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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顺帝,被绑了

农家科举之路 顾家十八 4925 2024-07-16 15:49

  

残月烟岚,夜黑如墨。

  

屋内,全是酒气。

  

几缕月光透着窗扉斜射进来,洒在沈怀舟雾绡云裳之上,让他周身缥缈似仙。

  

似乎写字写累了,他浅寐在案台上,枕靠手臂,纤细修长的手伸出案台外,指尖还执着一支笔。

  

这支笔因为开门声惊扰,颤颤巍巍掉在地上,让小寐的人轻轻动了动。

  

他睁开眼,眸中还晕染酒意。

  

两人四目相对。

  

苏琉玉身子骤然一僵。

  

沈怀舟愣了愣,不知置身何处,似梦又似旧忆。

  

他本能的端正了身子,又恢复他往日的温沉修雅,礼态俱全。

  

他瞧了瞧月色。

  

“这么晚了。”

  

遂又看向苏琉玉,一抹温润自醉意里化开,他笑着问。

  

“书背完了?”

  

考学时,每每深夜,日日如旧来他房中报备课业,等待抽查。

  

苏琉玉茫然点了点头,鬼使神差的走进屋里,凑到他跟前。

  

她看向案台上,他的茶盏。

  

沈怀舟好茶,好苦茶,好霍山黄芽,唯独不好酒。

  

但如今,茶盏里漂浮的不是茶叶,而是烈酒。

  

她自小便依着他喜好,爱喝他喝的霍山黄芽。

  

现在,他也便依着她的喜好,去喝他平日不善饮的薄酒。

  

“昨日学到哪了?”他问。

  

苏琉玉从茶盏间回神,看向他。

  

“师父教到治世之道需恭俭节用,宽厚爱民,屈己纳谏,任贤使能。”

  

这句话,让沈怀舟一丝意识突然破土而出。

  

他眼眸中,浮现一丝痛色。

  

秉承教导帝王之道,让琉玉肩负天下,日夜为民所劳,为民所苦,是他人生中第一大愧。

  

若是可以重来......

  

“琉玉,为政之道当如此,但凡事无需事必躬亲,为民所向固然好,但师父只希望,琉玉登上大宝后,徐徐图之,切勿事事为民劳苦。”

  

苏琉玉不自觉的握紧拳。

  

她本就过目不忘,当年此番此景,她牢记于心。

  

当时,师父说,为帝执政,当爱民,百姓所求,当为之,百姓所苦,当知之。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沈怀舟又道。

  

“为民者,非君一人,多任贤良。”

  

“帝王执政安天下,将帅统兵保家国,各司要职。”

  

他嗓音清澈,如昆山玉碎,又如清风朗月,格外好听。

  

苏琉玉没有开口,只是站在他面前,未发一言。

  

似乎是醉意饶人,让他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苏琉玉赶紧扶着他胳膊。

  

“师父,头疼的厉害吗?”

  

沈怀舟缓了缓,又看了眼天色,站了起来。

  

“琉玉,师父今日,不知怎的身子乏力,怕是教不了你什么了。”

  

他带着酒意的指尖微颤,指了指心口。

  

“师父看到你,只觉得此处,钝痛难忍,犹如刀绞。”

  

心中钝痛。

  

犹如刀绞。

  

八个字,让苏琉玉如遭雷击。

  

似乎一把利刃,穿过胸膛,绞碎血肉,痛的她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愧疚侵袭,万念惧伤。

  

她看着他病态几近苍白之容,泪再也忍不住。

  

“朕错了......惹的师父担心害怕,焦虑成病,朕真的知道错了......”

  

她哽咽开口,几乎泣不成声。

  

她知道他会担心。

  

但不知道他神伤至此,忧虑成疾。

  

听她哭,沈怀舟一下子慌了,他抬手,用他那执笔鲜血淋漓的手逝去她眼泪,却不想越擦越多。

  

他眸中慌乱,全是痛色。

  

“是为师不好,不该打你,你若是不想,那明日,师父便带你走。”

  

若说教导之责是沈怀舟第一愧。

  

那么当年,把苏琉玉抓回来,便是他人生第二愧。

  

在梦里,他不知何处,只是看到她,急忙想把这亏欠补足。

  

若是可以重来。

  

他再也不会拘着她,让她登这个大宝。

  

苏琉玉看他还是醉着,也不敢再哭,赶紧把泪擦了,拉着他到床边,让他赶紧休息。

  

“师父,咱们明日就走,你现在赶紧休息吧。”

  

听她答复,沈怀舟似是松了口气,连病态之容都红润不少。

  

“好,明日就走。”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沈府勤俭,不喜用冰,房中多闷热,苏琉玉想把他拖了外衫再睡。

  

但她压根没伺候过人,热的满头大汗,才把他弄好。

  

月华倾泻,烟岚月中,冰丝里衣之下,玉姿隐现......

  

苏琉玉把被子盖在他身上,想去打点水把两人脸洗了。

  

只是刚刚起身,却一只手,猛的拽住。

  

握着她手腕的指尖带着颤抖,力气极大。

  

“琉玉......你去哪里......”

  

“朕去打水。”

  

“别......”

  

他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润,但是却带着一丝害怕。

  

朕要热疯了。

  

苏琉玉安抚的拍拍他的手。

  

“不走,朕就去打个水。”

  

常年习武,沈怀舟那点力气还拘不住她,她赶紧把手抽走,揉了揉手腕。

  

嘶——

  

还挺疼。

  

只是刚走一步,又被一股大力拉住。

  

她五识敏锐,仅对外人,一时失察,让脚下不稳,又随着这力气,一下子栽倒在床上。

  

黑暗里,床褥绵软,带着墨香,混着酒意。

  

浅息缭绕耳侧,身上的身躯滚烫,苏琉玉的手被死死扣住,按在玉枕之上。

  

她瞪大双眼。

  

“师父......”

  

朕要热死了,你给朕起开。

  

朕担心起痱子。

  

她动了动身子,让沈怀舟一丝意识反应过来,谨慎守礼入骨,不敢逾越,只好从她身上下来,把她推到里侧,用被子把她裹住,死死抱在怀里。

  

师父想把朕捂死!

  

苏琉玉在被子里慌得大汗淋漓。

  

她蹬,她踹,她挣扎,她想从被子里出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被子终于被她蹬掉一角,她大口呼气,差点被憋死。

  

隔着这被子,苏琉玉被他环着腰,死死抱住,像是看她挣脱,黑暗里的沈怀舟中眼中更加害怕。

  

他把她掰正,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条绸带,把两人的手死死缠绕在一起。

  

这动作太快,快到苏琉玉刚从憋气中缓过来,就发现沈怀舟她身边辛苦的打结!

  

混着这月色,她看到他隽雅秀容微微蹙眉,鼻尖薄汗,神色却特别专注!

  

一个结,两个结,三个结。

  

似乎想把两人死死绑在一起,再也逃脱不得。

  

师父,是想报当日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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