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的朋友叫唐元,是一名自由媒体撰稿人,平时会搞一些很尖锐的时事新闻,在一些需要引流的小门户网站上发表。但由于他的笔锋犀利,看待问题的角度尖锐且一针见血,所以本人混的并不好。甚至在去年还因为恶意抨击救济署,而被检方起诉,坐了半年牢。
唐元在赵宝面前略微有点拘谨,因为上学的时候,他和赵宝都是校内的风云人物,号称才子,可如今大家都步入社会了,家庭因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昔日齐名的同学,现可谓混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咖啡店内,赵宝看着衣着寒酸,头发油腻,满脸文青胡子的唐元,轻声追问:“死了八个孩子,在哪儿啊?”
“就在离松江不远的待规划区。”唐元低声回道:“那些男孩几乎都没成年,唉,死的很惨。”
赵宝一愣:“那孩子为啥会死车里呢?”
“按照我的经验来看,这些孩子应该都是被人贩绑来贩卖的。可具体因为啥死在车内,我还没搞懂。”唐元搓了搓手掌,眉头轻皱的说道:“不过我在查这个事儿。”
赵宝闻声眼神明亮,翘着二郎腿,轻声问道:“你是觉得这个新闻有点吗?”
“我查的新闻都有点。”唐元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又充满了自信。
南阳路附近有一条城内河,以前是直通松江的,但现在早都无人打理了。河内的水冻成了冰面,上面蒙着白雪,两侧建筑物也早已破败不堪,围栏腐朽断裂,水泥缓坡龟裂,平时这里根本无人前来。
一台半新不旧的皮卡车停在河岸上,刘子叔迈步下车,拿着对讲机喊了一声:“我到了,你们出来吧。”
大约七八分钟后,河岸左侧的门市房内,迈步走出来了四五个青年,快步围到了汽车旁边。
“到底是咋回事儿?”刘子叔站在汽车旁边问道。
“就是裴德勇的人在玩命散货,不少小买手都图量,所以去他们那边拿货了。”领头的青年低声说道:“我下面的几个兄弟,本来约好了很多单,但现在都取消了。”
“你到底搞没搞清楚,裴德勇的人是进咱们的地面散货,还是让人过去取的?”刘子叔又问。
“是让人过去取的。”青年脸色严肃的回应道:“他们没人踩线过来卖。”
刘子叔闻言在原地走了一圈,仔细斟酌半晌后说道:“那你们这样办,找几个跟咱关系很铁的小买手,去给裴德勇下面散货的兄弟打电话,就说手里的货不够卖了,让他们送过来点,就在这儿交易。”
“我不确定他们能不能来送货啊。”青年有些拿不准的回应道。
“在下面趴着的人,有钱赚咋地都行。”刘子叔面无表情的回道:“你就告诉买手,对方要不来,那就让他加大进货量。”
“好,我明白了。”青年点头。
“走,去屋里待会。”刘子叔锁上车,冲着众人招呼了一声。
南阳路上一家低档的音乐酒吧门口。
“喂?”一个染着白头发的小伙,手里拿着电话喊道:“找我有事儿啊?”
“听说你也散货呢?呵呵,分我点啊?”
“行啊,你过来取吧,我在哇卡哇卡酒吧呢。”白头发小伙,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现在走不开,在等买家来取货呢。”对方停顿一下回道:“哎,你让人给我送来呗?”
“那不行,上面有话,不让我们出自己的地方卖。”白头发小伙摇头:“你还是自己来取啊。”
“卧槽,你们那边管理这么严格吗?”
“这国际化管理嘛,哈哈!”白头发小伙大笑。
“我跟你说,马家的货都是限量的,一天就那么多,所以我手里非常缺货。”对方压低声音说道:“你要能给我送,从今天开始,我一天要你两箱抗病毒的药。”
白头发小伙一愣:“你能吃这么多?”
“能。”对方点头应道:“但我不太好去你那边。”
“为啥呢?”
“靠,你说为啥?你那边现在全是小买手,如果碰到熟人了,把这事儿告诉刘子叔他们,我就不太好做人了。”对方低声解释道:“毕竟我和他们合作好长时间了,而且我现在确实走不开,也在等人过来分药。”
白头发小伙沉默数秒:“你特么真能吃掉两箱,那可是一万多块钱啊?!”
“我忽悠你能得奖咋地?”
“…你在哪儿呢?”
“就在马沟这边。”
“那咱俩离的挺近。”白头发小伙眨了眨眼睛,舔着嘴唇说了一句:“行吧,那我一会给你送去。但有一点昂,我得要现金。”
“行,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吧。”
“好勒,那就这样。”白头发小伙低头挂断了电话。
晚上十点半左右。
白头发小伙开了一台老掉牙的拉货面包车,领着两个兄弟就来到了马沟,将车停在了河边上。
三人等了一小会,旁边的赌档内走出来两个青年,来到汽车旁边敲了敲车窗。
白头发小伙下车,咧嘴喊道:“好久不见啊?”
“呵呵,最近挺好的啊?”青年顺嘴问了一句。
“好着呢。”白头发小伙来到面包车后侧,戴着手套打开后备箱,龇牙说道:“一共一万两千二,你看一下货,没问题就搬走。”
“这么急啊?”青年笑着问道。
“说实话,要不是你给我打电话,我根本就不来这边,上面不让。”白头发小伙解释了一句。
“行。”青年点头,转身看向跟班说道:“验货吧。”
另外一人闻声上前,伸手就拆开了箱子,随便拽出两瓶药扫了一眼回道:“没问题。”
“药肯定都没问题。”白头发小伙龇牙说道:“这都是奉北龙兴的货,质量杠杠硬,比马家那种违规生产的要强太多了…。”
“是吗?我们马家在哪儿拿的货,你都知道吗?”
就在这时,刘子叔领着七八个人,迈步从后侧走了上来。
白头发小伙看见刘子叔一愣,猛然回头就瞧向了小买手:“他咋来了?”
“CNM的,你过线了吧?!”刘子叔怒吼一声,右手亮出身后的大铁棍子,双腿稳稳的站在雪地之中,迎面就砸了下去。
“嘭!”
一声闷响泛起,白头发小伙被砸的额头飙血,仰面就倒在了地上。
“挖墙角是吗?打电话给买手是吗?故意不限量是吗?!”刘子叔抡起大铁棍子:“TM了个B的,你们没规矩做,那咱就没规矩玩呗!”
“嘭,嘭嘭!”
刘子叔高举着铁棍子,卯足劲冲着白头发小伙连砸数下,后者胳膊骨折,趴在雪地上吼道:“你差不多得了,没完了是…是吗?”
咖啡馆内。
唐元喝着咖啡,皱眉冲赵宝问道:“你也对这种敏感新闻有兴趣?”
“我想干点实事儿。”赵宝点头应道。
唐元闻声眼神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