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鲍沃斯阁下!”,施诺德的回答非常的坚决,一口否定了鲍沃斯的说法,断绝他后面要说的话。
但是这次鲍沃斯不会再“退缩”,经过这几天的一些行动和调查,他意识到杜林可能在布局,但是布局的目的他就不清楚了。
也许他真的只是想要坑一下自己妻子的母亲,也就是狄尔希娜?
好吧,这个说法非常好笑,只是他不明白,杜林的目标到底是谁,那么在目标不明确,但首先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情况下,稍稍承担一些风险获取巨大的收益就不是完全不能做的。
之所以鲍沃斯能够做出这样的判断,基于三点。
第一点,他和施诺德在委员会选举后闹翻的情景几乎人尽皆知,当时很多人都在现场,其中不乏有人探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在政治舞台上是没有秘密的,因为在这个舞台上,每个人时时刻刻都面对着巨大的利益和交易,有一些秘密在诞生的同时,就会被售卖出去。
而且随后党内流传的小道消息也说明了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鲍沃斯和施诺德之间闹的十分不愉快,几乎接近于当场翻脸,而且还是在鲍沃斯卖了老脸帮助施诺德获胜的情况下。
第二点,引发这一切的原因的根节并不发生在鲍沃斯以及和鲍沃斯有关系的人、事上,可以说这件事本质上和他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
狄尔希娜想要拿矿和他没有关系,那个女人和他的关系本身就十分的恶劣,更不可能牵扯到他的身上。
他和那些财团,包括了帝国央行之间也从来都没有私下联系过,更没有给他们出谋划策要如何获取开采许可证,他与这件事绝无任何关系。
第三点,这件事的参与者身份都非常的特殊,狄尔希娜是奥菲莉雅的母亲,两个财团加上帝国央行,他们本身就具有很大的势力。
相反的是杜林在他们的面前反而处于相对普通的一方,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了帝国央行。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杜林拒绝了开采的提议,首先倒霉的就是狄尔希娜,然后进一步的波及提马蒙特家族的声望,这一切也都和他鲍沃斯没有任何的关系。
鲍沃斯认为杜林的奇怪状态极有可能是挖好了陷阱在等别人跳下去,那么他的目标是谁?
毫无疑问,就是财团的人甚至是帝国央行的人,只有这样他才能稳定自己的施政纲领不被动摇,确定安比卢奥州的发展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
同时还可以保住狄尔希娜和提马蒙特家族的声望,并以饶过那些被他坑害的人作为交换的筹码,谅解狄尔希娜在商业方面可能存在的诈骗行为。
有了这三点考虑并且一一找到依据之后,鲍沃斯突然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局外人,整件事和他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
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坐看这些人斗来斗去,最终看着倒霉的一方哈哈笑。
但是,他也能够在置身事外的同时,帮忙推一把,他的儿子不仅能够获得更好的待遇,同时也能让施诺德栽进坑里,没有比看着自己人获得好处,敌人倒霉更能够让人开心的事情了。
甚至他还有一种感觉,如果杜林知道了他的决定,还会感谢他,因为他推动了事情按照杜林可能的计划向前跨越了一大步。
万一他们无法攻破施诺德的这个防线,最终杜林的那些计划都会成为泡影,所有的陷阱都毫无意义。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鲍沃斯立刻付诸于行动,给施诺德打了这个电话。
他的心情很愉悦,加上也不喜欢施诺德,所以并没有任何掩饰的直接把问题挑明——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了什么麻烦!
如此不合常理的表达方式的确让施诺德在短时间里没有反应过来,鲍沃斯语气里略微带着一丁点的快意,“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在那份申请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其实只是杜林的家事而已,你没有必要在这种问题上继续死板的坚持着你的原则。”
“你坚持了你的原则固然很可贵,不过杜林和狄尔希娜也不可能因此就成为仇人,当有一天他们之间的问题解决的时候,你就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你的坚持加深了他们在一定时间内的误会,你是破坏了他们家庭关系的那个坏人。”
“相信我,贵族们比我们更容易忘记家庭成员之间的误会!”
施诺德一直在认真的听鲍沃斯说的话,在某些问题上他认为鲍沃斯存在一些问题,但不可否认这个老人能够在新党内屹立不倒,并且在退休之前还获得一次机会成为新党的领袖,必然有他独到的生存之道。
这绝非是某个人的钟意就能够让他保住自己的位置并在平民派中获得巨大声望的,他有自己的政治智慧,听一听总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像他在电话中所说的那样,的确很有道理,这件事中真正的当事人是狄尔希娜,她和杜林是一家人。
以杜林以前的举动和态度,他不太会放弃狄尔希娜,这也就意味着最终狄尔希娜一定有办法从目前的困局中逃出来。
可问题在于,他不能作为这个梯子,否则他肯定是要倒霉的,这一点毫无疑问——如果大家都没有错的话,那么谁的地位最低,谁就是犯错的那个。
比起杜林自己,比起狄尔希娜,比起南方和北方的财团,比起庞然大物帝国央行,似乎也只有他被“清理”起来最简单省事,那么如果说有人做错了,那一定就是他。
他不想成为某些与他无关事情的牺牲品,不过现在又不得不承认鲍沃斯这次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家人之间肯定不会有太过于长久的仇恨,到了那个时候,他这个“外人”显然也有可能要背负“破坏家庭关系”的责任。
就算杜林能够理解他,狄尔希娜呢,奥菲莉雅呢,都能够理解他吗?
只要有一个人撇撇嘴,对他而言就是个麻烦事。
在沉默了片刻后,施诺德说道,“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感谢您的来电,鲍沃斯阁下。”
鲍沃斯意识到施诺德的态度已经发生变化,立刻笑着应答道,“如果有任何的问题,随时给我电话,你知道号码!”
咯噔一声,两边都挂了电话。
在安比卢奥州电报局内,一台监听录音设备也停止了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