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农死了,麻烦大了。
这些麻烦并不是针对杜林的,而是针对凡利尔市的警察局以及调查局,同时也让军方和帝国一些高层感觉到了棘手。
前者感觉到麻烦是因为他们的老大死了,作为凡利尔的市长,居然死在了一场会议上,还是在数百人的注视下被枪手击杀,这种震撼的效果足以动摇整个凡利尔的社会。如果凡利尔地区警察局和凡利尔警备调查局不能够在短时间里破案,可想而知这两个权力极重的行局会在人们的眼里变成什么样子。
后者的麻烦在于那张已经在运往帝都途中黑色的信函上,血色黎明的黑帖对于贵族们来说具有一种可怕的魔力,只要有人收到了这个东西,基本上都活不过三天。在过去那种交通不发达,城市与城市之间都荒无人烟的时代里,想要逃离自己的领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骑马或者乘坐马车,这就给了血色李敏在途中伏击的机会。
可以说躲起来必死无疑,离开领地也必死无疑,所以在那个时候,早个两天三天的发帖也无所谓。但是从这次门农被刺杀的情况看来,血色黎明显然也改变了过去这种先发帖子然后再刺杀的流程,转为了先刺杀再留黑帖的风格。这就让很多大人物开始头疼起来,门农能够把血色黎明招惹出来,他们是不是也有可能把血色黎明招惹出来?
可能自己无意中招惹了血色黎明自己却不知道,当杀手出现时才知道自己需要面对什么,这比过去还要恐怖的多。至少在过去血色黎明会先下黑帖,无论最后是不是能够侥幸成为第一个在黑帖下逃过一死的人,至少自己可以做好各种准备去面对这一刻的到来。
然而现在血色黎明唯一的“福利”都没有,真的让人感觉到有些恐惧,没有人能够做到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活,没有人。
不过也不完全都是坏消息,军情处下辖的战略情报局的分析小组向内阁提出了一种全新的看法,他们认为这次刺杀了门农的人,其实并不是血色黎明的人下的手。因为无论从下黑帖到刺杀,这次的刺客与以前档案中血色黎明的风格几乎是完全不同的,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是两种天差地别的风格。
当年的血色黎明一度让贵族人人自危的可怕之处在于血色黎明处处都占据了主动,偏偏又不被人发现。无论是贵族刚接到黑帖时的恐惧,还是那些神出鬼没能绕开所有护卫只执行目标刺杀的刺客,亦或是他们刺杀完之后立刻销声匿迹,都表现出了血色黎明是最纯粹最专业的刺客。他们从一开始就会制定好一个非常完善的刺杀方案,在过去的档案袋中皇室特别情报科的报告中猜测,血色黎明的人制定好目标后有可能会通过乔装打扮的方式混入到护卫或者目标身边的佣仆中。
他们计划好了每一步,如何进入建筑物,如何引开护卫或者绕开护卫,如何在刺杀之后立刻离开,每一条线路似乎都经过了反复的论证,最后选出最合适的方案来执行刺杀计划。
但是这次的刺杀…不如说是谋杀,完全没有血色黎明过去那种在刀尖上跳舞的优雅和从容,如果说血色黎明的每一次刺杀都是一场艺术大师的表演,那么这次的谋杀案就纯粹是拿斧子往脑袋上劈,没有任何艺术感的蛮干。只是杀手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做出了最合适的举动,然后让自己成为过去。
所以军情处认为这极有可能是另外一些人利用了门农与血色黎明关系破裂的机会,雇佣了一名死士来完成对门农的谋杀计划,然后嫁祸给血色黎明。
这个论点很快就得到了一些贵族们的认可,的确,像这次的谋杀根本连“谋”都没有,赤果果的当着许多人的面击杀了门农,艺术感呢?完美的计划呢?神不知鬼不觉的刺杀呢?
全都没有!
在第一时间,所有有可能制造了这起谋杀案的可疑分子,都遭到了调查局、安委会和军方的约谈,杜林也不例外。
他在第一安置点配合州政府圈地建造一座城市的基础设施的时候,军方的人找到了他,并且要求和他谈谈。
“等我几分钟时间,我需要把接下来的事情安排一下。”,此时的杜林戴着安全帽正站在一处工地上。水,作为生命之源是所有生物生存的必须保证,所以在这些基础设施的建设中,水厂被杜林安排在了第一位。
西部看上去非常的荒凉,到处都没有人烟,还有很多的戈壁,其实西部的水资源并不匮乏,这里离西海岸并不远,通过层层过滤深入地下河道已经变成淡水的海水丰富了西部的地下水资源。只需要找对地方打一个洞,就能够得到丰富的水资源。
几台工程机械更换了作业手臂,正在打洞,地面的震颤和噪音充斥着工地的每一个角落,自然也包括了杜林的这边。
就在杜林说完话的时候,一名年轻的士官面露愤愤之色向前走了几步,靠近了杜林的身边,对着他大声的喊道,“杜林先生,这不是请求,是命令!你可以不配合,但是我保证你会…”
“我会什么?”,杜林平静的看着他,周围已经围过来三十多人,这些人的手不是插在怀里,就是背在身后,仿佛只要杜林说一句话,或者做一个动作,这些人就会从某个隐藏的地方拿出可怕的东西来把他们杀死。
最特别的,就是这位靠近了杜林的士官,他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抽搐着,一把手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让他连最后几个字都没有机会说出来。
杜林抬起手摇了摇手指,都佛把手枪收了起来,这让刚才一瞬间令人窒息的气氛瞬间变得缓和了许多,杜林向前一步,与那士官贴得很近,他打量着这名已经闭上嘴巴的年轻士官,笑说道,“你瞧,这里是工地,就算我把你们都干掉,找个搅拌机塞进去,我相信也不会有人知道我杀了你们。现在西部这么乱,如果我说你们是伪装的军人,就算有人知道你们是我杀的,也不会对我造成任何的困扰。”
“不管是谁让你做出这样的举动,都证明了两件事,让你这么做的人很蠢,同时你也很蠢。”
杜林讥笑着转身对着站在一旁看上去如同一个普通工人的工头招了招手,那工头颠颠的走过来,杜林把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了一下,毕竟水厂的投资是他拉来了,内阁也给了他承揽工程监督建造的权力,那么他肯定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boss,是不是要挖坑?”,如同憨厚老实农夫的工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杜林也有点奇怪,反问道,“挖坑干什么?”
那工头对着三名站在杜林身后的军人努了努嘴,“把他们埋了啊…”
杜林一巴掌打在那家伙的脑袋上,那工头也不恼怒,反而嘿嘿的傻笑,“你的脑子里都是打打杀杀吗?这是接下来的计划,给我盯好了。在我回来之前,如果你们没有把活干好,你可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是,我明白了,放心吧!”,工头接过图纸看了几眼转身塞给一个年轻人,并且把杜林吩咐他的话有说了那个年轻人听。
杜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着说道,“可以了,我们走吧…”
正好,天色也不早了,杜林也需要回城一趟,明后天再过来。他叫上人坐在自己的车上跟在军车后一起驶向凡利尔。
在军车上,那名被杜林羞辱了的士官愤愤不平,一边开车一边低声说道,“长官,这个人太嚣张了,为什么不逮捕他…”
他的长官,一名少尉冷漠的看着他,让他把剩下的那些话都卡在嗓子里说不出口。过了几分钟,那少尉说了一句“愚蠢”,接着仿佛这两个字还无法体现自己的失望,补充道,“用你的狗脑子好好想一想,凭什么逮捕杜林?”,那士官刚准备说杜林威胁了他们并且持有枪支,少尉就继续说道,“你以为他们有枪我不知道吗?你以为他威胁我们我感觉不到吗?没有用的!”
“杜林是目前帝国内最大的帮派首领头目,更让人棘手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抓住过他任何一个把柄,而且他与海军的关系非常密切。就算我们现在抓捕了他,最多半天时间,海军就要闹起来,甚至会发动战时任务来要人。我也一样痛恨这些罪犯,可是我同样知道,现在还远远不是对这些人动手的时候。”
“下次你如果再这么冲动,我会考虑让你提前退役!”
与此同时,一名穿着邮政人员制服的中年人来到了凡利尔市殡仪馆,他从挎包中拿出了一份信,通过了前台的许可,步入了殡仪馆中。他找了大概十几分钟,才找到冰库,然后找到了那个有门农铭牌的冷冻箱,把箱子抽了出来,然后将一张黑帖放在了门农的脸上遮盖住他的眼睛,并且调整了一下方向。
他吁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克斯玛先生交代给他的任务——把黑帖交给门农并且让他第一时间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