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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二章 激战

大奉打更人 卖报小郎君 11401 2024-11-04 12:45

  

面对萨伦阿古的问题,监正笑容淡淡,语气平静:

  

“我只对自己自信。”

  

萨伦阿古微微摇头:“我那徒儿,不及你狂傲。换个赌法,我赌许七安今日必死无疑。”

  

监正表示没意见,道:“赌注,就是你手里的这根赶羊鞭,以及我的天机盘。”

  

萨伦阿古笑道:“有何不可!”

  

话音落下,两人似乎基于这个赌约,冥冥中建立起了某种规则。

  

三品武夫引以为傲的体魄,被一剑穿心,伤口血肉蠕动,竟无法第一时间愈合。

  

那股锋芒毕露的剑意,侵蚀着血肉生机,延缓伤口的愈合速度。

  

区区一个不入品级的杂修剑客,竟能爆发出此等可怕的剑意淮王面皮抽搐,强忍疼痛。

  

愤怒嫉妒杀机皆有。

  

以及一丝丝,不愿承认的恐惧。。

  

楚元缜若是能递出第二剑、第三剑,乃至更多的剑意,今日他说不得就阴沟里翻一回船了。

  

“天宗圣女,青龙寺武僧,楚元缜,南疆蛮女........”

  

淮王厉声道:“等杀了许七安,你们一个都别想逃,追到天涯海角,朕也要杀了你们。”

  

张扬恶性,睚眦必报。

  

他不再浪费时间去追杀这四个“蝼蚁”,火速奔往南苑。

  

南苑,早已一片废墟。

  

大地满目疮痍,山林坍塌,烧起山火,天空却又阴云密布,随时可能下起暴雨。

  

这并非两人的战斗打乱了天地元素的稳定,武夫没有这么酷炫的能力,这一切的异象,皆来自贞德帝。

  

道门二品叫“渡劫”,渡劫的目的是凝练法相,道门法相有四种威能:

  

地风水火!

  

因此渡劫期的道门高手,初步掌控了这四种天地元素。

  

若是修成一品陆地神仙,点石成金这类随意改变物质元素的操作轻而易举。

  

许七安身陷一片混乱之地罡风裂面如割缓慢侵蚀着他的金刚神功,后脑勺的特效火环都快被吹灭了。

  

周遭的山林里时而喷吐火舌,试图煅烧他。

  

脚下的大地地心引力成倍增加试图让他失去灵活。

  

但最让人头疼的,是对方挥舞出的一道道煌煌剑光,以及一柄柄奔掠如火迅捷如电的飞剑。

  

人宗的御剑术搭配心剑组合起来最是磨人。

  

神殊苏醒后两人的元神之力产生一定的交融已不是那么惧怕贞德的元神攻击。

  

但依旧被滋扰的防不胜防。

  

被武夫贴身就是死然,各大体系巅峰的准备,通常都有保命手段。

  

贞德的阳神乘着罡风,忽而再前,忽焉在后宛如鬼魅。

  

“你就这点手段吗?”

  

贞德帝御风而立俯瞰着下方的许七安哂笑道:

  

“如果你只是这点水平那我就当一次好人,送你去见魏渊。”

  

说话间,一道人影掠空而来上身赤裸,露出虬结肌肉,胸口一个狰狞大洞,血肉缓慢蠕动,难以愈合。

  

气息,还不如许七安·神殊呢。

  

镇北王!

  

“可惜被几个蝼蚁消磨了战力,不然,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这一刻,镇北王和贞德合一,三品淮王为主导,可怕的力量席卷天地,气息上震九霄,冲散云层。下荡九幽,大地轰鸣。

  

炎国国君,努尔赫加,双体系四品巅峰,号称三品之下最强一档。

  

那么,贞德帝,道武双修,二品兼三品,又该如何强大?

  

强大到一品之下,近乎无敌。

  

倘若镇北王的状态没有从三品巅峰跌落,近乎二字,可以排除。

  

“我于此间已无敌!”

  

贞德悠然道,这一刻,他似乎收敛了恶意,平淡而自信,犹如高高在上的天神。

  

无敌?许七安嘴角挑起。

  

此时的皇宫,已经乱成一锅粥。

  

先前被许七安惊的犹如走兽的文武百官,原本是要逃离皇宫的,但他们晚了一步,皇宫大门紧闭,禁军把守,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京官们大怒,上前质问,呵斥。

  

禁军并不买账,甚至抽刀恫吓文武百官们,毕竟他们是奉了陛下和内阁的命令,把守宫门。

  

文武百官无奈,只好返回金銮殿,却惊讶的发现,这边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诸公群聚大殿,神色木然,不像是王朝权力巅峰的那一小撮人,更像是外城养生堂里,一群无儿无女,生活没有着落的老人。

  

“发生了什么?陛下呢,许七安那个逆贼呢?”

  

“诸公,你们说句话呀。”

  

“诸公,你们快说句话呀。”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规矩,文武百官蜂拥入殿。

  

说什么?

  

尚书侍郎御史给事中等,包括与皇室绑定的勋贵和宗室,连这些人,此时脑子都是懵懵的。

  

不是因为许七安杀入皇宫,那姓许的狗贼连国公都敢砍,他什么时候造反,大家都不觉得奇怪。

  

真正让诸公大脑一片混乱的,是许七安的一句:先帝贞德。

  

是元景帝的一句:你竟知道朕的身份。

  

儿子是老子,老子是儿子?

  

“陛下,先帝.......”

  

一位御史喃喃道:“和许七安一起,传送出宫了。”

  

京官们的涌入,打破沉寂,嗡嗡嗡的声音开始响起来,许七安单枪匹马杀入皇宫,一路砍杀阻拦的禁军,带着陛下消失在金銮殿。

  

“不能这样等着,我们要出宫营救陛下。”

  

“但陛下的指令是让我们在此等候。”

  

“不对啊,陛下是一国之君,没道理让大内侍卫和禁军待命,自己杀敌。”

  

“这命令确实有些古怪,不合常理.......”

  

能混到上早朝的,岂有傻子?

  

人群里,秦元道陡然尖叫一声:“手书是假的,是假的!”

  

他没搭理文官,若是看向宗师和勋贵:“赶紧让人去开城门,去调动禁军五营,营救陛下。”

  

不管手书是真是假,秦元道都要把它定性为假的,于他而言,陛下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因为陛下若是遭了不测,他也活不长。

  

因此,鼓动军队和武夫们外出营救陛下,才是上上之选,哪怕手书真是陛下留下,他现在也绝不承认。

  

秦元道狠狠瞪着勋贵们:“护驾功劳,你们不想要?”

  

勋贵和宗室们意动了。

  

当即,便有人走出金銮殿,穿过广场,穿过金水桥,走向午门。

  

午门紧闭着,禁军们搬来鹿寨,拦住去路。

  

一位伯爷大步走来,喝道:“速速开门,召集人手,与我等去救陛下。”

  

禁军们不理,他们只听皇帝的,加盖过玉玺和内阁大印的手书,比任何人的话都管用。

  

又一位伯爷气势汹汹逼来:“开门!”

  

禁军还是不理,并按住了刀柄。

  

一位郡王戟指怒斥:“还不速速开门。”

  

当宗室成员加入后,禁军们产生了动摇,辩解道:“陛下有令,谁都不能出去。”

  

“狗才,那是假的,陛下已被反贼许七安传送出皇宫,再不开城门,陛下若有不测,尔等要诛九族。”

  

秦元道站出来,吓唬道。

  

鹿寨后的禁军们面面相觑,愈发动摇。

  

人群之外,王首辅望向身边的诸君,淡淡道:

  

“太子殿下,此时正是您出面之时。”

  

太子眯着眼,看着乱糟糟的午门,摇头道:“诸公已然解决,城门很快就会开,禁军会把父皇救回来的。”

  

王首辅幽幽道:“我是让你去关好门,谁都不能出去。”

  

太子悚然一惊,失声道:“首辅大人,何出此言啊。”

  

“太子可知,陛下已不在宫中。”

  

“知道。”

  

“太子可知,许七安要弑君谋逆。”

  

“哼,这小子胆大包天。”

  

“太子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吗。”

  

太子闻言,噔噔噔连退数步,看疯子似的看着王首辅。

  

“陛下年过五旬,乌发茂密,修道功夫如火纯情。而太子你,今年二十有六,再等,便是白了少年头。等到何时?”

  

王首辅坦然道:“太子东宫之位做了十几年,难道还坐出感情来了?以陛下现在的状况,修道有成,延年益寿,殿下在东宫,年复一年,可有看到希望?

  

“东宫之位,已经坐了十几年,再坐十几年,殿下还有机会吗?即使将来登基,你又能做几年的龙椅?

  

“微臣肺腑之言,或有冒犯,全是为太子着想,殿下三思吧。”

  

太子神色变幻不定,嘴唇嗫嚅,眼里有狂喜,有振奋,有茫然,有恐惧,有畏怯,有发狠.........眼神之复杂,令人咋舌。

  

他似乎下了某种决心,牙一咬心一横,疾步走向午门。

  

“都给本宫闭嘴!”

  

太子暴喝一声,打断了勋贵和宗室的攻势,也让禁军们缓了口气。

  

众人纷纷望来,一道道目光聚焦在太子身上。

  

这一步行差踏错,也许就万劫不复........想到这里,太子牙咬的更紧了,沉声道:

  

“尔等啸聚午门,成何体统。父皇有令,谁都不得出宫。”

  

秦元道忙说:“太子殿下,手书是假的。”

  

太子眸光一厉:“混账东西,父皇字迹诸公难道认不出?玉玺也认不出?”

  

看着太子,诸公隐约有些懂了。

  

再无人说话,心照不宣。

  

元景帝修道二十载,有多少人曾在心里默默渴望新君即位?

  

而京城里,虽说关了城门,但对于大部分不需要出城的百姓来说,影响并不大,反而是今晨皇城门外的那场风波,让人瞠目结舌,印象深刻。

  

许银锣抛人头过皇城,一人一刀杀入皇城。

  

以及他之前喊出的那番话,喊出的那句“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下缟素”,早已随着一张张嘴巴,传开了。

  

“昏君啊,断十万大军粮草,与奸臣一起构陷忠臣,大奉有此昏君,何愁不亡?”

  

“这,这,委实太难以置信了,我不是信不过许银锣。只是,你们要知道,那魏渊是打更人衙门的头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许银锣是那种为私仇,污蔑皇帝的人?”

  

“就是,许银锣既然这么说,那绝对就是真的。”

  

总体上,百姓还是信赖许七安的,朝廷和元景帝在楚州屠城案中,把京城百姓的心给伤透了。

  

但皇帝毕竟是皇帝,一国之君,地位崇高,整个大奉都是他的,皇帝会做出这种私通敌国的事,确实有些不合常理,难以让人信服。

  

“后来就没动静了,我们在城外苦等许久,只看见城门关了,并未再见到许银锣。”

  

“许银锣杀进城后,就没了声息,不会遭遇不测了吧。”

  

“静观其变吧,虽然我很相信许银锣,但这事也太大了,静等后续........我还是不相信陛下会做出这种事,他可是皇帝啊。”

  

市井中,酒楼中,青楼妓馆,但凡都人的地方,都在谈论此事。

  

信者有,不信者亦有。

  

都在观望,等待真相。

  

贞德再也不用惧怕和许七安肉搏,狂乱的罡风助长他的速度,残影还在,本体已至许七安身后。

  

武者对危机的预感,让许七安提前察觉到身后的异常,但比他更快的是贞德帝的灵魂咆哮。

  

十几件法器,在战斗中损坏殆尽,他只能通过这种原始的方式,对这个粗鄙武夫发动元神攻击。

  

武夫遭遇二品渡劫的精神攻击,短暂的陷入僵凝。

  

属于镇北王的无双拳意爆发,狠狠砸在许七安胸膛。

  

天地间,一声洪钟大吕。

  

许七安倒飞出去,过程中,探出手掌,对准追杀上来的贞德帝,沉声道:

  

“禁杀生!”

  

无效。

  

“回头是岸!”

  

无效。

  

“慈悲为怀!”

  

无效。

  

佛门的戒律,对道门二品高手而言,毫无作用。

  

神殊只是一个断臂,能施展的佛门法术除了戒律之外,寥寥无几,尤其是罗汉果位,佛门法相这些,他统统不会。

  

至少这只手臂不会。

  

叮叮!

  

两道剑光突兀的在许七安身上斩出火星,威力不大,因为这是心剑。

  

心斩杀灵魂。

  

但这一次,心剑没有奏效,因为许七安双手合十,于倒飞的过程中双腿盘坐。

  

佛门六品:禅师!

  

当佛门的秃驴摆出这个姿势,他们万法不侵。

  

坐禅功。

  

贞德鬼魅般的迫近,按住许七安的脑袋,一推一退之间,周边的景物化作幻影,某一刻,许七安背后撞在了坚硬的物体上。

  

那是城墙。

  

贞德按着他的脑袋,一气推回了京城。

  

整面城墙震颤,墙体亮起阵纹,抵消了这股可怕的撞击力道。

  

边关雄城尚有阵法,何况是京城。

  

许七安一个头锤,把贞德帝撞飞出去。

  

贞德翩然滑退,战意高昂。

  

上一次在楚州时,此人吞噬四分之一枚血丹,以燃烧精血的秘术,将力量强行提升至二品。

  

这一次却没有血丹再给他燃烧,除非燃烧姓许的精血。

  

但他完全可以选择退避,充分利用道门法术的优势与之周旋,等许七安耗光精血,再回来收割人头。

  

楚州时的情况无法复制。

  

另外,桑泊底下这个邪物虽是佛门中人,但佛门真正的核心能力不具备(罗汉果位、菩萨法相),而许七安只是个武夫,两人的能力出现重叠。

  

反观他一武一道,完美的双体系。

  

一道道剑光在他身上劈砍出刺目火星,倒是肉身方面,这小子强无敌,人宗的剑法也不能对他造成太大伤害。

  

贞德被一记头锤撞飞后,没有即刻反扑厮杀。

  

他并指如剑,剑指朝天,道:“御剑!”

  

俄顷,嗡嗡鸣颤声,从城内传出,像是有蝗群浩浩荡荡而来。

  

城头士兵还沉浸在刚才突如其来的“地震”中,壮着胆子往下看,原来是许银锣在和别人打架。

  

打架对象是一位赤着上身,肌肉虬结的中年男子,底层士卒并没有见过淮王的模样,所以没能认出他。

  

此时,听见“嗡嗡”声,回头一看,人顿时傻了。

  

城中,一把把铁剑浮空,朝着城外汇聚。

  

它们数量庞大,如蝗群,无法估算。

  

“神,神仙.........”

  

士卒们仰着头,喃喃道。

  

京城内并不缺高手,早就有人察觉到城外的气机波动,等到万剑横空的一幕出现,那些人再也按捺不住,从各处腾空而起,或于屋脊间腾跃,朝着外城赶去。

  

这些被战斗吸引过去的高手里,小部分来自外城,大部分来自内城和皇城。

  

他故意把我推回京城,是想让禁军五营出手,增加胜算?许七安耳廓微动,听见了“铁器”嗡嗡怒颤的声音。

  

万剑横空,朝着元景帝上空汇聚,它们就如同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各自归位,有的成为剑柄,有的成为剑身,有的成为剑尖一柄长达六十丈的巨剑,正缓缓成型。

  

外城的百姓,只需要抬头,就能看见远处的城墙上,凸起半截可怕巨剑。

  

城头,一位位武夫不顾规矩,擅长登上城墙,站在马道上看着这一幕。

  

他们先是被这把可怕的巨剑震慑心神,然后才想起看一看是何方神圣,有此神通。

  

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淮王?!”

  

“镇北王!!”

  

惊呼声四起。

  

此时,更多的武夫赶来,攀登城墙,听见了惊呼声。

  

淮王?

  

淮王不是死了么,楚州屠城案中就死了吗。

  

后来的人带着疑惑,落在马道,靠拢女墙,俯瞰巨剑下方的人物。

  

“淮王?!”

  

瞠目结舌。

  

“真的是淮王吗,还是有人易容,为什么在和许银锣决斗,许银锣怎么变成这番模样,等等,许银锣什么时候能和淮王交手了。”

  

有人结结巴巴道。

  

许七安通体漆黑,后脑浮着火焰环,气质威严凌冽,如神似魔。

  

要不是看到那把刀和那张脸,没人能认出他。

  

他周围的人保持沉默,无法回答,不管是淮王身份的真假,还是许银锣诡异的对阵淮王,这些问题明显超纲。

  

这时,有几个从皇城赶来的高品武夫,某些贵族府上的客卿,幽幽的说:

  

“忘记了吗?今晨许银锣怒斥陛下,扬言要天下缟素,他要造反。”

  

闻言,不明真相得武夫们面面相觑:

  

“啊,是有这回事,我并不相信许银锣的说辞,但现在看到淮王死而复生,我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听我家大人说,当日淮王被神秘高手分尸,死的很透。”

  

“到底是怎么回事,魏公战死,许银锣造反,淮王附身.........”

  

“直接问吧!”

  

有人说了一句,而后扶着女墙,朝下方高喊:

  

“许银锣,到底发生了何事,与你交手之人是谁?真的是淮王?你今晨在皇城门所言,是否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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