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冷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出来!”
司慕贞只能怯怯的从被子里出来。
她的身上穿着冉小玉的衣裳,不甚合身,加上她头发散乱,神情惶恐,更显得狼狈不堪。
而一抬头,就看见南烟坐在前面的椅子里。
她也不看她,那张端庄的脸上满是严肃又凝重的神情,加上她今天的衣着原本就比平日更庄重些,这个样子,更衬得司慕贞神情狼藉,就像她脚下的一条癞皮狗。
司慕贞急忙要下床。
可坐到床边一看才发现,床下连一双鞋都没有。
怎么办?
她正犹豫着,就听见南烟低沉的声音。
“给本宫下来!”
“就算是本宫的床,也不是你能随便上的!”
一听到她开口,司慕贞的心都颤了一下,也顾不上没有鞋,光着脚便下来了。
虽然翊坤宫里烧着地龙,非常的暖和,但这一刻的羞愧,加上光脚踩在地上到底有些不适应,司慕贞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两只脚不停的打颤,慢慢的走到了南烟的面前。
她怯生生的道:“贵妃娘娘…”
“跪下!”
“娘娘…”
南烟沉声道:“还要本宫再说一遍吗?!”
司慕贞只能咬着下唇,屈辱的跪倒在她的面前。
她原本以为,今天自己能顺利的为皇帝侍寝,从而得到祝烽的宠爱,甚至假以时日,取这位贵妃娘娘而代之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若是这样,被贵妃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她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承受她的怒火,但不管怎么样,只要自己能承泽雨露,生米做成熟饭,她就算是贵妃,也拿自己无可奈何。
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被送到了翊坤宫来。
怎么会这样?
皇帝陛下,他不是要教自己如何侍寝吗?之前的那些话,也分明都是他说的,为什么自己沐浴净身之后,会被送到翊坤宫来。
难道——
难道皇帝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
他根本就是在玩弄自己?
这个样子,简直比被贵妃真正的抓奸在床都更让她难堪。
想到这里,司慕贞又是羞耻,又是气恼,全身都在发抖,跪在南烟的面前,肩膀不停的抽搐着。
南烟冷冷的看着她,说道:“司慕贞,本宫知道你心思不正,也想过你要在宫中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本宫怎么也想不到,你会这样。”
“你这幅不着寸缕,赤身裸体的样子,是想要去哪里,干什么?”
“这宫里,搞这种花样的,无非就是想要爬床。”
“可你——身为司家三小姐,从小到大也是有人教导你知书识礼的,你总不能真的跟那些心思肮脏的女人一样,想着去爬床吧?”
司慕贞被她说得,头都抬不起来。
南烟道:“还是,你想这个样子回顾家去?”
“你是想让母亲看看,除了大姐之外,她还生了一个什么样的‘好女儿’吗?”
听到这里,司慕贞终于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她咬着牙,抬头道:“贵妃娘娘,我好歹也是你的妹妹,你何苦如此羞辱我?”
“我,我是想要爬床,我是想要为皇上侍寝,难道有错吗?”
“你呢?你本是文帝的选侍,若没有爬皇上的床,你又是如何坐到贵妃的位置的?”
“凭什么你做得,我就做不得?”
听到她这么说,南烟怒极反笑。
她轻笑了一声,慢慢的靠到了椅子的靠背上,用眼角看着司慕贞:“还有什么,继续说。”
司慕贞眼睛都红了,这个时候也豁出去了。
她说道:“就算我失败了,那又如何?”
“贵妃娘娘,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我叫进宫,又让我在宫中行走,我又何尝能有这样的机会?”
说到这里,她也冷笑了一声。
然后,直勾勾的盯着南烟:“贵妃娘娘,你敢说,你没有故意吗?”
“你刚刚说,你知道我心思不正,也想过我要在宫中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要争取皇上的宠爱,而你给了我机会,现在又凭什么来说我?”
南烟平静的看着她。
“你问我凭什么?”
“没错!”
“那好,我告诉你为什么,”
南烟扶着椅子的扶手慢慢的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低头冷冷的看着她,说道:“就凭,你是司慕贞,而我,是司南烟!”
这个回答,理直气壮,而又蛮横,却是最让人无法反驳的答案。
司慕贞被她说得胸口一痛。
南烟冷笑道:“你看着本宫的身份,看着贵妃的尊荣,所以你觉得你也可以,不管是去争取皇上的宠爱,还是来拼一个妃子的身份,你都想要试一试,对吗?”
司慕贞咬紧了下唇。
“没错,本宫是给了你机会。”
“但,你还记得你离开之前,本宫跟你说过的话吗?”
司慕贞的肩膀又是微微的一抽动。
说了话?
说了什么话?
她完全没有印象。
而看到她一副茫然的表情,南烟就知道,那个时候她只怕已经是意乱情迷,利欲熏心,哪里还听得进自己跟她说的话。
她冷笑道:“本宫跟你说过,在这宫中,走错了路,是不好回头的。”
“司慕贞,是你不请自来,厚着脸皮跟着期青进宫,本宫才有机会给你这个‘机会’;但,本宫也给了你回头的机会。”
“可你是怎么做的?”
“若你懂敬畏,你就不会走歪路!”
“若你知廉耻,你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为了一个男人宽衣解带,袒胸露怀。”
“你作贱自己,毁的,却是司家,甚至顾家的名声。”
被她这么一说,司慕贞羞愧难当。
她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扇了几巴掌,只能咬着牙低下头去。
南烟看着她,一字一字道:“司慕贞,眼下这个结果,是你自己作成的!”
“你怪不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