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姐,难道是那位县令之女?”
杜思雁不禁心一麻,屡次三番要她过去,越是这样,她越不能去。
这浑水,于她无关,她不淌。
“正是。”
笃定两字而出,秦云舒依旧瞧着帘帐,除了她和杜思雁两人,其余人等,怕是都去了。
所料不错,姜对雪帐中,人头攒动,有些闺秀进不去,便在外头候着。
期间,四皇子更命人送来军中特效药,就是先前姜对雪向萧瑾言讨要,却不得的。
现下,东西拿到手了,军医也已替她包扎完毕离开,可她的心,比没有得到药时,还要愤怒。
偏偏怒气不得挥散,只因床前不远处站着一群人,各个叽叽喳喳,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摆明看她笑话,还是成群结队那种,怎不气!
本要隐瞒的事,现在传的众人皆知,皇上那讨不了好,周太子又如何看待?
到底谁有意传出?
“姜大小姐,您可要好好歇着,喜跳舞的女子,脚踝对她们来说,比命都重要。”
“可不就是?”
温柔软语,透着森森讽刺,姜对雪听的一清二楚,面上却还要笑着,极有耐心的道,“谢各位姐妹,的确要休息。”
说罢,她便从半靠在床到躺下,不再理会那些闺秀。
“姐妹们,我们也已探望,这会走吧,留姜大小姐清净。”
柔和的一声,不多时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个出了营帐,帐内暂时安静下来。
姜对雪朝床内侧翻身,手紧紧抓着床被,一个个念头闯入脑海。
今日,秦云舒在四皇子面前,将她吓了一跳,而后间接告诉她,玉露可治疗。
她刚有了打算,等回京命人高价寻,就在这时,消息传出,闺秀纷至沓来。
脚踝受伤,归根到底秦云舒故意所致,叫她吃了好些苦头,更是哑巴吃黄莲,一个字都不能说。
为了替楚琉璃出气,这招够狠。
之后更是告诉她如何治,马上又悄悄传出去,给了她一丝希望,又令她重重跌落。
行事作风,真的很像她这位表姐。
渐渐的,姜对雪双眼眯起,手再次抓紧床被。
虚与委蛇,面上清冷,不屑参与任何事,暗地里,手段高明。
这一次,是她考虑不周,输了。
“小姐,公主派人送来生肌膏,听太医说,配合药膏一起用,可加倍恢复,还能滋养皮肤。”
一方小红盒映入眼帘,尤为刺目。
“拿来。”
姜对雪起身,倚在床靠上,手从轻纱帘中伸出,冰凉的盒子入手,她细细端详起来。
紧接着,打开红盒,里面却不是生肌膏,而是一张折的整齐的字条。
姜对雪眉头拧起,拿出字条缓缓打开,俊秀字体进入视线。
怎样,送你的这份礼如何?
知晓楚琉璃的深意,右手猛然一收,紧握字条。
浓浓讽刺,消息是楚琉璃传的。
依照琉璃公主的笨脑袋,即便是她下手,也猜不出,最多怀疑,为何这么笃定更直接反击?
必经秦云舒提点,首先边塞曲节奏加快,故意整治她,这点楚琉璃看的出来。
“小姐,可要奴婢替您敷上?”
恭敬的婢女声透过轻纱帘传入,姜对雪关上红盒,摆手道,“出去。”
听出话音的不耐,宫婢连忙后退着躬身出帐。
帐内一片安静,姜对雪手中捏着字条走下床来,燃烧蜡烛,青烟飘出,很快燃成灰烬。
她静静的望着摇曳的烛火,唇渐渐勾起。
帐外,太阳越渐西斜,已至傍晚。
晚膳由婢女送往各家小姐帐中,因明日回京,之前又吃了诸多佳肴,现在略为清淡。
三菜一汤,只有一道荤菜,东坡肉。
用膳后,秦云舒在帐外走了走,已经日落,天空映染漫天晚霞,视线触及,都是红彤彤一片。
此刻,她听到阵阵马蹄,仿似从营口方向传来,不一会消散,约莫准备明日回京吧。
没有多想,秦云舒入了营帐,唤宫婢端来洗漱水,之后收拾明日回去的包袱。
当准备歇下时,蜡烛点上,已经入夜。
两人皆上榻,杜思雁瞧着昏黄的烛光,怎么也睡不着,又偷偷瞄着秦云舒那处,见她身子一动,估计也没睡。
“秦姐姐,自我出嫁,我们许久未见,待回京,你可否常到郡王府,我们闲聊一二?”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已经睡了吗?杜思雁踌躇片刻,就在这时,轻轻的女子声传了过来。
“好。”
简单一字,再无其他,杜思雁道了声嗯,便不再说话。
前半夜,秦云舒睡的很安稳,到了后半夜,特别是天空薄亮时,外头总是马蹄声。
最后,她索性不睡了,动作轻慢的起床,穿了衣服套上外罩出去。
恰巧看到宫婢从另一处走来,手里端着一盆水。
后勤帐中才有水,去那处必经一条小道,和营中主道离得不远。
“秦大小姐。”
宫婢恭敬的唤了一声,因端一盆水,不便福身行礼。
“你去后勤帐时,是否听到马蹄?”
虽不知为何秦大小姐如此问,婢女还是如实回答,“是,萧总兵带着一群人出营了。”
秦云舒面色如常,摆手示意其退去,待宫婢走后,她看向营口。
如果半夜没有听到马蹄声,今早瑾言出去,她不会多想,可现在…
之前就已去了一批,现在又由军中总兵带队,到底去哪,所谓何事?
“秦姐姐,你怎起这么早?”
忽的,杜思雁的声音传来,转身看去,只见她罩了件外袍出来。
“睡不着便起了,今日回京,早点候着为好。”
说着,她便进了帐,不多时,婢女端了热腾的洗漱水和早膳进入。
洗漱过后,两人一起用了早膳,比起昨日晚膳,现在更加清淡,一碗白粥,两个菜包子。
不稍半个时辰,公公便来传唤,闺秀们全从营口后门处,马车排列的整齐有序。
杜思雁上了郡王妃专属马车,离开前,她握住秦云舒的手,“秦姐姐别忘了,你可是应我,到郡王府坐坐。”
“我知道。”
轻声回应,继而拍拍杜思雁的手。
“我等你。”
回以微笑,不多时杜思雁在宫婢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然这时,响亮的马蹄声响起,秦云舒立即循声看去,只见萧瑾言骑马从远处带队而来,经过西侧,正朝营中正门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