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像男人?她们都说,五大三粗,鼻子很大,特别吓人,只要她出现,孩童能啼哭三天三夜!”
说到后面几个字,柳意不禁竖起三根手指,表情特别夸张。
搞得就和她见过那位女将一样。
秦云舒不禁摇头,扬手在她额头重重一点,“胡说八道,哪有这么吓人的容貌?也不知谁在造谣,撕了那人的嘴。”
无论怎样,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当是英雄。
话落,再次拿起剪子,几盆绿植枝丫全部剪去。
盛夏,万事万物若不修剪,都在疯长,为冒出更加碧绿的新枝,必须将老枝剪除。
放下剪子后,扭头就见柳意瞪大的双眼,不禁摇头,笑道,“罢了,带你去见识。”
迎亲队必从城门入,沿街站着看看热闹。
一听这话,柳意喜色连连,“大小姐,这世上,你最懂我。”
“可不是?我看你年纪到了,给你找个儿郎嫁了,你是喜欢书生还是武将?”
秦云舒故意转了话题,果不其然,柳意的脸红了,闷着一张小脸,低声道。
“奴婢才不要,在院外等你。”
说着,身子一转,迅速跑了出去。
秦云舒又是一阵笑,然后进了内寝,从柜中取出一件普通素色衣裙,通体鹅黄色,除了腰间一圈碎花刺绣,没有任何点缀。
就连料子,顶多中等。
穿戴完毕,梳了一个简单发髻,很快出了门,到了院外,就见柳意在旁边等着。
“呀,奴婢怎忘了,给你梳妆?都怪我。”
只要大小姐一打趣,她就容易忘事,恨不得抬自己几下。
“出门罢了,你的好手艺,等我参宴。”
柳意在梳发上,很有一手,小小手指十分灵巧,各种发髻都会。
就算不会的,瞧瞧册子,按照上面的方法,没多久就能学会。
京中闺秀,那些贴身丫鬟的梳发手艺,没人超过她。
两人从后门出,没有雇佣马车,一路朝京城主道去。
然而,行至干道,却见毫无彩带,也没有士兵,可见这里根本不是迎亲队进城道路。
好歹他国公主,远嫁齐国,礼数上是不是,寒掺了?
正这样想,就听旁侧经过几个路人议论。
“我瞧西侧大道,两边都是禁军,世敏公主从那里走。西道啊,商人拉货的通道。”
“可惜了,这公主来齐国,没好日子过。”
“算了,我们又不是去看她的,走,瞧瞧那位周国第一女将,听说长得像男人,慎人呢!”
兴冲冲的一伙人,全都奔着女将去。
这位公主,实在没有半分存在感。
“小姐,在西道呢!”
柳意扯了扯她的衣袖,眸中尽是马上就要知道真相的爽快。
“急什么,又不是见不到。”
说着,秦云舒转身进了一侧胡同,从这里能走到西道。
走了三个胡同,又走了几条街,西道比较偏僻,从秦府东道走来,有些距离。
幸好今天不是艳阳天,风清气朗的。
肃穆禁军严守两旁,比起其他道路,这处算是张灯结彩了,数量不多罢了。
左右沿街站了不少百姓,以男子居多,姑娘也不少,都是冲着周国女将来的。
而此刻,街道寂寂,肃穆非常,城口方向毫无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西城口的方向,沿街百姓人头攒动,纷纷张望,禁军拿起横戟维持秩序。
这一刻,秦云舒知道,入城了。
“大小姐,来了!”
柳意小声说着,手忽的拽住衣袖,踮起脚尖朝前看。
秦云舒眸中平静无波,面色淡淡,只瞧两旁百姓双目发亮。
“在哪,哪个!哪个啊?长得像男人的女人呢?”
阵阵怀疑,越来越多人好奇心大起。
马蹄纷纷,没有唢呐,也无喜炮。
秦云舒没有张望,从马蹄声判断,近了,这时候,她才扭头瞧去。
跨马行在最前的,便是大齐派去领亲的大臣,谢凛在左,萧瑾言在右。
看到他的那刻,她挺意外,之前没听说他要迎亲,从父亲那得知,这差事似乎给了楚连城。
一身泛金军装,和总兵那套很不一样,颜色更重,金色为主,浑身仿佛溢着亮光。
在她打量时,萧瑾言也发现她了,视线不禁在她身上多停留片刻。
“大小姐,快看跨马走在花轿边的,那就是第一女将吧?”
柳意压抑的兴奋传来,拉回秦云舒的思绪,瞬间,转了视线,朝后处看去。
周国将领服饰和齐国很不一样,后者等级越高,颜色越金。前者则是重蓝,藏蓝军装,纹饰多样,军帽的后须都是蓝翎。
以女子身形衡量,这人个头算很高的,依秦云舒看,比小八高一个头。
“她好魁梧啊,快转过来了。”
柳意低声说道,就要揭开神秘面纱,激动又紧张。
周遭众人不在议论,纷纷瞪大眼睛,使劲瞅。
不稍片刻,微微扭头正视前方,秦云舒看到了斜侧面,大半张脸。
是个美人,或许该说,放在人群中,随意一眼看去,就能吸引人,不可多得的美人。
白里透红,而这种白,不是一般的白皙,相得益彰,完全不是武将那种粗糙。
犀利的瑞凤眼上,生着一双极具英气的剑眉。
那种眉形,秦云舒见过,林彩儿也拥有。
可前者因为相当丰富的实战经验,浑身透着林彩儿没有的气韵,肃杀坚韧,和身为将王的气场。
“天哪,谣言害死人啊!如果她长得像男人,我岂不是野人?”
柳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现实和传言反差巨大,实在控制不住,声音越渐高昂。
“小姑娘,你可真会说。”
旁边不少人瞅来,忍俊不禁,嘴皮子都在抽。
其实,他们更想点头,这种长相,放在齐京,美名都能位列三甲。
真要说点不同,就是放在姑娘堆里,个头高挑。
“嗯,你是野人。”
秦云舒淡淡道,忽略柳意撅着的嘴,再次看了过去。
而这时,迎亲队已经到了前头,她站的角度,只能看到队尾。
阵仗多大,队伍就有多长,算起来,十丈左右,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