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这次带回两个消息,第一个是,西环市那边的罗记餐馆卖了,卖给接手经营的那位厨师一家,用低于市场的价格。
没关系,迟早的事,前世的罗记虽然没有被张家人夺走,但先是老爸病倒要花钱,接着是老妈的病。罗萱自身难保,大哥不知下落,嫂子过得也困难。
所以,罗记被她卖了。
不卖能怎样?当时饮食业竞争激烈,她的厨艺不算好接不了父亲的班。况且,治病急需用钱,罗记的生意之前被张家人一闹,罗爸一倒,店前门可罗雀。
除了卖,她想不出其它办法。
不像这辈子,父母健在,家里不缺钱。爸有意帮扶那名厨师一把,随他吧。
但是,罗家在西环市的那栋老屋不卖,以后一家人回去好歹有个地方容身。一共有三层楼,就算女儿的干亲一家全去了也有地方住。
都是爸妈的资产,他俩爱怎么处理都行,罗氏兄妹没意见。
另外一个消息,爸妈以后在青台市长住,住在新买的这栋别墅,离儿女近些,不用每年开长途车回西环市了。
这些年,两口子的人脉在青台市,西环市以前那些老伙计死的死,搬的搬,早已各奔东西。仅剩老屋那边的邻居仍是旧日模样,同辈的人儿孙绕膝,尽享天伦。
他俩看着眼馋,倍感孤单,索性搬到儿女所在的城市。女儿在山里不怕,她自力更生,还有一手好厨艺。关键是儿子,他不爱下厨,成天吃外卖不健康。
就这么的,谷宁和罗宇生打着给儿子做饭的借口,不回西环了。
父母这个决定,罗氏兄妹是既高兴又担忧。
高兴的是,父母离自己近,以后有个照应。但离得太近,又怕父母干涉自己的私事,比如催婚。
这一点罗青羽特别了解,老妈的歇斯底里,她在高中时期是领教过的。
初高中时催学习,毕业了催婚,婚后催生子,像一道永远摆不脱的紧箍咒,更像一个永远醒不来的恶梦,直到父母都不在了方能解脱。
有时候,人生真的很无奈。
如果家长不管不逼孩子,有些孩子便不知长进,长大后会埋怨父母对自己不管不理,自己才一事无成。
管吧,逼吧,又有不少孩子被逼死在成长的路上。
孩子长大了,催婚催生子,硬生生把孩子逼成自己的模样,认为那才是正常的人生。哪怕孩子过得痛苦,抵死反抗,做父母的只会轻描淡写地说一句:
“谁不苦?都是这么过来的。”
明明可以各自快乐,非要把孩子逼上自己的那条船,延续自己吃过的苦头,直到看见儿女学会苦中作乐,懂得在玻璃渣里找糖,才深感欣慰且放心地死去。
很讽刺是不是?却是很多普通老百姓的家庭现状。
在罗青羽的眼里,老妈就像黑化版唐僧,固执唠叨,死活要徒弟(儿女)认同自己的人生观。
所以,父母长居青台市,她既高兴又担心,担心自己迟早和老妈开撕。
这不,谷妮就是最好的例子。
两天后的一个深夜,妮子在朋友圈发了这样一条心情:“小时候,我无比庆幸自己降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长大后才发现自己当时太年轻,那种幸福不堪一击。”
可以想见,她和父母那天吵得多激烈。
正好,罗青羽睡不着看到对方这条心情,发了一个抱抱的表情给她。结果她的回复是不停地说好想死,想拿刀砍了那对不可理喻的父母让自己彻底清静。
因为父母觉得那件事错在她,就快26岁了还挑三拣四,让他们在乡邻间丢尽脸面。
“明明说好见一见,不合适就算了…”
结果父母的脑回路跟儿女不一样,在他们眼里,如果男方的条件比自己家的好,那么女儿没有资格拒绝,若敢拒绝就是不识好歹,眼高手低。
什么见一见而已?那是骗女儿踏出第一步的计谋。有第一步就能有第二步,步步为营,逼到她妥协为止。
就说那个男人骚扰她的事,父母说要不是她矫情,挑三拣四,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更不会把罗家阿青搅和进来,现在好了,人家看上阿青了。
罗青羽:“…”我去特么的。
被她的省略号回复逗乐了,谷妮心情好了些,回复她:“放心,那男的父母得知他的手被你扭成麻花,吓得死活不肯找媒人,还叮嘱媒人绝对不能帮他…”
怕那阿青将来打死他们的儿子,儿子再不好,那也是他们亲生的。
同时,谷妮也警告过父母,敢把阿青的地址透露给对方,敢给她介绍那种垃圾,罗叔、宁姨铁定过来拆自家房子。
所以,罗青羽大可不必担心。
谷妮说她看开了,这次真的彻底搬离原生家庭,以后跟杨雨嫣住在一起,尽心尽力替她打点生意。缘分来了就结婚,没来就快乐单身,谁说都不好使。
“阿青,你相信缘分吗?相信世界的另一个角落,有个他正向你奔来吗?”夜深人静,盛怒过后的谷妮极其感性。
“不信,”罗青羽极其理性,“妮妮,少看毒鸡汤,想嫁就努力相亲找人嫁,否则甭惦记。等缘分?你知道世上有多少优秀的单身男女吗?他们都在等,凭什么轮到你?”
“…阿青,小心我诅咒你!”谷妮气鼓鼓道。
“嗯,好的灵,坏的不灵。”罗青羽回怼一句。
谷妮隔了好几分钟才回复,首先是一句毒鸡汤,“这个世界很大,总有人,山高路远,为你而来。”
之后再来一句,“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不跟你说了,晚安。”和太理性的人无话可说。
发了两条信息后,谷妮果然不说话了,估计心情好转进入梦乡。
唉,祝她如愿以偿吧。
和谷妮的争论翻篇了,罗青羽开始翻看朋友圈,看到萧老师的新状态。她看起来心情不错,精神也很好,生产在即,留下一条祝福愿她母子/女平安。
离开一个环境太久,人情味逐渐变淡,人走茶凉。哦,是她这边凉了,极少跟大学的同学联系。和萧老师的互动,多半是针对她的舞蹈视频而展开的。
像舍友艾蓓等人的信息,她鲜少回复。
没办法,谁让对方要么问她在哪儿工作,待遇如何?有没男朋友?和温远修的关系怎样了?还跟高曼琳和熊师兄有联系吗?
卧槽,这关她们球事?索性装看不到,问就是没留意。渐渐地,便与她们失去联系。
如此甚好,她的世界更加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