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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文龙和东江主力赶至安州的时间,比预想的还要晚了几天,直到二月二十八,毛文龙的帅旗这才抵达了安州。
李元庆四人,在安州明军营地,设下了丰盛的晚宴,宴请毛文龙和东江一众弟兄们。
晚宴还算是宾主尽欢,但众人却都能感觉到,似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仿若怅然若失般的情绪,萦绕在虚无缥缈的上空。
夜色已经有些深了,寒风呼啸,又冷又躁。
好在明军的工事早已经堆起来,四周都有土墙遮蔽,柴火也极为充裕,这寒冷的天气,并不足以对明军造成什么影响。
此时,在陈忠部营地东侧、临江的一堆篝火旁,毛文龙和李元庆,相对而立,借着微弱的月光,静静的看着江对岸辽阔而苍茫的土地。
安州城的位置还是不错的。
属于江口平原地带,土地还算可以,说不上肥沃,但应该也绝不贫瘠。
只不过,后金主力过境,简直就犹如铺天盖地的蝗群过境,这里已经是一片苍茫,看不出半点生机。
毛文龙不说话,李元庆也不多嘴,就如同陪着长辈的晚辈,安静而恭谨的侍立在毛文龙身侧。
良久,毛文龙缓缓吐出了一口长气,看向李元庆的眼睛道:“元庆,张攀和陈~良策这边,在战后,你有什么安排?”
李元庆一愣,没想到毛文龙的思虑竟然这么跳跃,他不询问此时的战局,而是直接问起战后……
但看着毛文龙苍老却足够深邃的眼神,李元庆忽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忙恭敬道:“大帅,此事,元庆来说,怕是有些觊觎了。不过,大帅,您也知道,张攀和陈~良策,熬的时日可不短了啊。所以,这回,元庆斗胆,想帮两位老哥哥一把。但他们都是东江的人,自当听从大帅号令。”
毛文龙直勾勾的看着李元庆的眼睛,李元庆不卑不吭的看着毛文龙,没有一丝慌乱。
片刻,毛文龙忽然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元庆,我不如你啊。”
毛文龙说着,往前走了几步,一只脚用力踩在了前面的土墙根上,看向前方迷茫的苍茫道:“元庆,此事,我不会再纠结,但东江本部范围内,已经没有地方,张攀和陈~良策,只能自己找地方!”
李元庆忙恭敬点头:“大帅说的是,自当如此。”
毛文龙道:“元庆,说说此时的战局吧。你有什么想法。”
李元庆这时已经摸到了毛文龙的心思,忙恭敬道:“大帅,这几天时间,我军前方哨探,传回来大量消息。阿敏大概在二月中时,便已经攻克了汉城。朝~鲜王上李倧早已经提前带着老婆孩子,跑到了江华岛。”
“在之前时,李倧曾发给卑职数封求救战报,希望卑职可以兵临汉城,与鞑子硬战,但卑职没有给予他回复。据最新的消息,有鞑子使者已经逼临了江华岛,依照卑职估测,恐怕,此时双方应该已经达成了妥协。”
李元庆说完,静静看着毛文龙的眼睛。
毛文龙缓缓点了点头,却并未有什么吃惊,他又换了一只脚,踩在前面的土墙根上,看向天空道:“元庆,朝廷催的紧啊。”
李元庆这时已经完全明白了毛文龙的心思,笑道:“大帅,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鲜局势此时很是复杂,就算双方已经达成了妥协,但朝~鲜诸路所谓的义军,已经逐步在朝着汉城靠拢。”
“大帅,阿敏和后金主力已经在汉城呆了十几天,便是只饿死鬼,现在差不多也该吃饱了。安州城是要害枢纽,阿敏拖家带口,这么多财货,必定也不会绕远路。而且,皇太极刚刚登得大宝,也需要对咱们有场胜利!”
毛文龙一笑:“元庆,你此计,着实是极为精妙。但你有没有想过,若阿敏怯战,不走安州呢?”
李元庆笑道:“大帅,理论上,的确会存在这种可能。不过,依卑职看,阿敏这是第一次手握重权,卑职还在这里,他应该不会怯战!”
毛文龙不由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李元庆的肩膀,笑道:“元庆,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日,咱们军议再谈。”
“恭送大帅。”
看着毛文龙远去的背影,李元庆点燃了一颗雪茄,嘴角边,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的愉悦笑意。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解决了。
原本,李元庆还担忧害怕毛文龙看不透彻局势,容易钻牛角尖,但此时,他却发现,他还是小瞧了天下英雄啊。
东江本部就算没有多少骡马,天气也很差,路况也不好,但~,铁山到安州,不过区区二三百里地,就算是毛文龙再慢,是蜗牛呢,又怎么可能走上一个月?
更不要提,还有水路呢。
李元庆原本以为自己玩的已经很溜了,但~~,在毛文龙面前,他忽然发现,他还是差的远啊!
原来,对朝廷的忠心,居然还可以这么表……
…………
李元庆和毛文龙已经提前达成了妥协,次日的军议,自然不可能出现太大的波折。
说到底,这是一个异常功利、而又非常现实的世界!
一切还是看结果来说话!
毛文龙就算再积极,独自举兵去攻打阿敏和后金主力,但若没有打胜仗,一切不过都只是空谈。
甚至,若是损兵折将,说不定还要遭到朝廷的降罪。
而李元庆已经在安州提前摆下了龙门阵,如何选择,还很难么?
军议进行的非常顺利,但毛文龙也提出了几点要求。
要派出更多的哨骑、夜不收,查探前方情报,另外,着重派人去金城湖一带布防,防止阿敏真的溜走。
再就是对朝~鲜境内汉民的收拢力度,继续加大,防止汉民百姓遭到战争的太多波及。
在朝~鲜北方地区,汉民其实比朝鲜人多得多,但他们并不具备主导权。
毛文龙的这几点要求,完全就是对李元庆计划的补充,李元庆自是当即应允。
原本围绕在明军上方,有些若即若离的不安因素,随着此次军议的结束,迅速消散,一切,很快走在了轨道上。
…………
大明天启七年三月初三,江华岛。
经过了一天拉锯式的谈判,朝~鲜官方终于跟后金军达成了妥协,并焚书盟誓。
朝~鲜将会向后金质子纳贡,去除大明的年号,结盟宣誓,缔结为兄弟之国,共同对付大明。
好不容易把这些瘟神送走了,刚刚篡位没几年的李倧,忍不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啊。
但看着周围一众大臣,他忍不住攥紧拳头低声啐道:“真是耻辱,真是耻辱啊!”
朝~鲜一众文臣武将,都能感觉到他们这个阴郁王上的怒意,大气儿也不敢喘,纷纷垂下了头,生怕被当成了出气筒。
一旁,李倧的亲信重臣金自点,眼珠子却是直转悠。
他当然明白李倧的心思。
李倧这王位,本来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在此时,他屁股底下的宝座还没坐稳几年,居然被后金鞑虏攻破了首都。
最关键的,是他居然还不战而逃,这……
对各方面,这都不好交代啊。
身为李倧的奴才,这个时候,当然要他金自点来发挥了。
片刻,他大步出列,恭敬对李倧拱手道:“王上,此次后金鞑虏来犯,将我大朝~鲜子民,视若猪羊,随意杀伤,驱若奴隶,简直是野蛮至极,天理不容啊!”
周围重臣也回过神来,纷纷扯着嗓子,怒斥后金军的禽~兽行为,简直就恨不得将阿敏的祖宗十八代都卷一遍了。
李倧的脸色却更为阴郁,如同一只猎食的秃鹫,挨个扫过众臣。
众臣这时也都明白了,王上似乎并不想听这个,赶忙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金自点见火候差不多了,忙又道:“王上,后金鞑虏虽是天理不容,但此事,我大朝~鲜之所以造此浩劫,却也是事出有因啊!”
李倧敏锐的抓到了些什么,直勾勾的看向了金自点。
金自点见已经掌控了节奏,继续道:“王上,后金鞑虏之所以会对我大朝~鲜用兵,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明朝的毛文龙怯战。”
说着,他嗓门陡然加大:“毛文龙他们,明明在铁山,已经抵挡住了后金主力的攻势,但他们眼见后金主力已经兵进我大朝~鲜境内,居然不出兵追击营救,而是放任这些蛮夷进入我大朝~鲜境内肆虐,杀我子民,抢我财物。尤其是我王都汉城,坚守了数天,却迟迟得不到增援,逼的王上不得已,只能退居这江华岛。”
李倧这时也明白了金自点的意思,心中不由一喜,忙用眼神示意金自点继续。
金自点到此时,已经成竹在胸,继续大义凛然道:“毛文龙这分明是其心可诛啊!这都快一个多月了,他们的援军,居然才到了安州。他们怕根本就不想救援我大朝~鲜的子民,只是想用我大朝~鲜的子民给他们铺路啊!”
“诸位臣公,我大朝~鲜,自始便是大明的藩属国,向来规矩朝贡纳拜,但值此关键要救命的时机,明人居然如此待我大朝~鲜,我们要明廷这样的宗主国,还有何用?”
身边众臣登时一阵低声议论纷纷,没想到金自点居然抛出了这么一枚重磅炸~弹。
但金自点却不停息,继续大义凛然道:“王上,列位臣公,透过此事,列位想必已经发现了,大明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庞然大物。在对阵后金主力时,他们根本没有太多还手的余力,哼,不过是一只病怏怏、已经爬不动的老老虎而已了。”
有人忙道:“可是,可是还有李元庆啊!辽南李元庆,对阵后金鞑虏,一直是战无不胜啊。毛文龙的东江势力也不弱,他们可不好惹啊!”
“哼!”
金自点不由冷笑:“李元庆不过只是欺世盗名的宵小而已!你们何曾听到,后金在这方面,有战果传出来?嗯?依我看,杀良冒功,这李元庆的确是战无不胜!”
“这……”
周围众臣登时议论的更多了。
金有点又道:“至于毛文龙那厮,简直比李元庆还可恨。只知盘剥我大朝~鲜子民,但在这种关键时节,却是将我大朝~鲜当成了他们的垫脚石!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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