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带着一家人回到了玫瑰镇。
距离上次匆忙离开,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
半年来,玫瑰镇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依然那样的安静,那样的慢节奏。
安妮没有另外买别墅,而是继续住在丁蓉的房子里。
这栋房子是丁蓉父母留给她的,面积不大,只有两室一厅。
因为是老社区,没有电梯,最高就六层楼,而丁蓉的房子就在五楼。
两房一厅的格局,住一家三口刚好够用。
可再多几个人,就有些局促了。
安妮不只是一家四口,她还聘请了两位保姆。
恰巧楼上的邻居要卖房子,安妮便将房子买了下来,两层楼打通,弄了个小复式。
如此一来,就有足够的房间了。
在房子装修期间,他们一家先住在了两条街外的小诊所。
这间诊所,当初是丁蓉外婆开的。
丁外婆的父亲是他们老家当地有名的中医,可惜在那场运动中受到了迫害,丁外婆跟着父亲学了些医术,她因为成分问题,没能上大学,嫁人后就在婆家开了这间诊所。
小诊所就是个普通的四合院,前头加盖了几间屋,用来做诊所,后面则可以住人。
当年丁外婆一家就住在后面。
后来丁蓉的妈妈出嫁,丁外公病逝,家里就只剩下了丁外婆一个人。
幸好丁蓉妈妈嫁得不远,丁蓉小时候经常来诊所玩儿,也跟着学会了不少东西。
丁蓉父母先后离世后,丁蓉直接被丁外婆接到了小诊所。
祖孙两个相依为命,丁蓉考大学的时候,没有上医科大学,而是学了她最喜欢的文学。
刚考上大学,丁外婆就去世了,丁蓉要去省城,这间诊所也就直接关闭了。
直到丁蓉和贺其琛私奔,两人回到了玫瑰镇,为了生计,丁蓉又重新开了诊所。
丁蓉自己没有行医资格证,便聘请了一位镇医院退休的老大夫坐诊。
其实也不用怎么看病,因为来诊所的大多都是附近居民偶尔有个头疼脑热,或是在镇医院开了药,来小诊所挂点滴。
也就是小诊所开的时间足够长,累极了不少老客户,所以才能勉强支撑起丁蓉和贺其琛一家的生活。
丁蓉意外难产,小诊所也就关了门。
半年没打理,诊所和后面的院子都落满了灰,安妮找人打扫了一下,又添置了一些家具和家电,便搬了进去。
前头的诊所她直接改成了中药房,不过在进药的时候,却遇到了难题。
“不卖?为什么不卖给我?”
安妮亲自去县里中药材批发市场,结果却屡遭拒绝。
起初,安妮还以为是自己要求太高,人家药商不乐意,所以才不卖给她。
但次数多了,安妮就觉得不对劲了。
走到第四家店铺,安妮看那老板很圆滑,便悄悄塞了他一包中华烟,然后小声问道。
那老板左右看了看,确定私下里无人,这才压低嗓门,“宋家发话了,不许把药材卖给你。”
“宋家?哪个宋家?”安妮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等等,几个月前她调配“贺蓉断续膏”的时候,买到的那些上年份的野生药材,好像就是姓宋的药农提供的。
“就是山南药农宋家啊。”
老板一边看着四周,一边小心的说,“宋家世代都是药农,现在宋家当家的是老宋的闺女宋半夏,这妮子厉害啊,运气特别好,胆子也大,密林都敢进,几个月前,她采到了不少上年份的好药材。”
宋半夏?!
咦,这个名字很耳熟啊。
对了,原剧情中,宋半夏不就是救了贺其琛的那个农家女吗。
因为只是个出场没几次的龙套,原剧情中对她的描写不多。
而安妮刚穿来的时候,就碰到了宋半夏,只是那个宋半夏有些不对劲。
她似乎非常仇恨贺其琛,安妮清晰的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森寒的杀气。
那是若不是安妮谨慎,很可能刚穿来就挂掉。
安妮依稀记得,贺其琛在宋家养伤的时候,发现宋家居然珍藏了一只五百年的老参。
贺其琛识货,一眼便认出那是上等的野山参。提出想高价收购,可惜被宋家人拒绝了。
贺其琛对丁蓉很渣,但其他时候,三观还是比较正的。
宋家人不卖,贺其琛也没有以势压人,直接把这事丢到了脑后。
被父母接回京城后,闲谈的时候,贺其琛曾经跟贺其承说了这么一句。
说完,贺其琛便不再想这事儿。
几个月后,贺老爷子寿辰,贺其承便送给了老爷子一根五百年的野山参。
那时贺其琛正在跟相亲对象打的过热,根本没注意这些。
…嘶,难道贺其承的那根人参就是宋家祖传的那一根?!
而贺其承在得到人参的过程中,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甚至是为了夺宝而不惜伤害了宋家的人?
宋家人却误以为是贺其琛动的手,所以恨上了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而现在这个宋半夏是重生的,所以才会心心念念的想找贺其琛报仇。
可惜那天在崖底,宋半夏没有找到贺其琛。
但很显然,她并没有忘记仇恨。
安妮这边刚带着妻子、儿女回到玫瑰镇,宋半夏便收到了消息,并且迅速做出了安排。
“这个宋半夏这么厉害?”安妮不着痕迹的套着话。
“是啊,她特别能干。”
老板收了安妮的烟,自然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现在她更是了不得,居然连药山都能承包下来。大家都猜测,她上头可能有人!”
药山是附近有名的大山,占地数千亩,山里有密林,林中有不少珍稀动物,是县级自然保护区。
按理说,这样的地方,私人是不能承包的。
而宋半夏却能承包药山来种植草药,说她上头没人,安妮都不信。
安妮眯了眯眼睛,看来,她还需要再做点准备啊。
安妮的预感没有错,一个月后,国家那边负责跟安妮联系的程处长忽然来到了小诊所。
“二少,您是不是跟宋家有什么过节?”
程处长很干脆,连寒暄都没有,直奔正题。
“宋家?什么宋家?”
安妮故作不解,“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宋家啊。更谈不上什么过节。”
程处长深深的看了安妮一眼,淡淡的说:“贺二少,您中药房的药材,为何没有在本地购买,而是不远千里的跑到京城去采购?”
还不是因为本地药材市场被宋家垄断,“贺其琛”哪怕是贺家二少,也无法在这里买到一钱药。
而依着安妮的精明,她没道理被人针对了却不去查明原因。
程处长跟安妮打过交道,知道这人虽然年轻,可也不是好糊弄的。
所以,程处长可以断定,安妮必然知道宋家,也听说过宋半夏。
“呵呵,也没什么,贺家在京城人脉广,还有固定的药商,所以在京城购买,可以确保药材的品质和价格。”
安妮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
程处长眉头微蹙,他不耐烦跟安妮再绕弯子,直接说,“二少,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若是跟宋小姐有什么过节,我可以做个中间人,咱们一起约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谈谈。”
安妮没说话,程处长这话,明显是偏向宋半夏啊。
宋半夏手里一定有国家需要的宝贝,否则,程处长断不敢这样对“贺其琛”。
毕竟“贺其琛”对国家也是有贡献的。
除非宋半夏手里的筹码更大,让上头不得不偏向她。
“如果真有误会,咱们说开了就好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啊。”程处长苦口婆心的劝着。
宋半夏不好惹,程处长也不想惹“贺其琛”啊。
人家提供的药方已经配制成功,成药也进入了临床试验。
试验结果非常好,不能说生死人肉白骨吧,但绝对能改善华国某些病症的医疗水平。
人家对国家有功啊,可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如果可以,程处长还是希望两个人能冰释前嫌、和平相处。
“我说过了,我根本没听说过什么宋家,更不认识什么宋小姐。”
安妮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不耐烦,她状似随意的拍了下椅子扶手,结果,纯实木的扶手,硬是在安妮的掌中化成了齑粉。
程处长瞳孔猛缩,这个“贺其琛”果然还有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