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立即躬身回道,“在下深知,妹妹处事方法过于严苛,今后她定不如此。”
作为长兄,这份情谊已经到位,秦云舒并未太难为他。
“既然下令前往别庄,就别回了。”
淡淡一语,却让华容心一紧,深意便是,妹妹从此不得踏入京城。
“怎了,不应?”
最终,华容再次作揖行礼,出口的话都是绷着的,“一切听凭侯夫人。”
“当然,我和她不同,不是那么不近人情,逢年过节,亦能回府和家人团聚。”
说着,视线落在文墨上,“你这礼,我收了,退下吧。”
收下礼物,便是应下他的赔罪,同时,华府必须遵守承诺。
“多谢侯夫人。”
上门赔罪,比华容想象的要顺利,同时,又是那么的——
父亲遣妹妹去别庄,为了避风头,定北侯不在京城,惹上谢府,有朝一日定北侯回来,华家更不好受。
这风头一避,估计许久,但侯夫人所,一辈子不能入京,除了逢年过节。
离开秦府时,华容的眸色沉下,到华府时,管事也察觉不对劲。
“大少爷,秦家没收礼吗?”
“收了,裳儿醒了没?”
“刚醒,还是很虚弱。”
华容点头,随即朝妹妹院中走,母亲衣不解带守了那么久,现在也累了,在妹妹院中一间厢房内休息。
当他走进里屋时,恰见一名婢女喂完汤药,衣裙上全是吐的药渣。
越苦越难喝,效果也越好。
“丽儿,铜镜。”
华裳一炷香前翩然转醒,漆木粉过量,虽医治及时,但短期和长期的后遗症,掌医并不确定。
现在看来,短期视力受损,记忆也不清楚,以为丽儿还活着。
“小姐,您需要静养,等身子好些,奴婢再拿给您。”
“别废话,快拿来!”
声音很轻,但眉头已经皱起,脾气急躁,很不爽。
华容见妹妹如此,他知道,若是以前,怕是巴掌就要上来。
都这样了,狂给谁看?
“既然要看,就给她。”
厉斥而出,华容快步上前,见满身脏污的秦妙,“你下去,换身衣服。”
秦妙抿唇,看着华裳,“小姐她…”
“我在这。”
华容声音温和些许,然后看向妹妹,掌医离开前说过,对容貌会有影响,但长期静养,能慢慢恢复。
但他看到正脸,仍怔住。
满脸红点,沟壑纵横,哪像妙龄少女?所以丫鬟不给铜镜,怕华裳受不了。
“哥,我的脸是不是完了?”
再狠的人,被逼到绝境,都是脆弱的,华裳见到他,眼眶募的红了,双手捧着脸。
她自己能摸出来,凹凸不平,一阵阵的发热。
看着她可怜的样子,华容暗自叹气,想起小时候,她摔倒了,腿上都是血,可怜巴巴的瞅着他,一个劲哭着。
这样的表情,他有多少年没见了?
为何对别人,更对自己这么狠?原先,她不是如此,没有人生而阴狠。
他坐在床边,扬手抚她的脑袋,“裳儿,暂时的,太医院掌医说了,能恢复,时日长短罢了。”
华裳能感觉出来,身子很不好,除了一阵阵发晕,她更记不清以前的事。
就连她被害那晚,那些人到底怎么出现,又做了什么,她全都忘了。
只知道,她现在很不舒服,那些汤药,闻了就想吐。
“汤药必须喝,不要为难丫鬟,她也是为你好。”
华裳低声呢喃,“丽儿自然是好的。”
丝毫没有察觉华容的面色,她现在就连反应,都是迟钝的。
“听哥哥的,在府中将汤药喝完,掌医过府把脉后,去别庄静养,我会定期去看你。”
侯夫人发话,他不能拖延,必须尽快。
“什么意思?要赶我走?”
华裳两眼瞪直,原本清亮秀眉的眸,此刻仿佛失去焦距,没有神采。
她用力的瞪大,望着哥哥的方向。
“不是赶你走,等你痊愈,接你回来,那里适合静养。”
尽管华容语气很柔,华裳的心还是沉了,“不就是赶我走?讨厌我了,我的脾气,大家都受不住了?”
她很难受,处心积虑,将庶房嚣张的姨娘们处理干净,稳固长房地位。
到头来,就连她亲哥都嫌弃。
“还是说,谁的命令?”
华裳冷哼,闭了眼睛,放在被子里的手狠狠握紧,身子都在颤着。
“妹妹,我和父亲的决定。”
最终,华裳平复心绪,这场无声的战役中,她失败了。
那些方法对付秦云舒,根本不够,因为秦云舒和后宅妇人不同。
“我去就是,叫丽儿陪着,其他丫鬟,我不要。”
华容不忍心说,丽儿已经不在了,你还有一个丫鬟,可还记得?
“好,就让她陪你≥养期间,磨磨你的脾气°能薄一条命,已是不易。”
再闹下去,华府非但保不住你,也要跟着一块遭殃。
“哥,我不会连累你。”
这是她和秦云舒的事,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忘了怎就被人拿捏住把柄,刑部又是如何审问的?
脑子很乱,思绪不清,嗡嗡作响。
“大少爷。”
恭敬的丫鬟声响起,秦妙端着一盆温水走来,她要给小姐擦身子。
“丽儿来了。”
华容朝秦妙递去一个眼神,秦妙立即会意,不再出声渐渐走来。
到了跟前,华裳转了身。
华容此时站起,“好好休息,药必须喝,再难闻,也不能吐了。”
说着,他看向秦妙的衣服,发现她没有换。
眉头略略皱起,最终什么都没说,往屋外走。
秦妙不作声,仔细替华裳擦。
她当然不想伺候华裳,但华裳现在的样子,是她的好机会,华容对她的态度,已有变化。
足足擦了半炷香,秦妙才端着水盆出来,刚到庭院就见华容。
“大少爷。”
委婉有礼,头依旧低着,卑微至极。
“裳儿记忆不清,视力暂时受损,误将你认成丽儿。”
“奴婢明白,大小姐恢复前,奴婢就是丽儿。”
很听话,特别懂规矩。
越是这样,华容越觉的亏欠。
“你进府多久了?哪里人?”
侯府娇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