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家老子生了气,杨培乐却一点也不害怕,她搂着母亲的胳膊冲着父亲做了个鬼脸,翘起了琼鼻,直气得杨文学吹胡子瞪眼的。
这样的情形看在苏瑞眼里不禁有些哑然失笑,这个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女孩竟然也有这么调皮的一面。
不过看到杨文学气鼓鼓的模样,杨培乐也不敢过份的逗自家老子,嘟着小嘴冲着爱郎道:“忠信,你给爸爸说说其中的厉害嘛,省得他还以为你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听到杨培乐的话,一旁的徐四痒也捋着胡须说道:“对啊,忠信你就说说,让我这老头子也听听,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愿意拿出药品来帮助那些因为浴血奋战而受伤的官兵。”
苏瑞一听,看来自己不解释一下还真的不行,否则众人都要误会自己一心钻到钱眼里了。
沉吟了一下苏瑞才缓缓问道:“杨伯父、徐伯父,西方有句谚语,叫做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我…”
“等等…”
这时,徐四痒断了苏瑞的话:“忠信,什么叫白得的午餐,刚才薛长官不是已经说了吗?都说好了是借,不会白要你的,过几个月他是会还给你的。”
苏瑞苦笑,自己这个泰山老大人半辈子都在象牙塔里教书,还真是单纯啊。
苏瑞反问徐四痒道:“那好,敢问伯父。您以为薛长官借的这批药品是用政府的名义向我借的还是用个人的名义向我借的?”
“当然是用政府的名义向你借的啦。”徐四痒不假思索的说道:“那些药品又不是给他自己用的,凭什么让他用私人的名义借东西。”
苏瑞点头道:“对啊!就是这么回事,可问题就来了,薛长官用政府的名义向我三百师借药品,但又拿不出钱来,或者说政府现在没钱,他拿什么来担保呢?要是过几个月他拿不出钱来我又该向谁讨要这笔钱呢?毕竟这批货物可不是我自己的。而且这可是动辄就是数百万大洋的数目啊!”
徐四痒疑惑的说道:“可是薛长官的信誉在那里,他总不会骗你吧!”
“信誉?”苏瑞苦笑了一下,对于他这个从后世过来的人来说信誉这玩意就跟小姐的处女膜一样只能是传说中的东西。
最后还是徐瑶珊发话了,他娇嗔的瞪了自家老子一眼。“爸爸,我看你是教书教糊涂了。这么一笔数额庞大的巨款,要是上头打定主意赖着不还怎么办,难道忠信还真的要跑到省政府去大闹一场么?”
“不会吧?”徐四痒瞪大了眼睛。“还有人敢欠债不还的?”
对于徐四痒的话,苏瑞只有报以苦笑,还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人单纯啊,一点也不明白世间的险恶。
最后还是徐母看不下去了。对徐四痒骂道:“你这个死老头子,这种事你不懂就不要瞎搀和,你以为忠信的药品就是大风刮来的。要是到时候人家真的赖账不还的话你让忠信拿什么去补这个大窟窿。到时候你让忠信他们一家上大街讨饭吗?”
“还是丈母娘心疼自己啊。”
暗暗松了一口气的苏瑞赶紧说道:“伯父,抗战是一件大事,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为抗战做贡献,这也是我们身为中华儿女应该做的。但是有些事情我们也应量力而为,有些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还是不要做的为好。”
“唉…”
徐四痒和杨文学相视了一眼,二人齐齐苦笑一声就不说话了。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夕阳西下才宣告结束,喝得宁酊大醉的苏瑞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扶回了房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就在苏瑞在长沙准备着要成亲的时候。冈村宁次也已经从武汉大捷的兴奋中清醒过来,他再次进入了军事家的角色里,一连四五天,他的吃住都在作战室,大部分时间都在面对着一面墙的华夏地形图在沉思。
武汉是华夏的中心,华夏最大的河流长江穿城而过,水利十分便利,它又是平汉、粤汉铁路的交汇处,东西南北都可进退自如。冈村有一连串的设想,可就是理不出一个头绪。
其实冈村所顾虑的主要是兵力不足的问题,以二十多万伤亡为代价攻下武汉,以围棋的棋局胜负术语来说,不能算作完胜。如再一味的进攻,就要犯兵家大忌。从战略上来讲,长沙必须占领,武汉西边的宜昌必须占领,西北的襄阳、南阳也必须占领。可是,这些任务,单凭十一军的三十余万人马是无法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