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线本身就掌握在官方的手里,至于到底是谁发明了电话以及电话线这个东西已经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电报局控制了这项业务。为了方便一些特殊的联系——特权阶级或许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特权阶级,但总是在无声无息的表现着超人一等的特权。
马格斯以及所有内阁成员都拥有特殊的联系方式,虽然还是电话,但是能够确保电话不被监听或者录音。
随后马格斯给了杜林一个非常陌生的号码,杜林按着这个号码拨出去的瞬间,凡利尔电报局的接线员看见了头顶上的红灯亮起不停闪烁,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所有操作,把事情汇报给了电报局的局长。在局长全程监督、观察下,接线员将一根插头插入了接线柜最上方的一个插口里。闪烁的红灯变成了常亮状态。
在这个过程中,接线柜上所有的插头都被拔除,以表示绝对没有窃听和录音的可能。至于此时是不是有人在拨打报警电话等待警方的救援,亦或是某个居住在贫民区的奥格丁孕妇挣扎恐惧的拨打医院的电话,都变得不那么重要。要知道,电话这个简单的东西也有可能存在短暂的信号冲突,每年总会发生几次,恰好这次发生在了凡利尔电报局。
一连三个电报局完全停止了工作,杜林的电话才重新被马格斯接起。
“我前两天参加了一个聚会,土神教的聚会,我觉得这个宗教组织有问题。”
听完杜林的第一句话马格斯就陷入了思考当中,土神教的名字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等了约莫有一分钟后,他恍然大悟,“就是那个提倡吃马屎治病的组织?”,可能马格斯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怎么?他们让你也吃马屎了?”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这个组织非常的庞大,网罗了西部最少一半的社会名流和富商,还有政府官员。他们把教坛建立在山腹内,一直在从事着令人感觉到恐怖的非法勾当,我认为这个组织具有很强的破坏性,他们的目的不是获取更多的金钱,可能是我们所不知道的某种惊人的目的…”
随着杜林的把自己三天内所看见的,听见的见闻转达给马格斯后,马格斯的面容逐渐变得凝重严肃起来。土神教,大地母神之座,不管是民间的称呼还是他们的自称,实际上都土得掉渣。可是他们从事的勾当,却一点也不土,还非常的时髦。马格斯能够想象得到,到今天为止都没有人和他说这件事到底意味着什么。
至少,西部州政府已经被渗透了,而且是州长这个级别的官员,不是那种不起眼的小角色。三名州长是否都已经成为了土神教的保护伞马格斯不敢确定,但是只要有一个人不是,就意味着内阁也出现了问题。有人在阻止这条消息向上传递,并且组建了一个严密的网络封杀所有有关于土神教的真实情况外泄。
今天这些人能够让州长甚至内阁成员为他们提供庇护,那么如果有一天他们想要做什么震动帝国的事情,是不是也要等待事情爆发了之后才能曝光出来?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恐怕也来不及了。
“这个消息非常的重要…”,马格斯沉吟了片刻,“我会安排人对土神教进行调查,你不要暴露了自己,过几天我会派一个人过去,下次再有聚会的时候,带那个人去。”
挂掉电话之后杜林耸了耸肩膀,本地的官方监察系统恐怕已经被彻底的渗透了,这同时让杜林开始思考另外一件事——门农那个蠢货活着的时候是否知道在西部的地下世界中有这样一个组织,如果他知道,那么他和土神教的关系是怎样的,是否有什么合作。如果他不知道…,或许他手底下那些人也都被渗透了吧?
但是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真的是一个麻烦的组织。
此时西部正在进行一场大规模的“灭口”行动,门农的死亡意味着以门农为核心的前进党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在门农掌权的这段时间里,前进党通过威胁、恐吓、贿赂等方式侵蚀了整个西部的三个州政府,就连州长也成为了傀儡。哪怕这些人不甘心为门农服务,可一想到自己口袋里的钱,家人们现在拥有的更好生活,以及门农带来赤果果的生命威胁,这些人除了妥协没有任何办法。
但是现在,门农已经死了,而且他们主动切断了与血色黎明的关系,血色黎明的人也因为门农的出卖抓的抓跑的跑,前进党所有的优势都彻底的被毁灭,这些压抑了许久的政府官员开始着手处理门农遗留下来的这些人,以及问题。
没有人喜欢被威胁,哪怕对方送了不少钱给自己,特别是新的凡利尔市长的到任,彻底的拉开了清算的帷幕。
每天都有警车呼啸着在街上奔驰,一个个前进党成员被逮捕关押,等待他们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公平的审判,大多数人都被关押在凡利尔地区监狱。这里是前进党过去的大本营,也是前进党成员最多的一座城市。监狱里单独清空了一个监区,就是用来关押前进党成员,等待着他们的极有可能是死刑,或者永远都看不见自由的无限期徒刑。
“女士们,先生们!”,新来的市长叫做胡里奥,在来到凡利尔担任市长之前在南方一座发达城市担任市长的职务。看上去从发达的南方被调职到落后封闭的西部是一种惩罚和降职,但也不一定都是这样,至少在胡里奥身上不是这样。他来凡利尔任职的目的是为了三年后竞选州长,在南方想要竞选州长的难度太高了。
发达地区的经济肯定是非常繁荣的,这就促长了资本家在选举中的作用,如果没有一个强劲的财团在背后支持自己,想要在南方地区竞选州长根本就是做梦。那些控制了大量工厂手里攥着数以百万计的工作岗位的资本家掌握着几乎七成的选票,谁能够为他们带来好处,他们就会让工人把票投给谁。
胡里奥背后没有那么多的支持者,也缺少大财团的帮助,在南方城市竞选他只有死路一条。这个人在思想上很开明,同时又抱有了对资本家的警惕,算是马格斯看好的一个年轻人。他来西部,就是为了让他有机会在西部这个相对简单一点的地方晋升州长,迈出最为关键的一步。
此时胡里奥站在凡利尔大酒店的会议大厅里,坐着的都是本地的名流和商人,作为刚刚赴任的本市市长,肯定要与本地社会组成的重要人士见上一面。这是一种很必要的行为,至少他必须在今天,在这个会场中表达出自己的施政理念和决心,让本地的名流知道他,也让他对本地的名流有一个更加直观的认识。
“我叫胡里奥,非常荣幸能够来到凡利尔这座美丽的西部城市担任重要的职务。在我来凡利尔之前,我对这里有诸多的猜想,我猜想这里是一座怎样的城市,有着怎样的生活氛围,这里的历史文化和人文背景,这里的商业规模基础建设,以及…”,他微微一笑,“我来到这里之后,能够为大家做一点什么?”
“我来自南方城市,那里的环境与这里不太一样,这让我很惶恐。我想要为这座城市做出贡献,就需要大家的帮助,这也是我们今天见面的原因…”
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胡里奥,亨利撇了撇嘴,他对南方人都不感兴趣,这种偏见来自于他哥哥对他的态度,连带着的所有的南方人都成为了亨利眼中的小丑。他偏着头对杜林说,“看到他油腔滑调的样子我非常的讨厌,南方的商人中很多都是骗子,他可能和那些人打交道的时间太久了,忘记了自己是一名政府官员,而不是一名商人。”
亨利说的不能说错也不能说对,政府官员对待社会人士的态度从北到南有着巨大的差异。在北方城市,政府官员的态度更严谨一点,北方的商人、财团往往都有贵族的背景。在北方得罪了没有背景的人没有关系,但是得罪了有贵族背景的人很容易就造成无法承受的被动。任何政令都难以下达执行,在北方世代生活的公民更加认可贵族对本地的影响力,除非这名官员也有贵族的身份背景。
在对城市的管理上也十分的严格——这与谨慎小心并没有任何的冲突,时时刻刻保证每一座城市的主权和立场,是每一位北方城市管理者必须做的事情。
在南方城市这样的情况就看不见了,南方的经济更加的发达,与联邦接触的更多,思想上更加的开放。他们把管理城市的工作当做了一份“生意”那样去经营,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可以坐下来谈,甚至在政策方面也可以商量着解决。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管理方式和态度,让南方的经济发展的更加快速,商人们能够通过传达自己的诉求获取更多的政府支持,在经济上做出更瞩目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