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姜对雪细细观察,又起身退后几步,仔细打量,最终上前几步,提笔在裙摆处稍稍添色。
“大小姐,画中人您见过,还是凭空描摹呀?”
丫鬟歪着头瞧着,不禁问道。
姜对雪停笔,又看着画中那双晶亮的眸子,随即道,“当然是描摹。”
脸蛋虽然一样,毕竟楚琉璃没有这样的气质,所以,算是真实人物上伪造几笔罢了。
“金丝画轴,取来。”
几字落下,丫鬟立刻领命,转身从旁侧书柜中侧取出一卷,恭敬的递过去。
对上尺寸,姜对雪又朝着画吹了吹,等笔墨干后小心翼翼的装入卷轴。
齐周两国不是和平往来加深交流么?比起以前,商贩行走更密切,经由他们将画传入,方是良策。
届时,她自会找个爱好书画收藏,收典交易古董的商人。
只有那样的,才知道如何制造声势,以便卖出好价。
当然,她的画技虽不错,但不是画界泰斗,不比那些名人,没有什么收藏价值。
可有时候,声势大的画,不一定是名作。
食指轻扣画轴,透过窗户,她看向庭院,眉眼渐渐弯起。
花苞半开,飞鸟脆鸣。
此时,皇宫中,楚琉璃自昨晚回来就躺在床上发呆,今日早早起身就在殿中沉思,快到日落时分才前往椒房殿。
在那等了许久,见到母后时,夜幕已然降临。
皇后知她很久前就来了,故意叫她等了一个多时辰,见她没走,心中便知,必有要事。
“母后。”
两字一出,唇瓣微抿。
皇后轻拍衣摆,随即坐下,手中执一杯茶却不喝,抬头看了女儿一眼,状似漠不关心的道,“何事?”
隐在衣袖中的手握紧,不一会松开,朝四周一望。
“下去。”
“是,娘娘。”
殿中宫女连同掌事嬷嬷应声退下,离开时更关上殿门。
不一会,一殿寂静,皇后瞥了眼女儿,直截了当道,“你我之间,还需支支吾吾?昨晚去了庙会,玩的可好?”
是她允了女儿前往,同样得知,一起去的还有周无策。
这么着急跑来,和周无策有关?
若是,皇后心中一喜,却故意面若常色,眼神平静无波。
“庙会热闹,听禅师布道论经,感触颇深,夜市更热闹。儿臣来此,是想问,父皇现下还有和大周…”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头也跟着低垂,即便性子再野,说自个儿的心思,仍羞赧。
哪有姑娘家跑来问婚事的?
皇后眉头一挑,继续装作不关心的道,“怎了,先前你不是不愿?母后劝说你父皇,已经没了这个心思。”
“啊?”
楚琉璃忍不住声音提高,没了,就这么算了?
不行,昨晚无耻周无策亲了她,她楚琉璃是想亲就能亲的吗?
说好了负责,不许耍赖。
“这是什么表情?可别说,你瞧上人家了。”
皇后轻笑一声,表情依旧淡漠,手中茶盏抬起,浅浅抿着。
因茶杯挡住,恰到好处的挡住扬起的唇角。
“哪里的话?是人家瞧上儿臣了。”
“是么?无需急,等着周太子主动和你父皇说。”
楚琉璃连忙摇头,“儿臣哪里急了?”
磕,清脆一声,茶盏落桌,皇后再也不是先前那副淡漠样,眸中浓浓笑意。
“如果不急,赖在椒房殿作甚?不就想母后和你父皇提一句,你心中愿意。不过,话说在前头,我大齐长公主颜面在,要他主动提。”
楚琉璃听后,嘻嘻笑了,随即福身行礼,“那儿臣等消息。”
说罢,转身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
太子请旨联姻,要回周国,到时候使臣传来意思,递上周老国君信件。
齐国答应,再行聘礼纳采,这事就成了。
楚琉璃走后不久,皇后便遣来掌事嬷嬷,令她前往龙乾殿附近打探。
这一探便是一个时辰,回来后只说,周太子已启程回国。
算着日子,来大齐也有二十几天,重要事宜都已达成。
下一次来就是…,她该秘密准备了。
真如常言,有时候行事不能相逼,越逼行反道,不若放手静看顺水推舟。
“娘娘,秦柔姑娘求见。”
因没有位份,椒房殿中便以姑娘相称。
想着明日就是春来节,世家千金们汇聚一堂。如今,楚凤歌失势,昭汐因腹中子嗣居住皇宫,终是个被权势抛弃的。
北儿又无正妃,这秦家的姑娘…
“宣她进来。”
“是,娘娘。”
掌事嬷嬷躬身退下,不多时领着秦柔进殿。
看着她隆起出怀的肚子,皇后喜笑颜开,这女子她不喜,可这孩子,她喜欢。
非嫡系,却是北儿第一个孩子。
“柔儿,快坐下,千万别累着自个儿。”
语态柔软,更命嬷嬷扶她坐下。
“来此,是否为明日春来节一事?”
“是。”
秦柔没有表意,其实,她很想去,先前因为身份,从未参加过。
如果去了,曾经瞧不起她的世家小姐,即便心中鄙夷,面上仍要对她礼让三分。
她就是要看那些人,不屑却不得不尊敬的样子。
何况…
“我听说夕阕宫那位,早早准备花环,估计明日也要去。”
夕阕宫,正是昭汐住的地方,位于皇宫僻静地带,虽不是冷宫,但也差不多了。
皇后早已知晓,故意装出才知道的样子,语调上扬道,“是么?这么看来,你更要去。一切用度,皆椒房殿所出。”
话落,她看向掌事嬷嬷,嘱咐道,“明日多派几个禁军跟着,穿着打扮上,华美庄重些。”
“是,娘娘。”
秦柔跟着起身,“谢皇后。”
“早点休息,明日早去早回。面上的事做足,身体当先。”
话中深意秦柔知晓,乖乖低头说是,随即转身出了寝殿。
春来节和大慈恩寺庙会时间很近,世家小姐们每年都过,并无很浓的期待。
那些第一次参加的,可谓心头攒动。心思非一般的,翘首以待。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柳意就起了大早,坐在一面小铜镜前,仔细梳妆。
不再是双丫髻,她给自个儿挽了雀髻,以铜簪和花瓣点缀,仿若飞鸟盘旋于上。
其实,她有银簪,大小姐赏赐的,可今天人多,她一个丫鬟,最好别戴。
守住丫鬟的规矩,在这个度里面,打扮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