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果然说的没错。
那些苦工们也各个都是神仙手…
只不过这神仙手并不是说他们的手有多快,有多狠。
而是他们的手只要握住了酒杯,就再也没有放下过。
刚开始,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帮忙打酒。
可是到了后来,算上胖老板一起,却是都有些忙不过来。
刘睿影今天的状态极好。
一直到最后却是也没有醉的太过。
这场酒一直喝到深夜,众人才在老板娘的催促下散去。
“楼上有两间空房?”
“死了两个人,当然就空出了两间…只是…”
老板娘欲言又止的说道。
“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道你怕不怕鬼!”
“鬼?难道你这里还会闹鬼不成?”
“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闹不闹鬼,也不是我说了算。毕竟我和那鬼也不认识。”
“但是你一定知道驱鬼辟邪的方法。”
“这是自然,不过…”
老板娘的伸出自己的右手搓了搓。
暗示刘睿影要给钱。
刘睿影在心中感叹,果然是有钱能让鬼推磨啊!
不过他现在的确连一钱银子都拿不出来。
“你若是收银票的话,我有很多。可是你只要现银,我却是一点都没有了。”
他不想再用自己的马抵账。
“难道你不怕鬼了?”
“不怕了。”
“却是为何?”
“因为我也是鬼,穷鬼。我觉得鬼应该不会为难自己的同类吧,那不就成了手足相残?”
“那个…大人,我怕!”
谁料刘睿影话音刚落。
一位阳文镇查缉司站楼中人突然开口说道。
刘睿影有些哭笑不得。
再看向那老板娘,却是也掩面轻笑着。
很是嘲讽。
“你自己的马,你自己看着办。”
得到了刘睿影的准许,这人立即眼巴巴的望着老板娘。
“你啊,到后面的棺材铺去,找一个没人的棺材躺进去。时间不用长,一两个时辰就够了。”
老板娘对这那人说道。
“然后呢?”
那人问道。
“然后你就不用怕鬼了啊!”
随即伸手轻轻的敲了敲他的脑门。
“躺在棺材里,一两个时辰就可以不用怕鬼了?”
那人还是不信。
再度问了一遍。
“这是自然!我且问你,鬼是什么变得?”
“鬼是…是死人变得!”
这人说道。
“那什么样的人,才需要躺进棺材?”
老板娘又接着问道。
“死人…”
这人回答道。
“这不就是了?!只要你也躺过棺材,就算不是死人,好歹也沾染过了死气。鬼岂会在去寻你麻烦?那不是同类相残吗?”
刘睿影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己这位手下却是被老板娘套的死死的。
不过这是他的选择,刘睿影却是也无权干涉。
只是摇了摇头,转身上了楼。
用杂货店,饭馆,棺材铺来形容这家门店其实还有所欠缺。
应当加上个客栈才好。
因为一上到二楼,刘睿影看到的却是整整齐齐的两排房间。
每一排房间前面都有一条不宽的走廊。
走廊的底部延伸出去了一排木板。
这样在下面大厅中的人,就看不到这二楼究竟是怎生模样。
至于空房子也很好找。
这些房子基本上都关着门。
只有两个房子的门是敞开着的。
还是互为隔壁。
刘睿影让华浓带着其余的阳文镇查缉司站楼中人住在其中一间。
自己住在另一间。
至于那位怕鬼的,还就真的信了老板娘的鬼话。
跑到后面的棺材铺里,寻了口棺材躺下了。
刘睿影走进房间。
看到这房间虽然不大,但却极为舒心淡雅。
所有的摆设毫不夸张,但却都很有品味。
一看就是老板娘的手笔。
只不过地面上还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却是一种无声的提醒…
它让刘睿影不要忘记,在几个时辰前,这里曾发生过怎样的事情。
肉吃了,酒也喝了。
刘睿影推开了窗户,吹熄了灯,躺在床上。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地上。
可能是因为风大的缘故。
天上没有一丝云彩。
所以今晚的月光,亮的让人发慌…
明明已经灭了灯,却是要比不灭灯时还要亮。
这般凄清,惨淡的月光,照的刘睿影很是难受。
他不得以的,把头转向了另一边,背对着月光。
虽然屋子里还是很亮,但起码不会照在他的眼睛上了。
刘睿影怀中抱着剑,准备休息。
他虽然没有大醉。
但也着实喝了不少酒。
越是这般的浊酒,上劲越慢。
此刻他觉得头有些重。
但身子却很是轻盈。
像要浮起来似的。
就在刘睿影就快和周公一起联袂畅游九天时,他的门被推开了。
刘睿影听到了动静。
但是他却没有睁眼,也没有拔剑。
因为他知道来的人是谁。
“看来你就是那鬼。”
“哈哈…可以这么说!”
老板娘娇笑着说道。
“不过我都说了,我也是鬼。穷鬼!一个女鬼,来找一个穷鬼做什?”
“既然都是鬼,自然不会图财了?难道你没听说过,女鬼大多都好色?”
说完竟是直接躺在了刘睿影的身旁。
这的确是一张双人床。
刘睿影躺在外侧。
老板娘轻盈的越过刘睿影,躺在了他的里面。
“隔壁的人更多,女鬼若是需要吸人精气,为何不去隔壁?”
“我虽然是个女色鬼,但我并不贪心。一个就够了。太多了,我也怕受不住呢…”
“我虽然是个穷鬼,但我至少还有些骨气和底线。”
“都成鬼了,哪里来的骨气?不过你的底线,倒是可以说说。”
老板娘侧卧着。
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
另一只手,则慢慢的,把自己的裙子向上拉起。
渐渐的,露出自己的一条腿。
这条腿光滑,紧实。
尤其是在月光的阴沉下,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没敢。
刘睿影也听到了她拉扯裙子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睁开眼,看到了老板娘的美腿。
老板娘还在把裙子朝上拉动着。
不过却在最为关键的部位即将露出的时候,停住了手。
“好看吗?”
“好看!”
“还想看吗?”
“只要你愿意让我看,我就看。”
“难道你就不能自己主动一点?”
老板娘娇嗔着说道。
“我的底线,就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哈哈哈,君子还能让一个刚认识几个时辰且已有夫婿的女人,躺在自己身边吗?”
老板娘笑着说道。
“是你自己躺上来的。既没有请求,更没有强求。”
要说刘睿影心里没有悸动,那是假的。
只要是个健全的男人,看到这样香艳的场景,怕是没有人的你内心会不起波澜。
虽然老板娘只漏出了自己的一条腿。
并不算是有多么的暴露。
可有的时候,一个风骚艳丽的女人,穿着衣服却是要比脱光了更加诱人。
若是老板娘一进门,就把自己拖个精光,却是真对不起她自己这般美丽的身躯,和今晚柔和的月光。
想必老板娘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所以她才会这样一点点,一寸寸的拉扯着自己的裙子。
就是让刘睿影缓缓的陷入那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只不过刘睿影竟是不为所动。
这不禁让老帮娘有些失落。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想她在年轻的时候,只要稍微勾勾指头,让那些围着自己的男人去投河跳井,他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是现在,她都撩起了裙子,却是都不能让刘睿影有什么行动。
老板娘越像越是不甘心…
她把露出的一条光洁的大腿,搭在了刘睿影身上。
脚尖高高的敲着。
转眼就把自己的鞋子踢掉了。
一个女人除了脸以外,腿和脚想必是对男人最有诱惑力的地方了。
只不过,这两个部位却是不能连在一起看。
若是放在一起,却也失去了很多风韵。
老板娘阅人无数,安能不知道这番道理?
她只是有些过于心急罢了。
“你的腿,有点重!”
却是犯了女人的大忌!
一个女人若是不好看,你可以说她可爱。
若是也不可爱,你尽可以夸赞她气质过人。
哪怕这女人着实没有任何优点,什么词都说不出口,那便不说也行。
却是万万不能说她胖和老。
这两个字对女人而言是魔咒。
可以让一个平日里极具理性的人,瞬间变得癫狂。
刘睿影说老板娘的腿重,岂不就是在说她胖?
“你!”
此话一出。
老板娘果然是怒不可遏!
她对刘睿影咆哮了一句。
随即又把腿高高抬起,重重的落下来。
只不过刘睿影却趁着她抬腿的空挡,起身离开了床,坐在了桌边。
老板娘这一腿,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床板上。
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师叔,没事吧?”
华浓听到响动,赶忙出屋,站在刘睿影的门口问道。
“无事,我在捉鬼。”
听到这句话,老板娘却是怒极反笑。
“我的确是被你捉住了。”
他从未见过像刘睿影这般的有定力的男人。
其实刘睿影并不是有定力。
而是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做,有些女人不能碰。
就像那元珊的兵刃,荆棘刺一样。
本来她无疑中伤晋鹏。
可是晋鹏却偏偏要去捡。
最后不就是划伤了自己的手指,以至于中了毒。
若是他就任由那几根荆棘刺散落在脚边,便也什么事都不会有。
而这位老板娘,岂不就是那荆棘刺?
只要刘睿影不碰,那就不会受伤。
只不过在方才老板娘抬腿的一刹那。
刘睿影看到在她的大腿内侧竟然有一条长长的伤疤。
那条伤疤极为怪异。
不像是刀剑所伤。
但从眼睛上来看,却是给这条美腿更增添了一抹冷酷和邪魅。
“既然捉住了,是不是就该听我的?”
“小女子,但凭法先生吩咐!”
老板娘却是也从床上起来。
站在刘睿影的面前,盈盈一拜说道。
“那就请吧!”
刘睿影打开了屋门,对着“你简直不是个男人!”
老板娘羞愤的说道。
她本以为刘睿影是要和她玩些什么新鲜的花样。
因为像这样的年轻人,脑袋里总是有些奇思妙想。
老板娘只想在这风沙月夜,给自己寻些刺激。
没想到刘睿影竟是这般不识趣!
不光是不识趣,简直是不通人性!
就连这男女之间最基础的需求都没有,或是可以忍住。
突然,老板娘觉得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可以任由自己摆布的青年了。
而是一个恶魔。
一个真正的鬼。
只要是人,总会有欲望。
但只有鬼,肉身已死,又不如轮回,才能这般平淡如水。
“你真的…让我走?”
老板娘的语调有些颤抖。
她开始害怕了。
面对刘睿影这样的人,她没有理由不害怕。
“门开着,你的手脚也没有被绑住。”
他话音还未落下。
老板娘便提着裙子,飞也似的夺门而出。
只不过她的一只鞋,却是落在了刘睿影的屋里。
是她先前把腿压在刘睿影的身上时,自己踢掉的。
这就可以看出,这位老板娘走的是何其匆忙。
竟是光着一只脚还不自知。
刘睿影起身关上了门。
被这老板娘如此一搅和,却是也困意全无。
躺在床上却是也再也睡不着了。
先前的酒劲似乎也都消散了。
刘睿影忽然觉得,喝酒好像是一个能够安睡的好法子。
只不过现在下面的大厅人去楼控,却是没有人再能给他打酒了。
虽然那酒缸就立在门外。
可是这般不声不响的打酒,和偷又有身区别?
刘睿影身上虽然没有了一点现银,但也还不至于到偷酒的底部。
于是,只好站在窗前,看着月亮。
月影下,忽然出现了一个黑点。
是在那片窝棚区,他们来时的方向。
黑点越来越近。
却是一个人骑在快马上。
就在这人即将进入窝棚区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马儿的嘶鸣。
刘睿影看清来人,正是先前护送棺材回阳文镇的那位查缉司站楼中人。
刘睿影心里有些开心。
想必他此次前来,一定带了不少现银。
这下自己终归不是个穷鬼了。
马蹄声渐进。
刘睿影走下楼去。
那人从马后卸下来一口大箱子。
看着这口箱子,刘睿影忽然有些感慨。
他走的时候,驮着一口棺材。
来的时候,驮着一箱银子。
一个人的命,难道真的能用钱买来?
而且一个人的命,就只值这么区区一箱银子?
刘睿影记得老马倌说过,这人间的一切事物都有它的价码。
人也不例外。
只要价码足够,那就没有买不到,换不来的东西。
只不过人相比于物件,总是要更复杂些。
有时候不但要钱,还得要情。
钱总是可以有数字来衡量的。
没有钱,可以去赚,甚至可以去抢。
唯有这情,勉强不来。
情足够了,甚至连钱都是次要。
现在看来,果真如实。
刘睿影让他把这箱银子搬到了自己的屋中。
推门的前一刻,突然听到屋内有些响动。
刘睿影装作不知,大大方方的推开了门。
随即还点上了灯,和这位阳文镇查缉司镇楼中人聊了起来。
上到他的祖辈,下到她喜欢却还未表明心迹的姑娘。
事无巨细,无所不谈。
这人虽然奇怪为何这位省旗大人半夜三更的,却是要跟自己闲谈这些许多。
但却碍于职务的高低,不敢说出出口。
刘睿影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时不时的看着床底。
他甚至还让这人去帮自己打一壶酒。
现在有了现银,却是也不怕被人说偷酒。
酒打回来,刘睿影和这人一杯一杯的喝着。
只不过喝得极慢。
一小杯酒,竟是分了四五口才喝完。
这会儿刘睿影心里却是有点佩服了。
小偷的雅称叫做梁上君子,但刘睿影屋内的这位,只怕是床下君子。
任凭谁躲在床下都会不舒服的。
何况已经过了有一个时辰之久。
刘睿影把自己的酒杯放在床下的边缘,往里倒了一杯酒。
“出来吧,我请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