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副画的瞬间,就算是安南、也在脑中“嗡”了一声。
——那是,何等绚烂的光。
那已经完全不是一幅画了。
那与安南的外貌没有半分相似,倒是与安南最开始在“魔镜”中看到的那个“有着多个头的自己”有些相似——
但那并非是物质化的形象。
也没有什么公牛头与狮头。
…如果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在“并非黄昏、并非正午、并非清晨”的日间,在光与暗的裂缝中、宛如夕光般的人影。
那是类似人,却绝非是人的某种东西。
在祂大概是头颅的前后左右,分别有着凝聚成要素的“智慧”、“理解”、“胜利”、“荣耀”的四种光辉。
那四种光辉组成了四角的星芒——从任何角度看过去,都可以看到一圈神圣的光环。而至于人身…则更像是光芒的拖影。
就像是在夜晚下雨的城市中,霓虹灯光在水坑映出、拉长的倒影。
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煌煌大日拉出的投影、又像是有四面的巨大方尖碑…但如果一眼望去,肯定会以为这是在天空与大地间投影出的,只有腰部以上部分的无面神圣人形…
假如安南还没有进阶到黄金阶、取得光辉要素的完全掌控力…仅是这幅画中蕴藏的无穷光辉,就足以瞬间冲垮安南的灵智。
也正是因为安南手中握有要素之力,这幅画才不会伤到他——反而能成为安南最好的补品。
安南甚至感觉…
在看到这幅画的同时,他体内的要素瞬间活性化了。
如果将这幅画随身携带,安南或许可以在无消耗的情况下转化为“天车模式”——而且还是被咒缚强化过的八倍大的光之巨人。
而即使只是第一次见到这幅画,安南也从中获得了全新的力量——
无数纯白色的光点从画中涌出,飞入安南眼中。
安南原本就如布偶猫般冰蓝色的瞳孔,顿时变得更加清澈透明、宛如琉璃。
而安南模模糊糊间看到了某种幻境。
——他感觉自己自上而下,向月坠落。
并非像是跳伞运动员一般…带着猎猎风声、迎着吹到睁不开眼的,带有韧性的空气自天空坠落。
而像是往大海深处逐渐沉没…而那月明明在自己头上。
…安南就以这种奇异的方式,不断的“向上坠落”。
无数重叠在一起的声音,以安南从未通过的古老语言吟诵着:
——造物者,打开目与塑之门关!
刹那之间,安南感觉到猛地“一空”。
就像是在梦中跌落悬崖一般。
但他没有突然醒来,而是眼中的整个世界都脱去了“形象”、仅仅剩下资讯。
就像是进行中的游戏,被还原成了模型与代码一般…那是万事万物在形成之前的“原型”之姿态。
紧接着,那个声音再度念诵着:
——永恒者,打开善与常住之门关!
而那一瞬间,安南的身体再度一轻。
就连那“模型与代码”都消失了…无穷无尽的资讯的末端,被纯化为了一道又一道的光。
无数的“光”交织在一起,表露出了资讯的本质——也即是“这些资讯为何而生”的“终极之因”。
但安南还没有停下脚步。ωωω.⑨⑨⑨xs.co(m)
——堕落者,打开蠕虫与蝉之门关!
但这次,安南没有听到任何异状。
安南的“脚步”突然停下了。
那个“月”以及离他无比接近。
近在咫尺。
而这时安南才意识到…那并非是月球,而是一道大门、一面镜子。
安南像是飘到了最高处、又像是坠落到了海底最深。他向前伸出手来,下意识的触碰着那扇门。
而在门的对面,映出了与安南一般无二的形象。
只是那镜中之人的及腰长发是黑色的、双眼是昏黄的。
与安南镜像的是——他的右肩同样有着无限之印记。
但那印记是翠绿、鲜活的,更像是一条活着的衔尾蛇。
“——终于,找到你了。”
一个与安南完全一致、带着愉悦的低沉声音,在安南心中响起:“借我用用你的智慧和躯体吧…天车。”
那一瞬间,安南的冬之心像是失效了一般。
久违的恐惧、愤怒、绝望…歇斯底里般一股脑涌来,像是一瞬之间卷起的海啸、重重拍向城市。
那些情感如此炽烈、如此鲜活。
以至于…就像是那并非是安南本身的情感一般。
但下一刻,系统提示却像是闹钟一般、激烈的响起。
你完成了一项仪式,你的意志属性1
你目视至圣之物,侵蚀度已归零因为“智慧”的干涉,你的等级提升了因为“理解”的干涉,你的等级提升了因为“胜利”的干涉,你的等级提升了因为“荣耀”的干涉,你的等级提升了你得到了新的标记“创世之初的回响:天车与蠕虫”
如不及时去除,将会在七日后跌入具有关键词“蠕虫”的随机噩梦中(难度:异界)中。
而安南突然惊醒过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只是看了那副画一眼。
那些记忆瞬间变得苍白、脆弱。就像是刚刚从梦中醒来之时,梦境中的记忆险些就忘了个干净。而之前那些不属于安南的强烈感情,也在刹那间变淡、消失。
安南这才意识到,这幅画直接拉升了自己四个等级!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得到了新的能力——增益精通系里面的“群体光辉护盾”。这让他向着继承西西弗斯的全部力量更近一步。
——辉光君主LV35妨害精通LV2(冰结灵气、震慑灵气、霜寒领域),增益精通LV3(光辉形态、群体光辉武器、群体光辉护盾),治疗精通LV2(治愈灵气,神圣领域)
但安南却只是感觉到强烈的困惑。
“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记忆变得浅淡,安南只记得那画中的“自己”是有灵智的。以及…在通过三重门关之后,自己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纸姬也显然有些讶异。
在将最后一笔落下之前,她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画出怎样的画。
不过作为画灵,纸姬倒是没有被这幅画中蕴藏的力量冲击到。
但她也意识到,自己估计是惹祸了。
她只能用尽全力回忆着,就如同在努力做着自己文章阅读理解的原作者一般:“我只是感觉到,你的灵魂深处同时存在黄昏与黎明的两种光,而你表现出的仅仅只是黎明。所以我就想着,将你从未表现出的那一面也融入到了画中…”
“——那是蠕虫。”
一旁那同样看到了画、却没有出现幻觉的雅翁,简单明了的说着,毫不犹豫的伸手按向了那副画。
“毁弃吧。”
他说道。
仅仅只是如此,那副画就失去了灵气。
以这种方式被完全的销毁掉了。
但此刻安南和纸姬已经顾不上心疼画了…
“…蠕虫?”
“没错。”
雅翁叹了口气,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给安南画像的。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以后千万别这样了。这次是我的。”
他看了看纸姬、又看了看安南,表情有些微妙:“怎么说呢,就如同每个名字,都会让蠕虫获得新的力量一样…
“这幅画,也让未来的蠕虫与此刻的安南产生了共鸣。镜中之影终于回忆起了自己的姿态——让蠕虫获得了物质化的躯体…与安南此刻完全镜像的躯体。这也会让他得到和这个阶段的安南同等强度、属性完全相反的力量,以及和安南完全一致的意志与智慧。
“但总的来说…这依然是天大的好事。”
安南知道雅翁什么意思。
因为这意味着…无形无质的蠕虫,从今天开始——拥有能够被杀死的实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