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宦官言道:“关键时刻,还需请阁下一锤定音。”
“那要看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了。”面具人淡淡说道:“该出手时,我自然会出手,就像先前那枚两极天石一样。”
老宦官拱了拱手:“感谢阁下这次提供的消息,咱家会尽快回禀陛下。”
面具人说道:“很好,代我问候夏帝。”
言罢,此人身形在原地消失。
老宦官停在房中,静立不动。
片刻后,有另一人出现,问道:“你觉得,此人到底是谁?”
“线索太少,猜不出来。”老宦官言道:“声音伪装难辨男女,体型也不好判断,似乎也有所装扮。”
“我始终信不过此人。”另一人说道。
“这厮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不假,不过现阶段来说,应该可以相信魔教是他跟我们共同的敌人,如果说是魔教的反间计,毁去祝融焚天阵的代价太大了,不是魔教能付出的代价。”老宦官说道:“灭了魔教之后,我们兴许就能知道他的真实打算了,具体如何决策,我们全听陛下的命令就好。”
另一人默默点头,然后问道:“是反对陈洛阳的魔教元老派吗?”
老宦官思索了一下后说道:“不一定,人心难测,从目前的局面看来,此人对付的似乎并非魔皇,而是魔教,可能不是为了争权,而是要颠覆摧毁整个魔教的仇恨,但这有可能是此人故意误导我们,现在还不好下定论。”
他看向对面的人:“回禀陛下时,如实叙述即可,不要添加个人判断,一切交由陛下决策。”
“我明白。”阴影中的人说道:“眼下正到关键时刻,你自己也小心,以免被魔教中人发现,不过刚才那人有句话说的对,魔教这条大堤已经出现裂缝,蚂蚁会越来越多,人心浮动,你或许有机会拉拢更多人为本朝所用。”
老宦官点点头:“这个咱家省得,你尽快动身,回报陛下吧。”
六龙皇辇上,大殿内,陈洛阳静静坐着。
他心中默默存神思索自己一身武学,继续巩固温养。
接下来要面对的对手,很可能不像黑帝修哲或者病摩诃明觉大师那样有明显的短板。
自己目前也做不到境界直接碾压。
届时可能要真正的短兵相接。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与同层次对手实打实交战的经验还是太少,一不留神,很可能在这方面吃亏。
万幸自己这具身体,除了一身融会贯通,几乎已成自然的绝学外,有关实战,也沉淀了不少身体记忆,让自己每每及时应变。
但要跟同层次的强者硬碰硬,他需要更主动更深入掌控身体的每一分每一毫。
否则高手相争,一线之差可能便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陈洛阳这时正琢磨着,手下有人忽然来报告。
“禀教主,发现了玄武之首苏二爷的踪迹,似正与人交战。”青龙三单膝跪地报告道。
陈洛阳问道:“跟王健,还是跟太乙道宗的人?”
青龙三言道:“看交战之地残留的痕迹,更像是缥缈云宫余孽。”
陈洛阳眨了眨眼。
缥缈云宫啊…
说起来,这也是个悲剧。
而且是昔日魔教教主亲手造成的悲剧。
缥缈云宫曾经也是神州浩土上历史悠久的武道圣地,雄踞三湘,隐为湘州之主。
宫主武帝之境,门下高手如云。
彼时,因为直面南荒魔教之锋芒,所以双方矛盾仇怨颇多。
占据两湖之地的太乙道宗同缥缈云宫,与魔教几乎可以算是世仇。
四年前,魔教上任教主魔帝陈翰海,击杀太乙道宗上任掌教青云子后,被缥缈云宫宫主和大金刚寺住持联手捡了便宜。
捡便宜的两人也不轻松,被魔帝陈翰海重创,歇了一年半载才缓过劲来。
但及至距今两年前,登临第十四境的魔教现任教主人生中第一次出魔域,就挑了大金刚寺和缥缈云宫当目标。
教主先是在雪域高原击杀大金刚寺住持,并毁了整个大金刚寺山门,除了慧觉法王等少数正云游在外者,大金刚寺满门被灭。
然后教主马不停蹄,径自前往湘州,再战缥缈云宫宫主。
最终,缥缈云宫宫主被教主击杀。
剑阁阁主陶忘机出巴蜀,赶赴湘州,才险之又险救下缥缈云宫山门,使得缥缈云宫不至于步了大金刚寺的后尘。
教主同阁主对峙,最后因双双顾忌异族族主的存在没有当场决一雌雄。
这一战,便留到两年后的如今。
当年虽未正式交手,但也奠定魔教教主与阁主、族主并列的三皇之名。
不过,讽刺的是,缥缈云宫虽然没有毁在魔教教主手里,却也名存实亡。
趁着双皇对峙的时机,夏帝李元龙果断出手。
此前缥缈云宫名义上奉大夏皇朝为中土正朔,但湘州同国中之国也没多大差别。
夏帝这次抓住机会,果断收复湘州,意图将湘州真正纳入夏朝统御。
魔教也没客气,除了占据雪域高原外,也果断自象州北上。
于是最终结果,湘州接近被一分为二,北部入了夏朝之手,南部则被魔域扩张吞并。
接下来两年时间里,湘州一直是双方争锋的前线。
直到今日的南征,魔教暂时战略性退却,湘州才全部入了夏朝之手,不过最终归属,还要看这场大战的胜负才能真正决定。
而这两年来,最尴尬者,莫过于缥缈云宫。
自家高手当初死伤惨重,群龙无首。
山门祖地同固有实力范围,全被魔教跟夏朝瓜分。
云宫残存之人,甚至没了立足之地。
最终还是剑阁邀请他们移居巴州,才重新有了落脚点。
但与中土第一武道圣地剑阁同处一地,哪怕剑阁再友善,空气也很让人窒息,光芒全被剑阁遮挡,想要重新东山再起,几乎没有可能。
缥缈云宫一直想重返湘州,或者重新寻一块独立的落脚点。
这次举世南征伐魔,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虽然当年元气大伤,但瘦死骆驼比马大,云宫还有几分底蕴。
不过,相较于要跟魔教死磕到底的太乙道宗,如今的云宫显得谨慎许多,不像太乙道宗和清凉寺那般猛冲,而是小心翼翼跟在后侧。
奈何,运气太背。
苏夜逛街一般的赶路,正好一脚踩进云宫的营地里。
“该来的,跑不了。”陈洛阳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顺道料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