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成锦思索片刻,想和王琼探讨一下富国论。
“王大人可有儿子?”
王琼噗地一口茶水,喷到火炉里,抬头看向严成锦的目光,多了几分警惕之色。
千万不敢让此子知道,连忙扯开话题。
“你要是问这个,老夫就走了。”
“王大人误会,本官想问的是,长随小明赚了一百两银子,存入商号中,敢问十年后,能取出来多少银子?
甲:一百八十七两四钱三分乙:不能确定具体数额丙:一分钱没有。”
王琼开始算商号的利息,按弘治商号的利息,掐了掐手指。
“甲,一百八十七两四钱三分。”
严成锦摇了摇头,看向王琼道:“王大人,这是多选题。”
“你欺老夫不会算数不成?”
“此题应当是全选,十年间利息兴许会变,故而乙也算,若商号被挤兑破产或卷银子出海,丙也算正确。”
“…”王琼。
他略微尴尬的笑了笑,严成锦说的有道理,卷着银子出海容易。
亏了银子,可不就卷着财物逃窜。
王琼想到粤商带着银子跑了,渐渐有了兴趣,“和你建良乡商号何干?”
“本官不会跑,万一本官致仕了,还有朝廷在,有新皇在。”
严成锦认真的看着王琼,粤商会不会跑他不知道。
但他纯粹是,想取而代之。
见王琼有些犹豫,又继续道:“王大人知道百姓为何愿意相信粤商?”
王琼微微蹙眉,纳闷百姓为什么知道还往里存银子?
“为何?”
“粤商号的银两,在外地也能取用,而且,只要存入银子,就可以在异域提货交易。”
朝廷多地虽有商号。
但百姓如果要离开,就要把当地的银子全部取出来,到另一个地方再存入。
且,两广人要卖丝绸,只要带着存根直接去江南,就能从粤商的仓库取货,原地售卖,省去从广州运到到江南的路费。
严成锦也是派人打探才知道。
粤商聪明,甚至连他也不禁拍手称赞。
“良乡商号也能做到,本官也是为了银票能在海外流通。”
在海外流通银票,就必须建立大明的商号。
今后,良乡归属朝廷,而且,凭借通商能力很快能建立商号,这是比朝廷自建多出的优势。
“你、你让老夫回去想想。”
王琼感觉快要被严成锦说动了,不敢多停留,连忙朝府外走去。
严成锦摇头,王琼真是比朱厚照还难忽悠。
黄金州,
冬天寒冷彻骨,高凤建议斩杀土人,抢夺兽皮和粮食,刘瑾不许。
“张大人,咱看刘瑾就是背叛朝廷了!”
白头雪山就在眼前,可张敷华亲自走一趟,才知道有多远,口粮和装备不足以抵达。
半路折返,此刻也不知该去哪里找银矿。
黄金州的冬天,真冷!
张敷华深吸了一口气,“挖矿还需用到土人,此时也不宜交兵,暂且先留着吧。”
高凤见张敷华不下令,回到帐篷中,叫来自己的心腹太监。
“今夜,你杀了刘瑾,咱认你当孙子。”
小太监哆嗦的接过匕首,可想到当高风的孙子,日后兴许能混个大垱,就接了过来。
是夜,小太监摸黑走进刘瑾的土屋,把刀放在木桌上,对着刘瑾道:“刘哥,高公公让小的来杀您。”
“很好,把这包药粉掺到他的汤里。”
小太监拿上刀,朝高凤的营房跑去。
高凤:“杀了吗?”
“没,刘瑾没睡,让小的把这包药粉掺进您的汤里。”
高凤:“做得不错,把这包药粉倒进他的汤里。”
小太监把刀收起来,又跑回刘瑾的营房。
刘瑾:“他死了?”
“刘哥,奴婢还来不及倒,高公公已经把汤喝了,还让小的把这包药粉倒进您的汤里。”
刘瑾想了想,“你跟他说,咱已经把汤喝了,你再把这包药粉,倒进您的汤里。”
小太监又悄悄跑回高凤的营房。
高凤:“咽气了?”
小太监:“还没死呢,刘瑾让小的说,他已经把汤喝了,让小的把药粉倒进您的汤里。”
高凤:“你说咱把汤喝了,再把这包药粉倒进他的汤里。”
小太监忙跑回刘瑾的营房。
刘瑾:“死了吧?”
小太监:“刘哥,
高公公说他也把汤喝了,让小的把药粉倒进您的汤里。”
刘瑾:“他娘的,你跟他说咱把毒药收回去了,你再把这包药粉倒进他的汤里。”
小太监跑出营房,又回到刘瑾的帐篷。
高凤:“死了?”
小太监:“没死,刘公公说毒药是他的,他把毒药收回去了,让小的把这包毒药倒进您的汤里。”
天亮了。
张敷华走出营帐,打算派人去通报各营起来晨练,却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
是一个小太监,睁着眼睛却不动,显然没有生气。
“敌袭?”
“大人,好像是服毒自尽了。”
张敷华看了几眼,唉,不知是黄金州的日子太苦还是何故,他都想服毒自尽了。
只能吩咐埋到后山去。
一个时辰后,亲兵就跑回来禀报:“张大人发现了,金矿!”
刘瑾正在用木盆洗手,听闻士卒的话连忙小跑出来。
张敷华命十二人亲随,前往埋人的后山,行走了三里路,在山阴处有一汪清潭,潭水极为清澈,仔细看能见豆子大的金子,随流水藏于石缝中。
这座山上的某处有金子!
刘谨连忙拿出舆图,不知这是严大人标记的哪一处,但先找到一处,总归是好的。
“哥,好多金子,快下来呀。”
张延龄左瞧瞧又看看,居然是一座露天金矿,搬开石头有许多金子。
严成锦那狗官说的没错呀。
这里真是黄金州!
张鹤龄见状,也连忙跳下去,捡起金子往袖口里装。
“刘公公,快叫土人来捡金子,本官再看看周遭的岩床。”
不知道此处有多少金子。
若是藏在地下的话,还得让土人帮着凿开矿道。
“张大人不是说土人无用?”
“刘公公怎还记仇,本官自是说过,可眼下当以大局为重。”
刘瑾却不同意,“张大人自个儿捡。”
土人要绘制黄金州的舆图,这才是大事,若又撤回此地捡黄金,何时才能绘制出来?
回朝廷更遥遥无期了。
高凤白了刘瑾一眼,“张大人,咱帮你捡,回京后,您可要将此事写清楚了。”
张敷华喟叹一声,只得指挥水手力役,开周围的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