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要求
不等萧容衍开口,白卿言便道:“你不要拒绝,有军医跟着能放心一些,我和孩子…都等着你回来。”
很快,魏忠将药端了进来,萧容衍深深看了眼白卿言,还是单手拿起碗一饮而尽,戴好了面具。
他从白卿言院中走出来,就瞧见大燕的将领在隔壁院子门口候着。
一看到萧容衍,大燕将领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询问萧容衍身上的伤。
白卿言立在院门内,听着萧容衍同那些燕国将领说:“无事了…”
“王爷,末将听说与宋将军交好的王将军已经派人送信回咱们大燕都城,将王爷擅自带兵前来江孜城驰援的事情禀报了上去,说要劝太后和陛下收回王爷的兵权,这事太后知道了肯定要怪罪王爷的,王爷不如快快写一封折子,末将派脚程快的将士送回都城!”跟随萧容衍的将领着急的不行。
太后耳根子软,如今王爷不在都城,要是太后真的被小人利用,那他们燕国才是一统天下无望了。
“本王知道了。”萧容衍应了一声,吩咐道,“你们去点兵,大军即刻出发前往谷峰!”
“是!”
燕国众将士领命离开。
月拾上前凑到萧容衍的跟前,担忧又自责的望着自家主子:“主子…”
萧容衍抬手在月拾脑袋上揉了揉:“走吧!”
“九王爷请留步。”白卿言抬脚从院门内跨出来。
萧容衍转身,带着月拾一同正经朝白卿言行礼:“陛下…”
她转头从魏忠手中接过洪大夫给她准备的药箱,走到萧容衍面前:“这个药箱里有洪大夫研制的一些伤药,对战场上的刀伤箭伤十分管用,还望九王爷不嫌弃带上。”
月拾上前替萧容衍接过来,又规规矩矩立在萧容衍身后。
“我送九王爷…”白卿言对萧容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萧容衍颔首,负手同白卿言在最前方通行。
长廊之上,魏忠和月拾走在后面刻意将白卿言和萧容衍的护卫压在后面,不让他们靠近。
“阿衍,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在意你的感受,不在意我们的孩子。”
白卿言的步子很慢,上台阶时,萧容衍下意识伸出手将白卿言扶着跨了上去,轻轻应了一声:“嗯!”
她轻抚着自己的腹部:“我只是觉得战局还在我能掌控的范围,即便是脱离了掌控,也我有把我重新掌控战局。”
萧容衍沉默不语跟在白卿言的身旁。
“阿衍,你和孩子对于我来说,都是我的家人…”白卿言声音很轻,“你一直都在我的心里,我承认在江孜城被围之时,我想到了所有,却没有想到你,是因为…阿衍我没有想过你会放弃燕国率先攻入云京的机会来救我。”
负手而行的萧容衍脚下步子一顿,白卿言也跟着停了下来。
魏忠连忙将身后的护卫们拦住,又向后退退出几步,笑着让众人转过身去。
bsp;“你不必这样费心解释!”面具后萧容衍那双深沉又肃穆的眸子望着白卿言,上前一步轻轻攥住白卿言的肩膀,“有些事我做了,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要求你必须也做到,阿宝…你做你自己就好。”
说完,萧容衍又同她道:“不必送了,早早做准备,你越早会到大都城…你母亲也好,婶婶也好,还是弟弟妹妹也好…放心!”
他松开白卿言的肩膀,喊了一声月拾…
母亲、婶婶、弟弟妹妹,他独独没有将他自己算进去。
“阿衍!”白卿言攥住他的手,仰头望着萧容衍的眸子,低声说,“你是我的丈夫,我也很在意你,就像你在意我一样!”
抱着药箱月拾转过头来,瞧见白卿言攥住了萧容衍的手,又忙转过身去,装作没有听到自家主子的喊声。
“若是我要你…在你的弟弟妹妹之间,或是在大周之间做出一个选择,阿宝…你会怎么选?”
白卿言表情错愕。
见白卿言答不出来,萧容衍又问:“要是我和你的弟弟或者妹妹同时被西凉围困,都是命在旦夕,阿宝你手中兵力只能救一人,你会救谁?”
面具下萧容衍却浅浅勾起了唇,他轻轻上前一步,逾矩将白卿言用在怀中:“我怎么舍得真的让你,做这样为难的选择…”
白卿言双手就在萧容衍的胸前,隔着衣衫她能感觉到萧容衍结实肌肉下,强而有力的心跳。
他低头,面具紧贴着白卿言的左耳,用极为低哑的嗓音说:“更别说…我也很怕,怕你会选择舍弃我啊!所以阿宝,如果真的有我和你的弟弟一同被困的那一日,你一定要去救你的弟弟,这是我的选择和要求。”
骄傲如萧容衍,这辈子他从未向任何人低头示弱过,可这一次…他在白卿言面前输的一败涂地。
白卿言眼眶顿时湿红,十指微微收紧,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泪水。
他轻轻松开白卿言,再次叮咛:“早日回大都城,不要再耽搁了,别让我担心,知道吗?”
不等白卿言应声,萧容衍再次唤了一声月拾。
月拾这一次不敢耽搁,立刻带着萧容衍的护卫疾步上前:“月拾在!”
萧容衍后退一步,长揖同白卿言行礼:“陛下身怀有孕,不必再送,慕容衍就此告辞,还望陛下多多保重。”
同白卿言说完,他带着护卫抬脚朝着前方走去。
月拾匆匆对白卿言行了礼,便抱着药箱跟上。
望着萧容衍疾步而行的挺拔背影,万全看不出萧容衍受了伤,若非白卿言亲眼见过,她无法想象。
害怕她会为了大周,为了弟弟妹妹们,舍弃他…
白卿言从不知道萧容衍心里竟然是这样的想的。
在白卿言的印象里,萧容衍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那么的强大,强大的无所畏惧,不可一世。
她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上一世大都城的城门前,他一身白衣身披黑色皮毛大氅,斧凿般深刻的硬朗五官,平静无澜,却似有着极为逼人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