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平端坐在清远县的大堂上,一旁坐着长孙洛宇和几位大臣。
堂上分立两厢的衙差手中都拿着刑杖,不停地喊着威武。
林道同狼狈的跪倒在堂上,呆呆的看着堂上坐定的人,额头碰撞着冰冷的地面,不停地喊着:“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
“大胆林道同!”王仲平一拍惊堂木,厉声喊道,“你冤枉?你何冤之有?”
这个林道同果真聪明,这一切虽然都是他的谋划,但是各个环节中并未留下他的任何踪迹,如果不是他家的墙突然倒塌,露出了金条,他们仍然查不到他任何的罪证。
雪灾中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存款赈济灾民,与灾民同吃同住,三天三夜不曾合眼,这些都让人们相信他是一个好官,而且他平时的作风就很清廉,就连清远县的百姓都不曾说他一句不好,这样的官,还如何能让人怀疑?
可是他虽然聪明,但是有些事做了是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的。上天终究是要给这样的人报应的。
如果他真的清廉的话,说不定长孙洛宇这次就提拔他做了知府,丘宁城的知府。长孙洛宇还想着回京的时候给他赏赐,只是这一切都在林道同邀请他们到他家中做客那刻开始发生了改变。
灾民们虽然重建家园,但是一切仍旧不富裕,捉襟见肘,林道同安排的酒席上也没有奢侈浪费,一切都很好,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他家的墙就在那个时候轰然倒塌,露出了墙壁中埋藏的金子,这才让众人不得不怀疑起他来。
“说说吧,你家墙壁中的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王仲平深深地叹息一声。
这次他们都以为终于发现一个清廉的官员,却没有想到,这个官竟然也是一个贪污之辈,而且隐藏的竟然如此的深。
“以前的一切都是你们师爷做的的话,那么你家墙壁中的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王仲平再次问了一遍。
一旁的长孙洛宇不断地用五指敲打着桌面,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
林道同十分镇静的回答:“禀报大人,下官也不知道这墙壁中为何会有如此多的银两,下官的这个府邸,还是上一任县官留下的,至于这其中的金子,想必他会清楚。”
王仲平冷冷哼了一声:“是啊,一个死人,纵然是清楚,也无法出来说话了吧?”
“既然如此,王大人并没有真凭实据证明那金子就是下官贪污的,为何将下官押入大牢?下官一心为民,从来不曾觉得有什么良心不安的!”林道同说的义正言辞,他的目光纯净而坚定,让人不由的产生一种恍惚。
长孙洛宇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他的脚下:“本来,如果你贪污的只是小数目的话,朕看在你连日奔波劳苦的份上,看在你妻儿的份上,可以不计较,但是那些金子,恐怕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贪污的吧?这个城中的富户,这都已经打探过了,郭员外的价钱是最高的,而你却选择了郭员外,说说其中的道理吧!还有这个账本,朕也希望你能解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林道同将地上的纸捡起来,上面是郭员外的供述,他已经受不住酷刑,将一切都招了。就连表面上慈悲为怀的李员外也已经被捉拿进了大牢,看来他就算是不说,长孙洛宇也已经知道了一切。
他苦涩地笑了两声:“皇上,这些金子共有万两,是我接受的他们的好处。而这次的灾难,才是我真正的贪污。这么多年,这些万两黄金本来就是我的噩梦,每次想起来都不由得惊起一身的冷汗,但是对于百姓,臣的心中绝无半点愧疚,这个想必他们心中也自有公断。这次的雪灾,真的是臣过失,还请皇上从轻责罚!”
“你跟李员外和郭员外串通,你们三个人分了朕拨下来救济百姓的银两,看着冻死街头,饿死街头的百姓,你们于心何忍?”长孙洛宇握紧了拳头,他心中的怒气隐忍待发。
“如果不是你们三人,清远县何至于这么多人丧命?灾情虽大,朕拨下来的粮款也是最多。几乎将国库中的粮款全部拨下,即便是重建一个清远县也够了。只是朕万万不曾想到,你们竟然勾结在一起做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独来独往的白家,你当朕真的能知道这其中的前后么?”
他愤恨的拍了拍桌子:“你做的果然很好。表面上与百姓同甘共苦,可是暗地里却勾结奸商,你还说你心中无愧么?本来,朕看到你的表现,还想擢升你为丘宁知府,没有想到,你真是让朕大失所望啊!”
长孙洛宇的痛心疾首他们都看在眼中,林道同更是愧疚的低下了头。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请皇上责罚!只是这些事情,臣的妻儿并不知晓,还请皇上饶过他们母子,有任何的罪责,让臣一人承担。”
说到此处,他已经痛苦流涕。
“说说吧,万两黄金,他们都跟你买了什么?”长孙洛宇终于平静下来,他又变的狠厉起来。
“两条人命!”
“人命关天,你竟然用黄金买卖?!”王仲平狠狠的一拍惊堂木。
“当初郭员外的两个儿子因为误伤了几个乞丐,给了下官黄金八千两。而李员外,则是给我的回扣。下官与李员外方便,让他可以在崤关处通行无阻,而他贩卖马匹,宝石,茶叶和盐,从中给我一定的利润。”
“误伤了几个乞丐?林大人你好大的口气啊!只是误伤么?还是蓄意的?乞丐的命就如此的贱,死了也可以断定为误伤么?”王仲平一拍手中的惊堂木,厉声问道。
林道同低下头。
这已经回答了刚刚的那个问题。
“杀!”长孙洛宇起身,只留下了这一个字,便离开了大堂。
他现在很乱。
舞蝶已经多日没有音讯了,就连他的暗卫都不曾查出舞蝶到底去了哪里。想起那日在西郊山上的情景来他就不由得胆战心惊,那触目惊心的场面总是时刻提醒着他舞蝶定然是遭遇了什么不测,每每想到此处,他就寝食难安。
蝶儿,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朕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你找出来。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几日的天出奇的好,在初春的暖阳的照耀下,地上的雪已经有渐渐融化的迹象。
他们来这里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万幸的是京城并没有发生大的动静。许是因为道路畅通的缘故,这几日的奏折到的都出奇的快,长孙洛宇已经朱笔御批,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找到皇贵妃。
此举一出,到处都张贴着舞蝶的画像,写着寻找舞蝶的告示。
长孙洛辰窝在冰冷的宫殿中,目光冷冷盯着外面的竹影婆娑。风影跪倒在他跟前,低声说道:“主子,王妃她被大梁国的小王子带回了大梁国。不过奇怪的是,大梁国的大皇子跟你长得特别像,王妃错将他当成是你了。哦,对了,王妃她失忆了。”
“你说什么?失忆了?”长孙洛辰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这怎么可能?当时的情况是怎样的?”
“王妃独自一人去赏梅,结果看到一只受伤的兔子想要救治,正在此时,一支利箭袭来,属下想要出现帮助王妃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的看着利箭惯透了王妃的前胸,王妃受不住,人昏了过去,随着山势滚落,头撞到了一棵树上,待到属下出现的时候,那个小王子已经将王妃抱上了车驾,为了不打草惊蛇,再者属下试探了那个小王子的随从,发现属下根本就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只好先回京复命。请主子责罚!”
长孙洛辰呆了片刻,说道:“她现在如何了?”
“我看到她好像安然无恙才回来复命的。现在王妃就在大梁国大皇子的府上!”
“从京城到大梁国的京城,最快来回需要多长时间?”长孙洛辰平静的问道。
“这个,最快也要一个月走个来回。主子,你现在不能离开京城!”风影有些激动。
如果他不在京城坐镇,如果长孙洛宇回来发现他人已经不在了,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
这么长时间了,他竟然有些思念那个女子。
可是如今,似乎不允许他去看她呢!小蝶儿,你一定要好好的,等到我得空儿会将你从大梁国带回来的。
“你退下吧,叫云影过来见我。”长孙洛辰摆了摆手。
“是,主子!”风影抬头看了看长孙洛辰,想要说什么,最终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长孙洛辰站起身来,看着外面的竹林,微微笑了笑:“长孙洛宇,虽然你夺得了王位,但是本王依旧会堂堂正正的将王位夺回来。这次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自己和母后的清白。”
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他心底的怒火似乎要将他焚烧一样。
娘亲就那样眼睁睁的死在了自己的眼前,而他空有一身本领却不能救,他是何其的不孝!?
这笔债,他迟早要让他归还!
还有那个他深爱的女人,深爱了很久很久的女人,可笑的是,她冠冕堂皇的说辞下藏着的竟然是一颗喜欢上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心,真是好笑,真是好笑呢!
长孙洛宇,我不会如你那般的卑鄙,王位,是堂堂正正属于我的!我还要将母后和父皇和葬,要让你无处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