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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此时,李元庆对田宏遇的性子已经有了不少的了解。
这厮,外在虽是金玉,但其内表,却还是沾满了不少的泥汤子。
这其实也是诸多暴发户的共性。
但话又说回来,起码在此时,田宏遇还是值得李元庆结交的。
有了田宏遇这‘国丈’的光鲜做大旗,某种程度上,对李元庆也是一个小小的提升。
更不要提,田宏遇这厮还这么知趣了。
“呵呵。老哥哥您都当做宝贝,那~~,必定是真宝贝了。”
李元庆笑着接过木盒,随手把玩了几下,却并未着急打开,笑着对田宏遇道。
田宏遇嘿嘿一笑:“元庆老弟,再宝贝的东西,也得有人赏识不是?老弟不防打开瞧一下。”
李元庆这时已经有些明白了田宏遇的心思,笑着点了点头,打开了木盒。
竟然是一颗比鹌鹑蛋还要大些的珠子。
非常的圆润,充满了光泽,一看~,便是上品中的上品。
珠子中间被开了一个非常精巧的小洞,用一根精致的红线串起来。
就这珠子的成色,不说价值千金吧,值个万把两银子,那还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而看其手艺,必是出自皇家无疑。
李元庆不由故作倒吸了一口凉气,片刻,才道:“田爷,这可真的是好宝贝啊。这珠子,就算是镶到凤钗上,那也毫不为过啊。呵呵。也只有田爷您,才能享有这等好宝贝啊。”
此时,大明的礼乐虽是有了些崩盘的前兆,比如,很多在之前,都算是禁制物品的东西,在此时已经放开了很多。
但像是眼前这颗珠子,这可就不是寻常的士大夫豪绅们所能拥有的了。
这已经达到了皇家的规制。
珠玉佩佳人。
东西再好,总是要女人来佩戴。
但天下间,除了皇帝的女人,亲属,谁又敢佩戴这种超标的东西?
田宏遇这时老脸却是一红,嘿嘿一笑:“元庆,实不相瞒,这的确是皇家的宝贝。不过,现在,它却是老哥哥我的宝贝了。元庆,你我兄弟,一见如故。这些时日了,老哥哥总是承你的恩惠,却一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来。这颗珠子,老哥哥便送与你。就算不能佩戴,放在密室,偶尔把玩一下,也是极好的嘛。呵呵……”
田宏遇笑着,却有些尴尬,仿似生怕李元庆会拒绝。
李元庆不由一笑。
田宏遇这厮,还真是……
片刻,李元庆忙笑道:“老哥哥,这,这怎能使得?咱们老兄弟,若是这般见外了,以后,又如何相处?这样。老哥哥,珠子我收下,不过,我出一万两,明日,我便令人将银票给老哥哥送去。”
田宏遇忙摆手道:“元庆,老哥哥我送出去的东西,哪还能再要你的银子?我从英儿手里买来,不过才花了八千两。又怎能收你一万两?不可不可不可……”
田宏遇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元庆瞳孔不由骤然放大了一些,果真是田贵妃、田秀英的宝贝。
李元庆对这珠子的来历,不由更为感兴趣,忙把玩在手心里,笑道:“老哥哥,事情就这么定了。元庆这当兄弟的,又怎能让自己的兄长吃了亏?明日一早,我便令人去老哥哥府上送银子。对了,老哥哥,这宝贝,贵妃娘娘那边……”
田宏遇片刻便被李元庆转移了注意力,忙嘿嘿笑道:“元庆,你放心吧。这时前日小年时,英儿回府来,不小心弄坏掉的那支金钗上的。她本就不是太喜欢那根金钗,不会有事情的。对了,元庆……”
田宏遇有些讪讪的笑着,看了李元庆一眼,片刻,低声道:“元庆老弟,你这边,有,有没有一种药,可以令女人……这个,这个……”
田宏遇虽未说完,但李元庆却又怎能不明了他的深意?
不由笑道:“老哥哥,您说的,可是女人服用的神药?”
“呃?不对?对。对。元庆老弟,就是这种宝贝。怎么样?你这边有没有?”田宏遇老脸都有些红了,眼巴巴的看着李元庆。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老哥哥,圣人怎么说的来着?食色性也。这东西,又不是啥丢人、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东西,兄弟这边一时倒真没有。不过,老哥哥需要什么样的?或者说,老哥哥需要哪般?元庆可帮老哥哥想想办法。”
田宏遇不由大喜,忙低声对李元庆叙述起来。
…………
一顿酒宴,又喝了一个半时辰,直到快要到子时了,这才算接近了尾声。
李元庆此时,与田宏遇之间的‘感情’,也是更上一层楼。
这厮,套用后世的话来形容,就是闷骚至极的典范。
想融入上面的圈子,但摄于本身的素养不足,一时又很难实现,但~,他却又不甘心用底层太过下三滥的手段,在很多时候,只能压抑自己。
但李元庆的出现,尤其是李元庆的神通广大,就像是为田宏遇开了一扇天窗。让这厮一下子找到了新的门路,仿似一下寻找到了捷径。
他又怎会浪费这个机会?
那必须得好好维护住李元庆这根线啊。
大明的王公勋贵,士大夫精英阶层,骄奢淫~逸者绝不在少数。
只不过,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很多东西,完全是靠各人的手段和门路。
加之华夏传统文化的影响,在这些私密的事情上,常人很少会进行交流。
这就使得,田宏遇一直是‘画虎画皮难画骨’,表面上架势做的很足,但其内在,却是乌七八糟一片,完全不知道所以然。
而李元庆对大明这些王公勋贵、大佬豪绅们的玩法,虽不甚了解,更不精通,但~~,耐不住李元庆从后世中走来,饱经当年倭国动作片的考验,又有雾雨阁这样一个大平台,指点田宏遇一二,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而在某种程度上,李元庆其实也理解田宏遇的苦衷。
可怜天下父母心那。
有些东西,他自己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要照顾到他的宝贝女儿啊。
毕竟,贵妃看似光鲜,但在万千佳丽的后宫内,压力可绝不是那么轻松啊。
今夜,李元庆和田宏遇聊天的时间多了,喝酒倒并不是太多,田宏遇今日也没有喝醉,来到小梅娘这小酒馆外,拉着李元庆的大手笑道:“元庆,哥哥可是又沾了你的大光了。正巧,今日咱们老哥俩儿,都穿着便服。老哥哥我再请你一场,咱们再好好聊聊。”
李元庆不由有些无语。
田宏遇这厮,有时候还真是傻的可爱了。
不过,他这份真诚,尤其是他的身份,李元庆却也不好直接拒绝,不由笑道:“老哥哥,那~,元庆今晚便舍命陪君子了!”
田宏遇不由大喜,对身边的家奴道:“小的们,都给爷招呼好了。走,去明月楼。”
“明月楼?”
李元庆一愣,片刻,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的笑意。
当年,明月楼,可是雾雨阁在京师的一大竞争对手。
但后来,被李元庆利用特殊手段,拉着天启小皇帝去逛窑子,直接强买了他们的头牌彩虹姑娘,一时让明月楼元气大伤。
这几年,李元庆久未在京师,倒真不曾关注明月楼这边的动向,但此时,田宏遇要请客,竟然首选明月楼。
想来,明月楼依然是京师最好的场子啊。
先扶着田宏遇这边上了马车,李元庆刚想要上马车,却正看到不远处、正在门口送别的小梅娘,有些不屑的轻轻啐了一口。
但看到李元庆的目光径自看向她,她不由被吓了一跳,却忙别过了目光,不去看李元庆。
李元庆的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说不出的笑意,又盯着小梅娘看了好几秒钟,这才不疾不徐的上了马车。
看李元庆和田宏遇的车马离去,这柴火妞儿忙对小梅娘道:“阿姐,他们,他们走了。”
小梅娘这时才回过神来,却低低啐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芷儿,以后,你可是要擦亮了眼睛,绝不能被这些臭男人的甜言蜜语骗了。”
“嗳……”
这叫芷儿的小柴火妞儿,不过才十一二岁,刚刚懂些事情,小脸儿不由一下子红了,片刻,忙蚊子般低低道:“阿姐,芷儿,芷儿愿意一辈子陪在阿姐身边,一辈子都不嫁人。”
小梅娘俏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开怀的笑意,嘴上却道:“傻丫头。胡说什么呢?女人又怎能不嫁人呢?阿姐还指望着你以后给阿姐养老呢。”
此时,街道另一边的拐角处,看到小梅娘和芷儿都回到了店里,这时,李元庆才一摆手,“走。”
“是。”
…………
时虽已是深夜,但此时,明月楼外,却依然是通火通明,车水马龙。
相形之下,隔壁的雾雨阁,却是一片星火寥落、黯淡无光了。
不过,李元庆对此早有了心理准备。
既然雾雨阁放弃了京师这块的市场,就算没有明月楼,还会有什么其他的藩楼、月楼之类的补上来。
这是自然的规律,哪怕是他李元庆,也不可能违背。
田宏遇下了马车,马上过来与李元庆勾肩搭背,哈哈大笑道:“元庆,这明月楼的颜夕姑娘,可是真正的大家啊。走,咱们让这颜夕姑娘,陪咱们好好喝一杯。”
李元庆本身就是靠着‘雾雨阁’这种高级会所起家,对这其中的道行,早已经是纯熟无比。
不过,田宏遇此时能带李元庆来这种地方,也算是冒了不小的风险。
好在,这边距离李元庆住的三福客栈,只有一条街,李元庆此时身边的杨磊和十几名亲兵,都已经换好了便装。
李元庆又怎会不给田宏遇面子?
忙笑道:“老哥哥,今晚,小弟可是要沾老哥哥的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