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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末的天,还非常寒冷。
越是往北,体会便越深。
长城往南,一直到京师,鲜有山脉,几乎都是一片平川,这使得北风就像是小刀子一样,根本没有太多遮掩,吹在人的脸上,简直就像是要割肉。
再加之一早一晚、都会准时来一阵的雪花,简直都会让人怀疑人生了。
不过,李元庆的精神头却是极好。
温柔乡虽值得人留恋,但这凛冽的北风,窸窣的雪花,苍莽的地势,却让他的心胸更加开阔,也更让他清醒,此时,还远非可以享乐的时候啊。
六日之后,三月初五,李元庆再次来到了巍峨的山海关关墙之前。
京师距离山海关不足千里,准确一点来说,大概七百里左右。
若是八百里加急,一天一夜便可抵达。
可惜,李元庆此时虽有点银子,但却远还未到财大气粗的程度,尤其是对胯下的战马,生怕多折耗了马力。
蒙古人实在太过恶劣了,基本不会卖给大明种~马,大明在市面上能买到的马,要么是母马,要么就是被阉割过后的公马。
大量的母马到了发~情期,只能浪费,至多,也就是生产一些维持运输的骡子。
痛定思痛之下,李元庆不得不做出艰难的选择,想要改变明军的被动,想要进一步加强长生营战斗力的优势,获取种~马,甚至是优良种马,已经是刻不容缓。
此时,有镇江之役的收获,李元庆手头正好有不少银子,就算蒙古人再黑,他也只能暂时忍耐了。
山海关,对李元庆而言,早已经不陌生了,这几年间,他已经在这里往返多次。
可惜的是,李元庆来的不巧,孙承宗此时正在前屯,并不在这里。李元庆只得先行出关。
亲兵递上了李元庆的名帖,守关军兵哪里敢阻拦?很快便放行了。
但李元庆一行刚要走到关门里,这时,对面却也有一队军兵策马赶过来。
两边人都愣住了,登时僵在了当场。
对方的头领身穿一身参将官袍,三十出头的年纪,身形很魁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这时,他也看到了李元庆身上的总兵官袍,不由一愣。
李元庆这时也回过神来,淡淡一笑道:“咱们先退回来,让他们先过。”
说着,李元庆率先策马出了关口。
牛根升众亲兵怎敢怠慢?纷纷策马而出,关口里一时空荡了下来。
对面这参将不由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对面堂堂的总兵官,居然会给他让路。
这时,他忽然看到了李元庆的亲兵旗手举起的大旗,眼睛登时一亮。
片刻,他忙对身边亲兵道:“儿郎们,你们先退回去,让他们先过关。”
说着,他忙策马快步冲到了李元庆这边,恭敬一抱拳,声音都似有些颤抖的问道:“敢问将军,可是辽南长生岛总兵李元庆?”
李元庆一笑,“正是李某。不知兄弟高姓大名?在何处任职?”
按照李元庆的身份,这将领给李元庆和他的亲兵们让道,是理所应当之事,就算起了冲突,打起来,甚至出了人命,李元庆都有足够的回旋余地。
只不过,李元庆并不喜欢摆威风,更不喜欢对自己人摆威风。
尤其是此时孙承宗还在辽地经略的任上,于情于理,李元庆都要给孙承宗一些面子。
不过,李元庆却是也没有想到,眼前这明显是关宁军的将领,竟然对自己这么恭敬,反倒让他有些错愕了。
这将领一听李元庆确认了身份,不由大喜,赶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末将山海关参将黄龙,见过李帅!李帅,您在此次镇江之役,着实打出了我大明的威风啊!”
“黄龙?黄龙。”
李元庆念了这个名字几句,忽然感觉有些说不出的耳熟,片刻间,他脑子里仿似划过了一道闪电,忙道:“兄弟,你,你就是山海关参将黄龙?”
说着,李元庆已经翻身下了马,就要过来搀扶黄龙。
黄龙不由一愣,简直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能让早已经闻名天下的李元庆来搀扶他,忙恭敬道:“李帅切莫折煞卑职,卑职自己来便是。”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黄大哥果然是爽快人。今日得见,咱们真是缘分啊!”
黄龙忙大笑着站起身来,“能在此处得见李帅,才是卑职最大的荣幸。卑职平生最大的夙愿,总算实现了一个。”
两人都是哈哈大笑。
简单与黄龙聊了几句,李元庆心里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应该就是历史上的黄龙了。
黄龙。
在明末浩瀚如星辰的历史中,着实不甚出彩,很多人,甚至对这个名字闻所未闻。
但事实上,此人与东江之间的纠葛,却是贯穿了毛文龙死后的整个后东江时代。
在毛文龙死后,正是黄龙以总兵官的身份,被空降到皮岛‘救火’,先后镇压了数场判乱,稳定了东江的局势。
可惜,毛文龙的死,本部早已经是一片人心浮动。
黄龙虽算是刚正,但无论手段、心机、还是威望,又怎的能与毛文龙相比?
很快,东江功败垂成,黄龙退守旅顺。
最终,他将因主力派往鸭绿江,而被后金抓住了空子,一举攻破了旅顺城,黄龙严词拒绝了后金的高官厚禄招揽,被逼无奈之下,自刎殉国。
这也是后金与诸多游牧民族不同的地方。
对于大明的军官,即便是他们取胜了,也会先给明军军官一个投诚的机会,而不是直接高高举起屠刀。
在后来满清入主中原的过程中,正是因为这个政策被流传开来,才使得满清无往而不利,迅速平定了原本属于大明的万里河山。
而在这其中,李永芳、孙得功、刘爱塔诸人,算得上是第一批先行者,而历史上的孔有德、耿仲明、耿仲裕、尚可义、尚可喜他们,就算是第二波了。
也正是他们,奠定了满清在对待汉人将官方面的口碑。
在很大程度上,黄龙就是一个悲剧,一个在袁督师的主导之下、‘飞蛾扑火’的悲剧。
东江这潭水,岂能由外人来搀和?
可惜的是,袁督师猜中了开始,却并没有猜中结局,他自己,终是没有看到由他种下的因,而结出的果。
与李元庆聊了一会儿,李元庆无论言谈、还是举止,一举一动间,都表露出了非凡的魅力,黄龙更是对李元庆崇拜不已,当即就要拉着李元庆去关城里好好喝一顿酒。
李元庆有些无奈的笑道:“黄大哥,今日可不是小弟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事情紧急,小弟有要事要面见阁老。他日吧。他日有时间,咱们必定痛饮三百杯,不醉不归!”
黄龙这时也知道李元庆是从京师急急赶来,必定是有要紧军务,虽是无奈,却也不敢再纠缠,忙恭敬抱拳道:“李帅,真是可惜啊!不过,若您下次路过山海关,务必一定要通知卑职!卑职必扫榻相迎,与李帅痛饮三百杯!”
黄龙本是去巡防,并没有要紧军务,他带着他的百多号亲兵,一直将李元庆一行送出了关门外十余里,这才恋恋不舍的看着李元庆一行离去。
回首看着孤立在前方战马上的那个身影越来越小,李元庆的心里一时也有些恍惚。
或许,你可以说明末没有将星,因为他们不够璀璨,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改变历史的大势,但你却不能否认,明末没有好汉子!
只可惜,种种、种种原因作祟,这些好汉子的热血,直接被大人们当成了恶心的污秽,毫不犹豫的抛到了一旁……
若,没有李元庆的出现,黄龙必定还要重复他的悲剧,但此时,李元庆的存在,世界已经为之改变,李元庆又怎的会让他再向历史上那般,悲剧的血洒旅顺城?
“驾!”
迎着凛冽的北风,李元庆的脑海忽然更加清明,他用力抽动着马鞭,麾下的骏马,犹如风一样,急速朝着北方驶去。
…………
两日之后,前屯官厅,李元庆顺利见到了孙承宗。
孙承宗比之前李元庆见他时,仿似又要苍老了一些,不过,精神头还算不错。
他笑着邀请李元庆坐下,笑道:“元庆,怎么样?在京师,没耍性子吧?”
李元庆当然明白孙承宗指的是什么?忙笑道:“阁老,有您给卑职做主,卑职便什么都不怕了。又怎的会去理会那些疯狗?”
听到李元庆说‘疯狗’一词,孙承宗不由眉头微皱,但很快却就舒展开来。
他们既然把立下大功的李元庆视为不可不除去的宿敌,李元庆又怎的不能骂他们一句‘疯狗’了?
人心都是相互的,自己又怎的能双重标准?
“元庆,你呀你。哎……”
孙承宗笑着叹息一声,缓缓道:“元庆,别的我倒不担心,只是,你这一路,走的有点太顺了。年少得志是好事,不过,你须得记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万事,还是要以低调、务实为主啊。”
孙承宗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元庆也是深受感动。
就像老师教育学生,年少轻狂时,谁又能听得进老师所说的话?
但经过了岁月的沉淀,仔细一思量,前因后果,很容易便会显现出来。
以李元庆此时的阅历,自然不难听出孙承宗言语里的深意,忙道:“阁老,您,您这是何意?莫非,莫非朝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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