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把两张试卷送到了郭鹏面前,郭鹏看了看两份试卷,又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
一脸自信的郭承志,还有稍微有点不甘心的姜维。
“好,我就来看看你们到底谁更厉害一些,我评判试卷,不只是看最后的答案,我还要看你们的答题步骤,步骤有错,一样要扣分。”
郭鹏拿起了毛笔,点了一点砚台里的朱红色墨汁。
一段时间之后,郭鹏公布了结果。
他把两份试卷分别交给了郭承志和姜维。
两人平分。
郭承志在其中一道大题的最后一个小环节计算失误,以至于失去了那一个问题一半的分数。
姜维没有算错,但是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个部分没有算完,也直接丢掉了一半的分数。
姜维看了看郭承志的试卷,郭承志也看了看姜维的试卷,纷纷变了脸色。
“这五道题目难度不大,但是运算十分繁琐,量大,考验的是耐心、细心,还有你们的定力。”
郭鹏看了看两人:“承志,有些时候越想获胜,就越不容易获胜,考试如此,治国如此,行军打仗也是如此,定力很重要,姜维,你的试卷有多处涂改痕迹,静下心来完成一次运算就那么难吗?你太焦躁了。”
两人的面色都不好看。
“大父,承志知错。”
“太上皇,学生知错。”
郭鹏缓缓点头。
“在我二十年行军征战的生涯里,我面对过无数敌人,打了无数场仗,数次面临生命危险,从中我悟出一个道理,战场争锋,不是一场战斗就能决定的。
一次大胜,往往是多次小胜积累而成,这就需要统帅有着足够的定力足够的耐心,足够的隐忍,如此才能等到对手露出破绽的时候如此才有一击必杀的机会。”
郭鹏的眼神十分锐利。
郭承志立刻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姜维点头至于产生了些许的疑虑和不真实感——太上皇是在教导他吗?
不过这不重要,文斗结束了,接下来是武斗。
这里有很多优秀的战马也有足够的护具一应装备齐全,场地也足够开阔,便于他们两人在马上战斗。
骑兵三神器列装魏军之后魏军骑兵的战斗装备也有了不少改变。
从单纯的长矛和环首刀发展到各式各样的马上技击武器如魏军铁甲重骑才能使用的终极凶器狼牙铁棒还有比起长矛稍短但是方便挥舞的肉搏长枪以及加长加重的环首刀等等。
骑兵有了着力点就能使用更多的搏斗武器在马身上做很多战术动作,和步兵一样追着敌人长时间杀戮。
而不是原来那种两军骑兵对冲一次再对冲一次,抓住对冲的间隙刺杀、一击不中回头再来一次的回合制战斗模式。
鲜卑人就是因为不熟悉魏军突然革新的骑兵战术而遭到魏军铁骑的灭顶打击,被魏军铁甲重骑正面摧毁,追着一路撵一战死伤数万从而惨烈亡国。
现在魏军骑兵基本上都可以坐在马上挥舞着长短兵器和对手战斗马上搏斗能力也纳入了魏军技战术考核的标准之中。
一个不擅长马上技击的人是不能作为一个优秀的骑兵而存在的。
郭承志很小就开始练习腿部力量,练习骑马和马上技击,不管能不能用到总是要学的。
姜维出身大家族,后来家族破灭但是父亲还在做官,显然也不会缺少传授他这种能力的资源。
两人穿着护具,手持木制长棍,还配了木刀,打算来一场决出胜负的持久战。
文斗不够尽兴,居然打了个平手,不管郭承志还是姜维都很不满意。
上了马,两两相对,两人开始放狠话。
“姜维,你的数学还可以,但是,看起来没有你说的话那么厉害,现在就是不知道你马上技击的本事是不是和你的话一样厉害。”
“想要知道维马上技击的本事,公子尽管来试一试就是了,维绝不让公子失望!”
“好!”
郭承志咧嘴一笑,双腿一夹马腹,率先冲击而去。
姜维不甘示弱,双腿一夹马腹,与郭承志对冲而去。
两人呼喊着各自熟悉的口号,很快交战在了一起,木棍两两相击,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很显然,两人都没有留手。
老实说,郭承志很高兴。
他的马上技击本领是在皇宫里跟着禁军的军官们学习的。
这些军官个个都是马上技击的好手,连士兵也是如此,郭承志苦练多年,进展很快。
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就是,禁军军官和士兵们慑于他皇长孙的身份,不敢真正对他下狠手。
他们每每点到为止,处处留手,生怕他伤到什么地方,这让郭承志觉得自己并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马上技击高手。
他是很喜欢马上技击这种战斗技能的学习的。
因为长时间学习各种文化知识以及郭魏皇室对皇族子弟的高要求,把他折腾的是身心俱疲,做题,背书,学习新知识,累的他苦不堪言。
也只有在马上技击这种武学课程上,他可以尽情的释放自己,排遣压力,放声吼叫,把所有的压力都通过吼叫和奔驰发泄出去。
所以他非常喜欢马上技击。
结果这群点到为止的陪练们让他难以尽兴。
现在遇到了一个敢和自己拿出真本事对战的愣头青,他很高兴,抖擞精神拿出全部的本事,与愣头青激烈搏斗。
看着两人在马背上做出各种高难度的战术动作,还有险象环生的搏击瞬间,把鲜于银看的是有些心惊胆战。
“太上皇,这太危险了,让他们点到为止吧!”
“不急,这才刚开始,继续下去,还能更精彩一点。”
“太上皇,年轻人容易冲动,下手没分寸,这要是打出了真火,万一伤着哪儿,那…”
“不是穿着护具吗?”
“护具也不是万全的啊,这要是受了伤或者从马上摔下来,就算穿了护具也会受伤的。”
“受伤而已,总比死了好,当年我带兵征战,哪一次不是提着脑袋去提着脑袋回?怎么,他们就金贵些,不能受伤?”
郭鹏斜着眼睛一脸不满的看着鲜于银。
“这…太上皇,这…”
鲜于银是给郭鹏怼的没脾气了。
郭鹏摆了摆手。
“让他们尽情地打一架,分个胜负出来,两个人都要敲打,也好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整天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模样,说教他们不愿意听,被棍子打疼了才知道什么叫谦虚!”
郭鹏定下基调,不管,就让他们打。
于是一大群人围着他们激烈的渣场,近距离观看着这场稍显稚嫩却一样紧张激烈的马上技击。
两人互不相让,互相竭尽全力,棍子对撞在一起的时候那声音一听就充满了力量,那嗓子吼得,就跟对面是自己杀父仇人一样,颇有一种不共戴天的气势。
打到中间,两人的木棍居然因为用力过猛而双双折断,两人愣了片刻,然后极有默契的迅速拔出木刀,又开始激情对拼。
“哈哈哈哈!打得好!打得好!用力!更用力一点!”
郭鹏不仅不觉得危险,反而大声鼓劲叫好,不停的煽风点火推波助澜,叫这两人在马背上打出了真火。
两人年轻气盛火力旺,打着打着就红着眼睛互相对拼,招招都往要害的地方砍,弄得鲜于银都不敢直接去看,生怕看到什么恐怖的场面。
太上皇也是的,怎么就那么胆大?
万一伤到什么地方可怎么得了?
战马嘶鸣,人在吼叫,年轻的两个小伙子贡献了一场相当精彩的个人决斗,看的周围围观的人那是又紧张又觉得十分刺激精彩。
打到后面,两人的气力都些支撑不住了,连战马都有些支撑不住的迹象。
郭承志眼看着姜维大口喘息气力不支的模样,奋起余勇,挥舞木刀对着姜维连续狠劈数次,又用尽全身力气一个反挑挑飞了姜维手里的木刀,姜维总算是撑不住了。
但是大概是最后这一招用尽了郭承志的全部力气,他也没有握住手里的刀,刀脱手而出,于是两人的刀一起飞了出去。
有所不同的是姜维被这一招弄得向后倒下,整个人失去平衡,坠落下马摔在了地上,郭承志则双手抱着马脖子,好歹稳住了身体没摔下去。
“救人。”
郭鹏一声令下,几个官吏冲上去抱起了摔在地上的姜维,拿掉他的护具头盔,询问他有没有事。
姜维尚未加冠得黑色长发已经湿透,黏在脸上、脖子上,整个人面色发白,喘息急促,显然是累坏了,但是倒没有摔伤。
那边郭承志也被一群人扶着下了马,站在的地上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跪在地上——
他也差不多脱力了。
他的头发也湿透了,呼吸急促,也站不稳,觉得浑身疼,不比姜维好多少,但是他终究没有落马,根据规则来算,他赢了。
于是郭鹏宣布了郭承志的胜利——
文斗打平,武斗以一息之差击败了姜维,获得了胜利,所以最终的胜利属于郭承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