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憨娘的祖上也算是汉朝的将门,虽然比不得士族亦或是大家,但也算是豪门。
别看她现在一把子力气,揍许褚的时候威风凛凛,大杀四方的,但本人一旦恢复了平静之后,其身上雍容不俗的气质自然而然的就显露出来了。
跟陶商说话的时候,这女汉子简直比糜贞还要显的贤良淑德。
“夫人自打从许庄搬来我们陶氏的境内之后,咱俩好像还一直不曾见过面吧?总是听仲康说起你,今日得见夫人,果然是英姿飒爽,器宇不凡,绝非等闲女子,果然是女中豪杰。仲康当真是好福气。”陶商笑呵呵的夸赞憨娘。
虽然许氏憨娘现在表现的很温婉,但陶商也不敢随意招惹她,跟她说话很礼貌。
毕竟她的另一面已经被陶商看到了,万一惹火了她来个大变身,陶商可不认为自己能比许褚扛揍。
许氏憨娘此刻的表现有些略显羞涩,且很不好意思。
适才自己胖揍自家夫君的一面居然让从未谋面的主公看到了,要知道整个许氏现在全都仰仗着陶商才能改换门庭,在徐州的诸族中有了一席之地。
而且日后陶商若是成了大事,许氏一门的飞黄腾达则指日可待。
至于这个所谓的大事,大家心里明白就行,可是不能随便说出来。
因此在许氏憨娘的眼中,陶商就是他们全家的小金主。
今天第一次见小金主,自己居然表现的这么暴力,许氏憨娘的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都赖自家那个天杀的夫君!天天喝酒在外面惹事,害自己变得这么暴戾,在主公的面前丢了大人!想自己原先刚过门的时候,是多么的贤良淑德。
许憨娘感觉这口气有点咽不下…他娘的,回家还得削他!
“太傅勿要见怪,妾身平日里绝非鲁莽之辈,只是家夫平日里好酒惹事,弄的族人邻里不得安宁,隔三岔五的便惹些乱子出来,倒不是妾身有意如此待他,只是他天天如此酗酒…唉!他本就力大,万一在外面惹出什么泼天的大事,却是该叫这个家如何是好…我这还不是恐有事端么?”
说到这,许憨娘情到伤心处,还不由得流出了几滴眼泪,梨花带雨很是伤心。
陶商也知晓许憨娘的难处。
许褚虽然是自己的心腹猛将,但也不能仗着自己的支撑胡作非为,万一哪天惹了哪个世家大族,或是酒后失死了什么重要人物,怕是也不能善了。
陶商脸色微沉,冲着许褚一招手,喝道:“还不过来给你夫人道歉!”
许褚哼哼唧唧的,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接着苦涩的一指自己流血的面颊,道:“某家都被打成这样了,怎地还要我道歉?…弄反了吧?”
陶商笑道:“让你道歉你就道歉…乖啊。”
许褚长叹口气,走到许憨娘的身边,冲着她拱手欠身道:“夫人,某家这厢给您…”
还没等说完,便见许憨娘回手一拳。
“滚!”
许褚捂着鼻子坐在地上。
陶商见状咧了咧嘴。
真是看着都疼。
陶商蹲下身子,打量了一下许褚的伤势,突然道:“仲康,这次讨伐吴郡的山越祖郎,我已经任命你为督军大将,统领两万丹阳兵前往,我本来对你是颇为放心的,但仔细想想,你这酗酒的毛病,委实还真是得要改一改,平日里喝也就算了,现在你这身为一军统帅,却决不可再滥饮了。”
许褚听着这话,大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
“啥意思?以后不、不能喝了?”
陶商重重的点头,道:“对,不能喝了。”
许褚是跟随陶商最久的战将,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也是他最亲近的战将,即使现在陶商已经和太史慈、赵云两人结拜成了菊花兄弟,但在陶商的潜意识里,跟他最贴心的人,还是许褚。
许褚现在跟他待久了,虽然嘴巴也有点屁,但论及对陶商的忠心程度,整个陶氏的将领当中,许褚当属第一或是第二。
对于这样的亲信将领,陶商不想让许褚只能做一个冲锋陷阵的战将,亦不想让他仅仅做自己的一个侍卫将领,他想将许褚也培养成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
所以,这次讨伐祖郎,陶商才特意委任于许褚。
不过通过适才许憨娘痛揍不争气丈夫的事件,陶商多少还是看出了一些许褚潜在的问题。
一则是许褚做事还是没有规划和顾忌,很多事都是凭借着一头热血,没有缜密的心思。
二则便是他酗酒的毛病,这个毛病可是非常的不好,身为三军主将,酗酒一向就是大忌,将领酗酒,耽误战机尚还是在其次,可若是被对方抓住了醉酒的战机,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春秋时的楚将子反、唐时的诗仙李白皆是因为贪酒而导致人生遭受到了巨大的挫折。
因此对于许褚的这个毛病,陶商决心要严加杜绝。
“写军令状!”陶商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的磨砺许褚,随即下了铁令。
许褚一听这话就有点蔫吧:“还、还要写军令状啊?”
“对!”陶商肯定的道:“我会派遣孙乾作为监军,与你一同出征,拿着我的军令状,对你进行监督。”
许憨娘听了这话,心中也打起了主意。
别看她打许褚的时候挺生猛,其实也…勉强算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听了陶商的话,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陶商的用意。
太傅这是有意想提携我家夫君呀!
可是她转头一看许褚那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心中便来气。
这莽汉是当真不识人家太傅一片好意。
许憨娘沉思了片刻,忽然姗姗施礼,对陶商道:“太傅,妾身有一事相求,只是有违规矩,不知太傅能否破例?”
陶商看向她:“许夫人有话但讲无妨。”
许憨娘瞟了许褚一眼,道:这呆子生性憨直,不懂变通,有些时候脑袋一根筋,怕是不知太傅的好意…”
听了憨娘的话,陶商的嘴角不由得抽动了几下。
看看人家对老公用的词…这呆子?
“妾最了解他,就算是太傅派遣了监军,怕也未必能看住此獠!”
这词对老公用的…此獠?
“所以,民女请求一同随军,与他同征祖郎,帮太傅在军中好好管教管教他,不知太傅以为如何?”
“什么!”
一听这话,还不等陶商反应,许褚顿时就急了。
他慌忙的站起身,对许憨娘道:“夫人不可胡闹!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甚是危险…且哪有女人随军的道理?这有违常理?”
“常理?”许憨娘哼了一哼,道:“就你那点墨水还敢跟老娘显摆?老娘今日便教你个乖!自古军中亦有将领的亲眷女子随军,不准许随军的,乃是普通士卒的家眷亦是平妇,此乃我大汉飞将军执军时所立之军令!却不束上将,你乃三军主将,我亦非平常女子,如何随不得?况且论及上阵杀敌,我虽是女流,却也未必输你。”
许褚听的满头冒汗。
想引经据典的驳斥她一下,可许褚胸中的墨水实在有限,着实跟憨娘计较不起,于是只能转头求救式的看向陶商。
陶商沉思了半晌之后,觉得许憨娘所言确实有理。
或许除去她之外,真的没有人能够制得住许褚。
“好,夫人若是觉得可行,陶某便破例让你随军为将,也并非不可,不过届时还请夫人拿出能够让三军信服的本事,以免将士们多嚼唇舌。”
许憨娘爽朗一下,道:“太傅大可放心,妾身必不负太傅厚意。”
陶商笑了笑,转头看着许褚道:“仲康,那就这么定了,让憨娘随军,且挂个虚职的校尉,孙乾为监军,陶某敕封你为讨逆中郎将,主掌两万丹阳兵,讨伐祖郎!”
许褚哭丧着大脸,斜眼看了许憨娘一眼,道:“敕封某家为中郎将?…太傅你用错词了,我看您还是追谥我为讨逆中郎将比较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