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还未出门,就听一阵女子呼嚎。
“唔,痛!揪我耳朵做什么?呀,云舒,别揪!”
话音落下,便是嘶嘶声,当周无策出门时,恰见秦云舒抬手,揪着楚琉璃的耳朵,一路揪出院子。
这么张牙舞爪一人,有时候闹腾起来,他都降不住,却被秦云舒三两下。
偏偏楚琉璃心服口服,这对朋友,还真是…
思及此,周无策轻声一笑,视线移转,见萧瑾言从后屋拿了弓箭和箩筐出来。
“打几只山鸡,如何?”
清朗一声,说罢,弓箭却已利落抛来。
周无策抬手瞬间接住,看了眼已到远处的琉璃,道,“好。”
这山中野鸡禽类,不少。
两个高大男人,一藏青一玉白,一前一后绕过竹林,走向山野。
四人在偏僻地带,惬意悠闲,仿似世外纷扰,与他们无关。
周无策只在山中呆了一整白天,入夜时分就已离开,楚琉璃自是不舍,但也知道,短暂的分别能换来日后长久在一起。
所以,即便再叽叽喳喳,她也没了言语,相看无言,站在溪流边,皎洁月光下,看着那道白色挺拔身影,渐渐没入夜色。
秦云舒站在远处,她静静看着,不知为何,她总有种,周无策此行一去,需要好久。
不是一两个月那么简单,或许…
“瑾言。”
她轻轻唤了声,十分疑虑。
“嗯。”
沉沉应道,而后伸手握住她。
“琉璃要在这里住多久?什么时候被接走?”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随即低沉一声。
“她在这里住不久,但要见到周无策…”
说到这,忽的顿住,握紧秦云舒的手,继而用力,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肩上。
抬头便是黝黑双瞳,肃穆非常,秦云舒眉头跟着拧起,心里的不安再次加重。
“世人皆知,大齐长公主已死。若周无策身边突然出现另一女子,多方视线盯着,不可取。他要做的,便是颠覆皇庭。”
只有登上绝对高位,稳固朝政,所作所为都是龙威,不容置疑。
可是,颠覆皇庭,怎简单?
秦云舒没有去过周国,但也知道,那位老国君,除了喜爱美人,把持朝纲铁血政策,在四国中,出了名的厉害。
所以,这一等。
“他国事,我不便插手。”
沉沉一声,认真肃穆。
秦云舒明白,他做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就是周无策的事。
“云舒。”
轻唤一声,楚琉璃转身走来,看着眼前这对璧人,忽而一笑,再次回到先前模样。
“萧总兵,看不出来,你挺厉害,不动声色拐了齐京闻名的第一闺秀。”
说着,两眼弯弯,“倘若消息传出去,齐京的天,岂不是要变了?”
话落,也不等两人回话,径自抬脚走离,一路进了东侧屋子。
秦云舒看着紧闭的屋门,她明白,周无策这一走,虽什么都没说,但琉璃明白。
面临的,兴许是无尽的等待。
可终究,只要布划一切,总有功成的一天。
“走,我带你瞧瞧,这里有一处幽谷。”
手忽的被握住,还未答应,就被拉着往前。
“瑾言,你什么时候在这里,设下密所?”
萧瑾言步子没停,依旧领着她往前,“哪是什么密所,觉的风景好罢了。”
驻扎边关,一个月准一天假,他无意中发现这里,风景很好,和他家乡雨花村,有几分相似。
所以,才动了心思,搭建竹屋。但那时,他没有太多时间,简单搭建罢了。
这一次,周无策用到,又领着几名手下,收拾点缀好一番。
几间屋的桌椅,甚至床,都是这段日子做出来的。
几年前忽然动的心思,如今成了联络地,对他部署边关,传唤信息,帮助很大。
一连多日,两人都在这里,几乎每天,萧瑾言都会带着弓箭去打猎。
山鸡,野鸭,兔子等等,有时就去溪中扎鱼,晚上做了烤鱼吃。
平静安宁,惬意非常。
可秦云舒知道,早在前两天,萧瑾言就已传信出去,要不了多久,齐京就会知道,他没失踪。
布局完整,收局的那刻,小心翼翼。
几乎她随萧瑾言离开的同一天,一名黑衣男子进入,秉承周无策的口谕,密送琉璃入周。
“云舒。”
楚琉璃上马车前,手紧紧握住秦云舒。
“我们会再次相见。”
话音平缓,眸中平静。
楚琉璃笑了,“你还是那样,无论发生什么,都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过,我信,我们会见。”
话落,她松了手,转而看向萧瑾言,颇带警告意味。
“一生一世,都要对她好。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萧瑾言面色如常,沉沉出声,“遵命。”
肃穆非常,一丝不苟,透着军人的威严,和战将的承诺。
倒是将楚琉璃震了震,再次看了两人一眼,她转身上了马车。
踏过边关,很快就能入周,无策已安排居所,在那里,面临的只有一个字,等。
坐在马车上,秦云舒掀了帘子,再次看了眼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安静祥和,心旷神怡。
可她知道,出了这里,外面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时候,楚琉璃已死的消息传及大齐,萧瑾言没有失踪的事,也将传遍。
她很担心,如何收局,才不被人钻空子?
作为护嫁使臣,守护公主安全,重中之重,如今送亲队全被毁坏,琉璃更死,萧瑾言难辞其咎。
到底怎么办的?
扭头看向萧瑾言,见他镇静不已,早有谋划。
秦云舒本以为,部署一切,失踪这段日子,以及公主身死,早有应对策略。
可她没想到,结果比她想的更…
入京当天,萧瑾言就被传召,全朝上下都在等着,或许该说,全城百姓都在等。
午时未过,圣旨已下,萧瑾言此行立头等功,特封骠骑大将军,统领三军。
从三品总兵,一跃成为一品大员,如今大齐,没有大将军,即便四皇子,也只是奉旨行军,以皇子身份凌驾于萧瑾言。
而现在,大将军王,论及朝堂,仍旧低于四皇子。
可在军营,若战况紧急,萧瑾言能独当一面,不听四皇子指挥。
因在战中,只认大将军。
消息一出,如狂风过境,席卷整个齐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