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旦失控,便渐渐开始疯狂起来。≤燃≤文≤小≤说,
韦家万万料不到,居然胆敢有刁民到这里来滋事,只是滋事又如何,现如今各方都是心怀鬼胎,有心人暗中坐收渔翁之利,也有如梁政那样的人冷眼旁观,虽偶有人想要奋力弹压,可惜一瓢清水如何救得了这大火,整个韦家四周早已人满为患,各种咒骂和推倒院墙的吆喝声,吓得里头的内眷心惊胆寒。
韦玄贞就下榻于此,此时此刻,他已经惊呆了,竟是一下子没了主张,只听到四处都是喊打喊杀,内眷们乱做了一团,四周都是关东人的嚣叫,有人直接被外头飞来的石头打得头破血流,更有刁民想要翻墙而入,韦玄贞没来由的浑身上下都恐惧起来,他愣了老半天,才大喝:“外宅不要了,统统到内院来,所有的卫士,保护内眷。”
钱财可以不要,可是内眷却不能遭受什么损害,外宅太大,也无法周密保护,这时候,韦玄贞倒是颇为清醒,不过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安全,还有.............指望着自己的女儿来救人。
庙堂之上,风暴依旧在酝酿,在不能从法理上打到对方的时候,也就是一切道德伪装撕下的时候。
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因为每一个人都明白,当韦氏出手的时候,必定已经得到了天子的支持,现在不将秦少游打倒更待何时,难道纵容他与关东士族继续结合起来,动摇到自己的根基吗。
所以在此刻。许多人几乎可以说是赤膊上阵,无数人纷纷进言,都是指摘神策府,更有人还嫌不足。直接哭天抢地:“弘农郡王无法无天,纵然官兵劫掠百姓,欺行霸市,目无法纪,其罪当诛!”
这凄厉的声音。既是刺耳,也带着森森的寒意。
当矛盾演变为了冲突,就意味着一切都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事到如今,只好你死我活了。
更何况,那些关东人和秦少游此时只是三缄其口,更加让人气焰嚣张。
胜利就在眼前,人渐渐开始疯狂,开始失去了理智,于是乎各种嚣叫变的愈的刺耳。
秦少游默然的看着李显。
他知道李显才是这件事真正的裁决者。他耐心而安静的看着他,观察着他的一切表情波动。
这个人...........曾说过是自己的朋友,可曾说话算数吗?
秦少游其实经过一次次庙堂上的淬炼,早已不相信,站在这里的芸芸众生,会有人称为他的朋友,可是他依旧饱含着希望的看着李显。
李显慌了,他已经变的手足无措,显然在一开始的时候,他认为这件事只是鄂国公和秦少游之间的矛盾。不足为惧,诚如韦后所言,只要对秦少游稍事惩戒,也就能风平浪静。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有人彻底推翻了秦少游对鄂国公的欺辱。他更想不到,更大的风暴,此时已经开始兴风作浪。
其实从本质来说,这一切一切的源头,其实都来自于李显自身,他太软弱了。乃至于软弱到朝臣对他没有畏惧,以至于如可以如此这般的群起攻之,疯狂的攻讦。
李显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他不安的擦着液,而跪坐一旁的韦后则是冷着脸,她清楚的知道,今日陛下是该有所决断了。
本来,这件事是不至于到如此地步的,可是一边要找回颜面,要维护尊严,另一边却是抵死不肯认罪,于是乎双方层层加码,这个筹码,已经加到了加无可加的地步,乃至不死不休。
于是她眯起眼,既然无从选择,无论是她还是秦少游,都已经推到了无法逃避的风口浪尖,那么..........
她捂着拳头,轻轻的咳嗽。
陛下.........不过是个废物罢了,你越是下定决心,陛下就越软弱,韦后熟知他的性子,所以此刻,决心强硬到底。
一声轻咳,带着某种暗示。
也正因如此,有人会意。
那韦弘敏笑了。
走到了这一步,似乎对韦家来说并不是好事。
因为韦家的富贵是可期的。将来更加飞黄腾达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们实在没有理由去为了整死一个秦少游而去拼命。
只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韦家必须强硬到底。
于是......在喧嚣声中,韦弘敏眯着眼,他的眼眸闪烁着什么,脸上带着老神在在的怡然。
猛的,他倏然的张大了眼眸,于是一道精芒掠过,他突然冷笑,高声道:“秦少游......”
这一次,不再是称呼弘农郡王,语气也是无以伦比的严厉。
秦少游侧目,看着他。见他一步步开始逼近。
这个人,终于还是撕下了伪装。
秦少游心里默念着一些信息:“韦弘敏,韦家的旁系,不算嫡亲,早年为刺史,甚至经历不如韦玄贞,只不过.........谁也不曾想到,他会从中脱颖而出,得到韦家的力保,最后封侯拜相,这个人,能得韦后如此青睐,当然不会简单!”
当他看到韦弘敏脸上的笑意,显然,这是冷笑,那种刺骨的冷笑,笑容之中,不带有丝毫的表情,韦弘敏在这时候,一字一句道:“秦少游......你可知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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