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又双被弹劾了
这两天京城的局势骤然就紧张了起来,因为刚刚在边境屯兵的尧干国居然发动了一次小规模攻击。
幸得朔南三州城防稳固,才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但是三州的驻防将军已经联名上书朝廷,要求皇上派兵驻扎以防尧干再搞突袭。
朔南远离京城,派兵过去一路山高水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大军动一动,就是哗哗的银子,吃穿用度车马损耗哪个不要花钱?
皇上召集几位大臣商议了一下,大家一致认为尧干目前根本不具备大规模开战的实力,他们骚扰边境,无非就是想试探我朝对开战的态度罢了。
可以先派一支精锐过去,节省时间提高效率,最重要的是,能省点钱呐。
于是捐输来的银子在户部的仓库里还没捂热乎,又被掏空了。
没有存粮了啊!这些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听说皇上为了边境骚乱的事心力憔悴少食少眠,已经病了好几天了。
太医们扎堆地来励志殿问诊,见效不大。
林汝行知道这事还是这天张子瑞来侯府跟她讨教药方的时候说的。
“皇上得的是心病啊,总吃药也好不了啊。”
张子瑞摇头:“是穷病。”
得了同款穷病的还有陈士杰,张子瑞说太常卿大人凭借自己的身份,最近时常结交京城的富贾豪绅,靠半蒙半骗巧取豪夺也搜刮了不少。
实在头铁拿不动的,他就拽着祝耽一起去撑场面。
通常祝耽只管往那一坐,陈士杰负责嘴一动,这些人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林汝行忍不住咂舌:“这两位皇亲国戚,眼睛都是长到脑袋顶上的人,竟然还要亲自踏足商贾的门槛,可见朝廷真的是穷疯了。”
京城有钱的贾人遍地都是,可这些人平时连个守备都见不着。
这么看刷脸确实能当饭吃,还能换银子呐。
就是这俩人最近在京城的名声嘛,实在是越来越差了。
有朝臣实在忍不住,一封接一封地递折子参他二人,正赶上皇上病着,早朝停了几天,也没做什么批示。
今日皇上终于要临朝了,大臣们上朝从没这么积极过,听说各个官家的车夫们卯着劲炫技,你超我赶你追我撵,官道上热闹非凡。
皇上一看就没睡好,精神有些萎靡,前头听完了御史和几个言官的弹劾,统统只回复了一句:查清楚,拿到口供、签字画押后再来朝上议。
皇上没动怒的原因是关于陈士杰跟祝耽二人搜刮民财的传言,言官是有义务监督和弹劾的,并非出于私人原因对他们二人进行的弹压。
不过有些人就不一样了。
比如现在正跪在地上为自己伸冤的监察使刘纪。
“监察使?你有何奏?”
“启奏陛下,前日臣有疾在身,赐告在家休养。武召王以体察为名,派人送到臣府上一幅丹青…臣观之、观之…”
说到这里,刘纪已经激动地嘴唇发抖、眼泛泪光——呜呜呜,真是太屈辱了。
皇上在龙椅上探了探身子,嘴里说道:“你生病在家,武召王送你一幅画表示关切,这也是一片好心,监察使因何弹劾?”
监察使赶紧从袖中抽出一卷画轴,抖抖索索地展开,再送到皇上眼前,每走一步仿佛都在控诉:大伙儿都看见了吧?武召王就是这么欺负人的!
众人望去,画上是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旁边还缀着四个大字:音容宛在。
朝堂一片哗然:“监察使只不过是偶有微恙,武召王送的字这不是咒人归西嘛!”
“依老臣看,武召王恐吓之意昭然若揭啊!”
皇上朝祝耽递过去一个责备的眼神。
祝耽接收到了皇帝“你给朕说清楚”的信号,向前几步出列。
“陛下容禀:户部兵部连续捐输七日,监察使大人皆因抱恙未能到场,臣弟颇为担心大人安康,便备下一幅丹青想送与大人,正巧那日也是门下中常侍大人家中令堂的忌辰,臣弟听闻老尊堂在世时贤孝才德令人感佩,也准备了一幅丹青做忌辰之礼,谁知臣一时疏漏,竟错送到了监察使大人府上。”
中常侍本来正看热闹看得高兴,没想到突然被点名,赶紧出列:“皇上明察,先妣已经过身二十余年。”
说罢使劲白了一眼祝耽跟刘纪:你们二人朝斗,拖累我长眠地下的老子娘作甚?
监察使刘纪并不领情,气得吹胡子瞪眼:“既然殿下说礼物送错了,那敢问原本送与臣的字画是什么?”
祝耽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幺蛾子,正在想应对之策。
旁边的太子冼马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那想必是——‘言犹在耳’?”
“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冼马位高权重,大家非常给面子地笑过也便罢了。
皇上正想借坡下驴,不想底下又有叫冤的,无奈坐回去耐着性子问道:“光禄大夫,你有什么冤情啊?”
光禄大夫戚无显跪着匍匐几步,神色凄惨悱恻,一出声便泫然欲泣:“陛下!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皇上白了他一眼,你烦不烦呐,到底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陛下明鉴,臣为官多年两袖清风,前几日得知陛下令我等捐输筹饷,臣就将自己的府邸挂个牌子赁了出去,想得了租金再捐输朝廷,为此,臣准备带全家老小搬到状元街的私第去住,谁知…谁知武召王已经竟将臣的私第给卖了!”
卖别人的房子确实不那么容易,不过武召王可以强买强卖啊!
皇帝听完心里暗骂:朝廷要你们捐点银子,你们一个个全都给朕哭穷。监察使就装病在家不出门,这才被祝耽送字敲打,你光禄大夫就更狠,为了证明自己一穷二白没钱捐输,连夜把府邸都租出去了,口口声声说租金允公,可你这租金倒是在哪儿呢?
“光禄大夫果真两袖清风,敢问大人租出的府邸是占地一百方丈的府邸、准备迁居的私第是占地四百方丈的私第嘛?”——陈士杰始终保持他一贯张嘴就让人措颜无地的风格。
这就尴尬了。
群臣开始窃窃私语:
“我看陈士杰现在就是祝耽的一条走狗。”
“算了算了,这二人对我们就没安什么好心!”
“就说是嘛,听说那幅字也是殿下让陈士杰送到刘纪府上的呢~”
陈士杰一脸蒙:不是该诘问两袖清风的光禄大夫为什么有那么多钱置办豪华府邸吗?怎么都骂起我来了呢?
你们怎么回事?能不能精准骂人,骂人到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