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未来选择前程,几乎每次都要争辩起来,看法各不相同。
他没有劝她,因为决定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何况,妹妹从小性子执拗,争强好胜。
可他没想到,事情竟演变成现在这样,为何传出谣言?
如果不去招惹,结果会这样吗?世上从无空穴来风,其中因缘只有妹妹知道。
“父亲不必担忧,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妥善处理好,亲自送妹妹去北地。”
跟随老者从商,认识不少商道朋友,不乏热情好心的人。
到时候藏匿其中,悄无声息送去北地。
听儿子一番话,考虑妥当,很有男子担当,姜理直直的望着儿子,内心波澜起伏。
一直以来都是他错了,以他自己的角度看待儿子,忽略他的优点,一味放大缺点。
其实,他有勇有谋,考虑事情周全。
不由得,姜理想到外甥女的话,随即看了她一眼,瞧她晶亮的双眸,微微弯起朝他笑着。
“此事就这么办。”
话到此处,他朗声夸赞道,“若舒儿是个儿郎,必是可造之材。”
言罢,引来秦云舒打趣的笑,“怎了,女子就不能了?”
一番说笑,姜理连连点头,“对,女子也可成才。我该回去了,封锁这消息,省的传到府里,闹得不安生。”
“好,我送你。”
说着,秦太傅走了出去,姜理和姜铠一并同行,秦云舒跟在后头。
送至府门,瞧两人共上马车。
秦云舒收回视线看向父亲,只见他双目悠远,若有所思。
“父亲,你在想什么?”
秦太傅收了思绪,眸中溢满疑虑,出口的声音不禁多了几丝肃穆。
“这萧瑾言,怕是…”
说到这,他转身朝府邸走,从姜理口中得知,谢凛上奏,关键时刻萧总兵踩了一脚。
思及前任内阁首辅,全由萧瑾言一人调查,昭府也和他有关,如今林润翰林院长史…
以前他有过担忧,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
大齐的天,是不是要变了?
“父亲。”
募的,袖子被扯了下,扭头就见女儿的笑脸。
“有时候,简单的事想复杂,烦恼就来了。”
秦正眸色骤深,是他想多了?
“林润品行低劣,如果不尽快处置,他日为官定是祸害。萧总兵和谢大人,做了该做的事。”
简单几语,陈述理由,十分贴切,是这么个道理。
“你啊,不就想为他说话?也不知那小子灌了什么汤。”
“哪是汤啊?你书房里的经典史记和宝贝的名家字帖,不都是他寻来的?人家真心实意对你好,反倒成了他的不是。”
看着女儿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秦正直言,“女大不中留,迟早留不住。”
说罢,他停了话中打趣,正色道,“等找个日子,悄摸摸请他入府,一起用膳。”
悄摸摸三字说的极妙,不为外人所知,近距离再次考量萧瑾言。
秦云舒一听,双眼更加明亮,“好,你亲自去请?”
秦正一想,他出马,那小子还真是天大的面子,那不是直接告诉他,我有点同意了?
不成,这样有失威严!
然而,这事不能借他人手,总不能叫舒儿去请。
思虑片刻,他沉声道,“待我想想。”
说罢,抬脚朝前走去,没几步停下,再次道,“你表妹遭了大事,现在真要去北地,尽管富庶,到底没有京城好,趁她没走前,带些礼物前去探望。”
话落,秦太傅再次往前走去,秦云舒没有追上去,抬头看了下天色。
黄昏已过,夜幕即将降临。
要去姜府便是现在,姜铠必连夜送她出京。
站在原地思虑片刻,现在去买礼物定来不及,索性回了云院,拿出她平时不用的首饰和衣裳。
“大小姐,这些都送了?上好的料子啊,您一次都没穿过呢!这柄鸟羽金钗也要送?”
柳意万分舍不得,如果送给好人,她半句不多说,可那人…
“身外之物,放在柜里许久,我都记不起来用。”
秦云舒全部包了起来,北地膳食和京城很不一样,衣着也不同,常以布为准,棉麻占多数,像这种蚕丝和手工制品,极其缺少。
“我去一趟。”
撂下一句话后,她直接出了院子,坐着马车依父亲吩咐,前往姜府。
然此时,姜对雪正靠坐床边,听着母亲的呜咽,心底涌起丝丝烦躁,双手紧紧抓着床被。
这次,她真是被坑惨了!就算在姜府,她的院中,都有丫鬟议论,更别说府外。
眸色渐渐阴沉,整个人仿佛被森冷阴暗覆盖。
之前她就猜测,翁老接了她的脚筋,两月后就能行走自如。
如果被那两个男人知道,必定再下狠手,可她没料到,她还不能起身,他们就动手了!
毒辣,阴险,好狠!
如果她不去北地,现在风头正劲,怎受得住流言蜚语?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不痛快杀了她,他们要一点点的毁了她,叫她痛不欲生。
对她来说,世上比死更痛苦的,就是计划崩塌,想拥有的东西,无法得到,极度渴望的心,得不到满足。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努力,从开始练舞学各项女子技艺时,她就想好,将来定要人中龙凤。
站在高处,俯首看众人。
她一点点的朝着目标前进,为自己规划一切。
想到外人怎么议论她,说她不知廉耻,和状元郎不清不楚,丑事败露。
握紧双拳,整个人气的直抖,胸膛不断起伏,小脸苍白不已。
这副阵仗把姜夫人吓坏了,立即起身,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雪儿,你怎么了?别吓娘。”
焦急声落,手腕忽的被女儿紧紧握住,离得近她都能看到女儿额头青筋暴起。
“是她,是她害我的!”
几乎吼出声来,她无法接受名声被毁的事实,今后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私下言论不堪入耳。
咚咚,屋门声突被敲响,姜夫人只顾安抚女儿,根本没注意。
直到吱嘎被推开,姜铠径自走入,原本父亲也要来,被他劝离。
“铠儿?!”
姜夫人双目瞪大,嘴巴微张,不敢置信出走多日的儿子,竟回来了。
这时候,姜对雪也抬起头来,看到哥哥的那刻,心猛的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