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菁从距离门最近的位置离开,三人并没有抱团取暖般聚在一起,而是立刻散开,各自占据着一个位置,彼此间保持着一定距离。
按照常理,鬼一次大概只会对一人动手,但聚在一起的话,可就不好说了,谁也不希望自己是被连累的那一个。
屏住呼吸,三人的视线都死死盯在门上,还有那扇紧闭的窗。
“沙——”
“沙——”
重物被拖动的声音越来越明显,距离也越来越近,从声音上判断,对方已经来到了门前,但稀薄的月光下,来到门前的东西却没有在门纸上留下影子。
秦简死后,湖上的薄雾,以及原本笼罩在天上的乌云就散开了。
今夜是难得的满月。
但此时已经没人纠结月亮的问题了,师廖智,左菁,还有陈强,三人的脸色都出奇的难看。
尤其是师廖智,他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手背上浮现出青筋。
一个恐怖的设想在师廖智心头浮现。
外面的那个家伙,会不会是一路从湖中爬过来的,所以才“砰!”
突然响起的拍门声像是一把菜刀,直接斩断了他的思考。
“砰!”
“砰!”
又接连几下,门剧烈的晃动着,拍门的声音从下逐渐向上移动,就像是原本有什么趴在地上的东西,逐渐爬了起来。
下一秒,师廖智的瞳孔不禁一颤,接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在距离他三米不到的门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血手印。
鲜血沿着手印四周滴落,将门上贴的门纸一点点浸透,很难想象,什么样的伤势会留这么多血,更可怕的是,紧贴着门缝的地上,也有鲜血流了进来。
在微弱的烛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一道与普通人差不多身高的影子悄悄映在了门上。
师廖智喉咙默默滚动一下,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外面站着的那个家伙的动作,一只血手贴在门上,支离破碎的身体到处都在冒着血“是我。”外面的人开口说话,伴随着说话,还不断有咳嗽声发出,像是喉咙里灌满了血,“开.快开门。”
是秦简的声音,师廖智不禁一愣。
他貌似受了很重的伤,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已经挺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是秦简?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被鬼压在背上,活活折断了脊椎。
这样的伤势也能活过来吗?
不,不可能,外面的一定是鬼!
师廖智绷紧嘴唇,一言不发。
外面的秦简似乎清楚他们在担心什么,他喘着粗气,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个破败的旧风箱。
“我我没死。”他倚在门上,艰难的开口:“你们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是被鬼攻击了,但但鬼已经杀了尤奇,所以我咳咳咳.”
“我就活了下来”
闻言师廖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恶寒自心头浮现。
尤奇?
死的人是尤奇?!
“我躲在湖边,看到鬼杀掉尤奇后,化作了他的样子”秦简的声音压制不住的恐惧,“我亲眼看到他找到了你们,但我.但我不敢过去”
“我更不敢回去,所以咳咳”喷出的血沫又将雪白的门纸染上了一片鲜红,“你们.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否则否则下一个就是你们了.”
秦简的最后一句话算是直接插到了师廖智的心里,画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房间,虽然陈强说不会立刻死,但他一个新人的话又有多少说服力?
师廖智在发觉画中女鬼盯着自己后,心中就立刻意识到,自己也被鬼盯上了,虽然他尚不清楚为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偏头看了眼画的位置。
可下一秒,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师廖智的脑后像是窜出了一股凉风,血管中的血液也仿佛被冻住了,血管里结满了冰茬。
他微微张开嘴,但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画上的女人与之前所见大相径庭。
不再是那副翩翩起舞的美姿态,而是周身浮肿,撑得大红戏服鼓鼓囊囊的,尤其是面部,完全模糊一片,腐烂的肉不受控制的垂下,一双深埋进烂肉中的眼睛散发着慑人的光。
更可怕的是,浮肿的女人双手向外撑着,一条腿迈开,竟仿佛是要从画中挤出来。
而她脸对着的方向正是师廖智。
秦简说的是真的!师廖智瞪大眼睛,那个那个尤奇才是鬼!
而现在鬼已经得知自己暴露,要来杀自己了!
不再犹豫,师廖智立刻向着门的位置冲过去,他要逃,逃得越远越好,最好最好谁都找不到他!
他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他自己,他凭借自己就能活下去。
可就在他向门跑去的时候,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接着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发出“砰”的一声。
这一下摔得十分严重,但师廖智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挣扎着,拼命向门爬去,一边爬,一边叫喊,“不要!不要碰我!”他歇斯底里的喊着,“放开我!”
最后在即将触碰到门的前一刻,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呼——,呼——”
发出剧烈喘息的是陈强,他整个人都压在师廖智的身上,就这样还是摁不住他,幸亏最后左菁当机立断,将师廖智打昏过去。
抬起头,盯着距离自己一米不到的门,陈强舔舔嘴唇,压低声音说:“是那副画”
“嗯。”左菁点点头,她缓缓站起身,将压在师廖智背上的膝盖移开,穿着这身宽大的戏服制约了她的行动力,否则根本用不着这么狼狈。
他们都清楚的看到了,异象是在师廖智看了眼画之后才发生的。
可奇怪的是他们两人看着画,却并没有看出哪里不对,至少表面是如此。
“别看了。”左菁轻声说,“等天亮了,把大家都叫过来,一起。”
对于左菁的选择,陈强没有任何意外,既然所有人都清楚了画的存在,那么这就不再是一个需要保守的秘密了。
更像是某种程度上的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