证一下苏明玉在母亲墓前忏悔的样子,俗话讲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做到这个程度,可谓是人要杀,心更要诛。
作为一个了解事件全貌的人,她佩服这个男人的能力,更震惊于他的心机,不过因为跟苏家人没有关系,双方又有同一个目标众诚,所以总体而,她还是抱着一份看戏的心态作壁上观的。
林跃说道:“那要不要周末一起?”
“不好吧。”艾米说道:“这是你们苏家的家事,而且在你妈墓前…”
“顺便让她看看儿子新交的女朋友咯。”
艾米一听表情变了,她是真被说动了,尴尬归尴尬,但是像这种“窗口”可不多,是,去墓园不大吉利,可某种程度上讲,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见家长了,以这个男人在凤江和鎏金高层面前暴露的冰山一角,甭管是站在经济利益的立场,还是个人性福的立场,用她爸的话讲她属于高攀的那一个。
“那朱丽呢?”
“这得看她妈的觉悟了。”
艾米白了他一眼:“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你可真行。”
“那我去非洲搞个酋长当,还是问题吗?”
艾米给他的豪壮志惊呆了,张着樱桃小嘴,好一会儿才道:“你在开玩笑吗?”
“真没有,主要看时间够不够。”
周六晚间,金鸡湖路晋园小区。
苏明玉走进客厅,见到了大马金刀坐在三人沙发上的蒙志远,自从毛金荣死后,他的精神状态就不怎么好,连续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人都瘦了一圈。
“师父,你这么晚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明玉啊,我看你最近状态不怎么好,家里没发生什么变故吧?”
“没有。”
她之前找蒙志远借二百万,用的是朋友的公司需要现金周转,她手边现金不够这个借口,没有,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因为诬陷不成反被拿住七寸,不得不变卖家财求免牢狱之灾的事。
“真没有?”
“真没有。”
蒙志远不再就这个问题继续追问,话锋一转:“柳青有消息吗?”
苏明玉摇摇头。
刚开始那几天,她还能谎称柳青被苏明成打了,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现在事情都过去一周多了,柳青还不来上班,公司里议论纷纷,她见兜不住了,只能跟蒙志远道出柳青失联的事实。
“有人在鎏金看到了柳青。”
蒙志远说完这句话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不要怀疑,消息来源可靠。”
柳青摆了她一道后去了鎏金?苏明玉的表情十分难看。
“师父,我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明玉啊,你不会也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吧?”
“师父,我跟你快十年了,如果要留后路早就留了。”
蒙志远点点头:“又是发檄文又是搞中层联盟,你确实不是那种留后路的人。”
“师父,你放心,众诚是我的家,我是不会坐视它被张副总、孙副总那些人搞垮的。”苏明玉再一次阐明自己的立场。
“这个我信。”蒙志远转过头去,看着落地窗外面的夜色说道:“但是我更不愿意看到你像老毛一样…”
苏明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蒙志远挥挥手,就算是送行了。
苏明玉深深地看了他几眼,转身离开别墅。
柳青?鎏金?
王八蛋!
周日上午8点半,仁德苑。
新的一年就要到了,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农历新年,但是陵园里墓碑前面的花束明显多了起来,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在清理被风刮跑的果皮纸屑。
都说北方人御寒靠暖气,南方人御寒全靠抖,尤其是江苏、上海、安徽一线,面对寒风只能硬抗。
有几个人从车里一下来便缩脖子拢手,一副不胜严寒的样子。
林跃拿着一束勿忘我往墓地深处走去,经过最前面的小广场,又越过一个青石板搭的拱桥,拐过裁剪整齐的冬青树丛,来到赵美兰的墓碑旁。
呵来得还挺早。
他到的时候,苏明玉已经在那儿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