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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美丽误会

出闺阁记 姚霁珊 3922 2024-11-04 13:58

  

听得此话,裴恕本就不白的脸,立时黑得更甚,长眉一轩便要开口。ge

  

殿下,太医到了。帘外蓦地有人通传。

  

快请进。长公主提声道,暂将这两枚眼中钉抛去一旁,起身转去屏风后。

  

太医直接便被带进屏风,替郭媛略诊了诊脉,又喂了一粒丸药,香山县主便悠悠醒转,一见长公主,立时扑进她怀里大哭。

  

陈三……陈大……陈大那贱女要杀我。她哭得涕泗横流,脸都花了:她袖子里藏着驽机和毒箭,她说……她说要拿毒箭杀了我!母亲,您要为女儿报仇啊!

  

这响亮的哭嚎,几乎传去棚外,众宫人齐齐看来,陈滢立时举袖。

  

宽大的素袖,似兜一捧凉风,随动作坠落肩膊。

  

众人俱瞧得清楚,一时间皆讶然。

  

那宽袖下头,是束得紧紧的护臂,其上空空如也,哪来的驽机毒箭?连根线头儿都没有。

  

殿下见谅,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不想县主竟当了真。陈滢隔着屏风道,仍旧是平静的语声,毫无歉意可言。

  

长公主寒着一副眉眼,并不理她,只问太医:我儿何以晕倒?

  

那太医倒也实话实说:县主是后颈要害受人猛击,致令晕厥,不过并无大……

  

好了,本宫知道了。长公主不容他说完,飞快打断他,又吩咐左右:送太医回去。

  

那太医匆匆而来、糊涂而去,自始至终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待将太医送走,长公主方转出屏风,见陈滢并裴恕并立于案边,二人皆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她不由皱眉。

  

若换个时间、换个地点,莫说陈滢了,就算裴恕这个侯爷,她长公主也一样治得。

  

可是,偏是今日此时,才发生过刺杀大案,陛下正用得着他二人,尤其是陈滢,元嘉帝简直信重得不得了,若闹将出来,陛下也会怪罪。

  

真真恼煞人也。

  

长公主垂眸,作势抚袖,眸光越发阴鸷。

  

母亲,陈大她在说谎,她身上……这贱人身上有毒箭的。郭媛的哭叫声传来,撕心裂肺地:她还拿箭尖儿抵在我脖子上呢,可疼了,这贱人……

  

阿娇,少说两句。长公主截断了女儿的话头。

  

这等不雅之言,关起门来自是无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收敛些好。

  

郭媛犹自怨愤不已,只她今日劳心劳力、又重温了最恐怖的一段记忆,被长公主骂了,当即萎靡不振,果然不再出声。

  

县主想是记错了。她这厢静下来,陈滢却开了口,笑得一如平常:方才我确实不小心碰着了县主,只是,我手中并无所谓毒箭,不过是个小石子儿罢了,且我也并无恶意,与县主玩笑而已。

  

她摊开手,掌心果躺着块小石头,支支棱棱地。

  

这石头又硬又凉,想是县主感觉错了,误以为是毒箭。陈滢笑语,手掌一翻,石头落地,骨碌碌滚去一旁。

  

她微眄了眸,眼神微暗:又或许,县主最近遇着了什么事儿,正与箭支有关,于是便想左了,以为我的手里,也有箭。

  

她忽抬头,视线扫向长公主,笑容古怪。

  

小行山北坡那两支冷箭,放在此时说,正合适。

  

事实上,若非有此前提,陈滢的底气也不会如此足。

  

但凡心怀鬼胎之人,听了这话,必有触动。

  

比如……长公主。

  

此际,长公主并未去看陈滢,仍自垂着眸,似要从指甲上瞧出花儿来。

  

陈滢忍不住微笑。

  

长公主果然误会了。

  

如此便好。

  

此际,长公主的确正在想北坡的刺客。

  

那刺客的来历,她比谁都清楚。

  

那根本就是公主府的侍卫,在郭媛授意下,假扮刺客,意欲射伤陈滢。

  

长公主的眸底,已是一片阴寒。

  

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位陈大姑娘险些中箭,怀恨在心,于是假公济私,闯进郭媛的住处使诈。

  

可怜她的阿娇,生性娇憨,又惯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平顺日子过久了,哪懂这些歪心思,可不就着了道儿?

  

长公主抬眸,视线掠过陈滢,心底微哂。

  

听说,这一位还是什么神探。

  

那又如何?

  

就算手握金牌,又能把长公主府怎么样?

  

简直可笑。

  

长公主兀自笑起来。

  

这还真是可惜了儿的,这位神探姑娘来迟了一步,那所谓刺客,早被处置干净,陈滢就算说出花儿来、说到元嘉帝面前去,亦空口无凭。

  

长公主倒还望着她将事情闹大,届时,只消反咬一口,定陈滢一个辱及大楚皇族名誉罪名,定能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此念方生,长公主又是一阵心浮气躁。

  

也是她一时失察,竟叫人钻了空子,直接便问到她娇儿的眼前来。若非她提前在元嘉帝跟前过了明路,此事可能还真不好收场。

  

长公主沉下了脸。

  

爱女受此折辱,便杀了陈滢亦难抵消分毫,只是,今日时机太差,只能先忍下再说。

  

不过么……

  

她挑了挑眉。

  

这忍也须有度,纵使不能令这所谓神探当众受辱,讨回一点公道,却是使得的。

  

长公主慢慢抬头,雍容一笑。

  

她贵为长公主、当朝皇帝的姐姐,陈滢敢打她的脸,那就是在打元嘉帝的脸,她就不信,元嘉帝能忍得下这口气。

  

事到如今,本宫也无话可说。长公主淡淡地扫视着眼前二人,面色平和,不见半分火气:孰是孰非,咱们便去陛下跟前分说。想来以陛下之慧眼,总能瞧出个对错儿来。小侯爷、陈大姑娘,你们说是不是?

  

她微伸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

  

水红刺金花的衣袖,探出一截皓腕,略显粗大的骨节,正是当年纵马提缰的痕迹。若非如此,这一只手,也堪称细腻精巧了。

  

两位,随本宫去陛下跟前走一遭儿罢。她道,笑语安然,纵使此事本宫有心瞒着,到底闹得不好看相,说不得,只能先去陛下跟前说一声儿了。

  

她轮番打量二人,神情和柔,带几分长辈对晚辈的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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