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姐,怎突然停…”
杜思雁还在问着,手突然被握住,顿时,她闭嘴了。
顺着秦云舒的视线望去,宫道尽头处,她看到一位老嬷嬷。
仔细一瞧,不就是寿康宫掌事吗?
面上尽是急切,唇上下飞快动着,对着旁侧几个宫女不停吩咐。
杜思雁拧眉,不用秦姐姐明说,她也懂了。
“秦姐姐,这个时辰,我们该出宫回府了。”
想当然的,杜思雁不蹚浑水,无论何事,都与她无关。
一整天,除了厢房休息,其他时间,她几乎都和秦姐姐在一块。
“不急,我们去趟寿康宫。”
说着,秦云舒抬脚往前。
杜思雁停顿片刻,念及那声我们,她跟着往前。
不一会,掌事嬷嬷瞧见两人,步子停住,到了跟前,低首行礼。
“定北侯夫人,郡王妃,可否随奴才去寿康宫?”
说到这,她停住,看了四周一眼,确定无人才低声道,“太皇太后戴在手腕的檀木珠,不见了,怎么都寻不到。”
杜思雁一听,急了,“嬷嬷,为何叫我们去?那檀木珠,和我们无关。”
冷不丁被叫去,还不是问话,既怀疑到这份上,今日所有在寿康宫的女子,都有嫌疑。
“思雁。”
轻唤传来,她抬眼就见秦云舒朝她摇头。
“无论出于哪种原因,太皇太后有令。嬷嬷,请。”
寿康宫掌事很歉疚,多半被叫去,都会像郡王妃那么想。
但那檀木珠,对太皇太后来说,十分重要。
“定北侯夫人,您不要往心里去。其他姑娘,全在。叫您去,不是怀疑您。而是,少了任何一人,其他人有意见,以示公平罢了。”
嬷嬷一边解释一边领路往前,现下,所有闺秀都没走。
檀木珠遗失一事,通知其他闺秀时,她一句都没多说,也没提为何叫去。
寿康宫当秦云舒进去时,和白日一样,庭中丝带纷飞,每棵树上都挂着红灯笼,喜庆不已。
但和白日截然不同,嬉笑的闺秀,沉闷不已,各个皱着眉头,根本不知怎了,担忧害怕。
看到秦云舒的那刻,众人眸子更沉,手攥的死紧。
“定北侯夫人都来了,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到现在也没个准话。”
“呀,怎来了那么多嬷嬷?”
这时候,寿康宫前后侧,三道院门,一溜排进来几十个嬷嬷。
从服饰看,不是一般的奴仆,有品阶。
秦云舒认识好几个,司衣局尚宫,品鉴苑司设,都是东西十二宫的女官大人。
就连后妃,都要卖几分薄面。
别提这些闺秀,在她们面前,都要恭敬以礼。
“这些人…”
京内闺秀,各个变了脸色,看到这些女官大人,心整个往上提。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她们脸色那么难看?”
京外的小门户姑娘,跟着害怕,不停瑟缩,躲在后面。
“有点事,大家配合一下。”
寿康宫掌事肃着一张脸,低吟落下,三十几个女官大人,分散开来。
很快,众闺秀被分成几队,直领着往后院去。
“云舒。”
忽的,秦云舒袖中被人从后扯住,回头看去,见是常知茉。
“你知道怎回事吗?太皇太后今日一直很高兴,怎突然…”
说怒就怒了,那么多女官大人,像是抓贼一样。
“别怕。”
低声两字,秦云舒扬手握住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常知茉顿时明白,云舒知道具体什么事。
“定北侯夫人,请。”
此时,司衣局尚宫走来,不同于旁人,一次性领十几个姑娘。
“尚宫大人,我们不在一块吗?”
杜思雁轻声问道,她很想跟着一起。
别人都是领很多个,怎秦姐姐一人?
“郡王妃,奴才得令,只随定北侯夫人。”
说罢,她扬手朝寿康宫东侧后院指去。
秦云舒点头,离开前看了杜思雁和常知茉一眼,“你们放心,没什么大事。”
司衣局尚宫一听,怔了片刻,檀木珠对太皇太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已逝太上皇,和她老人家伉俪情深。
也就是从那一辈开始,后宫妃子不多,皇嗣急剧减少。
到了先皇,广纳后宫开枝散叶,子嗣相对来说多了。
檀木珠丢了,寿康宫里外,经由中庭的宫道,全都找了,连个影子都寻不到。
这可不是大事,太皇太后现在,还在内殿,愁着一张脸。
很快,秦云舒被带到一间僻静厢房,四周一片静悄悄。
“侯夫人,您在此处歇着,有什么需要,唤奴才。”
眼看尚宫大人要走,秦云舒立即叫住,“怎么,不需要搜身?”
挨个领走,不都是搜身么。
“侯夫人,您说笑了,旁人搜身,也不会搜您的。檀木珠找不到,那些闺秀和命妇,都不能走。”
尚宫大人在宫里几十年,身为女官,女子那些幺蛾子,看的最是清明。
太皇太后,瞧着安静的主子,心里也明白。
女子之间争夺,歪心思动到寿康宫了。
一来檀木珠重要,二来故意兴师动众,所有人的骨头,跟着紧起来。
“说起来,檀木珠一直戴在手腕,怎突然丢了?太皇太后身边的人…”
说到这,秦云舒停住,在尚宫的凝视下,才道,“不知昭姑娘在何处?”
“这…就看太皇太后的意思了。”
说罢,司衣局尚宫退下,恭敬的关上屋门,在外等着。
此刻,所有闺秀,哪怕是成婚的命妇,全部带到分隔开的厢房,排队一个个搜。
即便不说,所有人都知道了,寿康宫丢了宝贝。
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被搜身,那种心情不言而喻。
可她们,硬是一口气往肚子里憋,什么都不敢说。
“也不知道谁,胆子真大,国典晚宴还敢使坏心思。苦了我们,跟着遭殃。”
“是啊,我什么都没做!跟着心惊胆战。”
“戴了这顶臭帽子,被怀疑,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抓到那个人,往死里打!”
心里郁气很重,眸底暗沉,恨不得马上把人揪出来,还她们清白。
贺湘玉听着一声声怨言,那些人愤恨的表情盘旋在脑,令她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