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
苏琉玉的策论,他们手把手教的,殿试三甲都没问题,怎么可能会试都过不了。
这话可不是假话。
内阁首辅和内阁大学士都是历年阅卷判审,今年为了避嫌,他们才辞了阅卷的位子,所以对苏琉玉的水平完全有信心。
“连孔解元都没中!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今年圣上亲自出题,我们县张解元也未中。”
“历年中榜至少两百余人,今年少了至少一半。”
“哎,第一道策论我属实没头绪,不提了不提了。”
不少读书人唉声叹气,一脸灰败。
要知道,春闱会试是大考,考中最差也是同进士,历年参考几千人也不过取两百余人,竞争尤为残酷。
更别说今年,红榜之上满打满算只有九十七位,不少乡试第一名都名落孙山,惨败而归。
听到周遭议论之声,教学团老头子们叹了一口气。
“算了,今年考题本官也看了,确实难。”
“哎,别的倒没什么,考不上就考不上,只是那小子向来傲气,这打击不知她受不受得住。”
“也是本官的错,本官日来衙门多事,对教习一事疏忽,哎。”
大理寺卿最忙,不免开始自责。
不仅是他。
内阁首辅和大学士也开始自责起来,田大人也是,大家都是第一次教书,徒弟考不上,第一时间倒不是苛责,反倒反省自身,愧疚的要死。
“给老子让让,谁特么审卷的,站出来,老子要看卷子!”
一道怒吼声炸在人群里,教学团老头齐齐回头,看到瞿老将军魁梧的身子正往红榜跟前挤。
对啊!
他们要看卷子!
平时这些个文臣老头瞧不上瞿老将军莽夫样,但此刻他们也第一时间凑了上去。
稷王和自家徒弟是死对头。
万一稷王从中作梗,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瞿老头关键时候还真有一手!
“能否把小元大人的卷子给本官看看。”
“劳烦大人通融通融。”
“麻烦了。”
我靠!
发榜的文臣不过是礼部从八品小员,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
看到两位正一品,一位正二品,外带战功赫赫的瞿大将军,他直接懵了。
“历年科考卷案都是礼部封存,下官做不了主啊。”
他一脸难色,心里吓的要死,怕这几位揍他。
“做不了主!那就换个能做的主的来!走,咱们去礼部!”
瞿老将军这暴脾气,又吼了一声。
“走走走,这卷子不看,本官总放心不下。”
“傅大人等等本官!”
老家伙们为自家徒弟那是操碎了心。
周围文人学子看这场面,不免有点幸幸。
“这礼部判卷向来严谨,怎会判错。”
“就是,再说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县试都没考,直接参加会试,真当她是神童不成。”
“面子过不去呗,听说这元文昭可是内阁首辅亲自教的。”
外地进京的读书人啧啧两声,一脸幸灾乐祸。
受引荐入朝又如何,还不是连会试都考不上。
这争论声让京城的文人学子不满了。
他们是苏琉玉第一粉丝团,哪能受这气。
“说什么呢?就算考不上又如何,小元大人照样为官上任,你们还要等上三年。”
“在这里有空说这些酸话,不如好好回去读书。”
“我看你们就是眼红。”
喝——
这发榜气氛本就有人心里窝火,这下子让场面直接炸开锅了。
“我呸!走后门做了个小官还理直气壮起来了,笑死人了。”
“我们就算落榜也是凭实力,你们凭什么?”
“说实话都不让人说了,这样的人还为官!我等不服!”
砰——
突然。
一声闷拳之声响在全场。
“不准你们这么说老大!”
是徐二!
他攥紧拳头,把带头的人一拳打在地上,眼睛通红。
场面一下子沸腾下来。
“靠!还打人!我们怕你不成!给我揍!”
闹大了!
真的闹大了!
贡院门前直接打起来了!
什么情况!
发榜的监考大人吓了一跳。
正准备喊人拉架,却不想刚刚出口,一阵锣鼓声自长街响起,炮仗声炸的满城都能听见。
“大梁甲辰年会试一甲子第三,张学真。”
“大梁甲辰年会试一甲子第二,孔方德。”
“大梁甲辰年会试一甲子会元,元文昭。”
“报——报——报——”
大梁唱榜仪仗队敲着锣打着鼓,满街都是炮仗,会榜唱榜小兵中气十足,压过贡院的喧闹声。
会元!
元文昭!
什么!
我靠!
这唱榜之人声音浑厚。
穿透人潮,穿透长巷,穿透耳膜。
瞿老将军脚步一顿。
内阁首辅咦了一声。
内阁大学士瞬间回头。
大理寺卿直接歪了脚。
“大梁甲辰年会试一甲子会元,元文昭——”
唱报声还在继续。
五个老头耳朵齐齐一竖,眼睛瞪的老大!
我靠!
“老子乖孙儿中了!”
“是会元!你们听到没有!是一甲子会元!”
“你们愣着干嘛!喜钱!快快快!唱榜要喜钱!糟了!今天出门忘带银子!你们带了没有!”
对对对!
要喜钱!
五个老头从最初的彷徨不安瞬间醒神!
竟然是一甲子会元!
那可是头名!
准进士!
他们老脸激动的颤抖,只觉得胸腔自内而上的狂喜充斥整个血液,沸腾如火。
“不行!老子孙子中了会元,这排场不能少了,傅老头,这几十两喜钱你们自个儿留着吧,我将军府的喜钱帮你们给了。”
瞿老将军老脸红光满面,大手一挥,很是阔气。
卧槽!
瞧不起谁呢!
“你们将军府凑什么热闹,这喜钱要给也是我们给!”
“就是!本官这就回府!”
“你们谁都别和本官抢!”
自家徒弟的喜钱当然要他们这些先生给。
一个莽夫凑什么热闹!
喝——
瞿老将军不满了。
比银子是吧!
老子可不怕你们!
另一边。
稷王府空前压抑。
自烛龙庙算了一卦,王府没人敢提中榜的事情。
稷王妃神色忧愁,打不起精神,准备睡上一觉。
却不想锣鼓声吵的她头疼,左右难寝。
“外头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