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底怎么发展的,敖沐阳不清楚。
不过他知道杜坦之的能量,这件事他们可是受害者,杜坦之绝不会轻易罢休。
王栋梁以前惹了他不少次,可多数是私人恩怨,顶多发生斗殴,这种事上不了法院,不值当大动干戈。
上次抓到他走私的事,敖沐阳没有深究,因为他们村里其实也有这种事,在这方面没有哪个渔村是干净的,他怕事情闹大了,王友卫鱼死网破,把龙头村给拉下水。
当时让王栋梁逃过一劫,结果这次他自己作死,竟然给游客投毒,那这是自己往脖子上挂绞索,敖沐阳没有不送他一程的道理。
王友卫好说歹说,敖沐阳绝不撒手,事实上他想要撒手也做不到,事情已经不归他管了。
于是烦不胜烦后,他说了实话:“王支书,你别跟我说了,这是刑事案件,我管不了,其实也不是我报案的,你找我没用。”
王友卫说道:“如果不是你报案的,那就是游客,所以我想跟他们私底下谈谈。敖村长,你帮帮忙,帮我牵牵线。”
儿子面临牢狱之灾,他终于改变了态度,对敖沐阳摆出了从未有过的客气。
敖沐阳想了想,道:“行,这件事是你们家做的孽,那你们自己去处理吧。”
即使自己不牵线,王友卫也有办法找到游客,游客们就在镇医院。
另外,即使他跟游客达成和解也没用,因为报警的根本不是游客,而是杜坦之!
听到这话,王友卫顿时大喜过望,道:“好好好,多谢了,敖村长,这份情我记下了。”
敖沐阳道:“不用记,其实我也有事想请你帮忙。”
王友卫道:“你说,我肯定帮忙。”
“我要承包龙涎湖。”敖沐阳干脆利索的说道。
他要打造一个生态旅游的品牌,光靠村子和大龙山还不行,龙涎湖也是重要组成部分,而且这湖泊有金滴流入,里面养殖的鱼虾蟹味道极美,养殖一些水产植物则收获丰厚。
王友卫的额头跳了跳,然后颓然道:“行,这件事要是能摆平,我就帮你承包龙涎湖。”
龙涎湖不属于任何一个村,它是国家的集体资产,所以要承包,敖沐阳不需要获得任何一个村的同意。
可渔村有自己的规矩,在众多村子看来,这湖泊是共有的,不属于任何一方,甚至在以前渔民们法律意识淡薄的时候,都不认为我湖泊属于国家,这就是他们自己的财产。
所以,如果敖沐阳强行承包根本不行,很容易会引起其他村的不满,进而遭到报复。
龙涎湖面积大,四周有多个村子,他要是在湖里养上鱼虾蟹、种上菱角荷花藕,那等着被偷吧,根本没法弄。
其他村子倒是好说,敖沐阳觉得以自己如今的威望,大概能压的住,可王家村跟他们村不对付,他在王家村没有威信可言,这些人会让他损失惨重。
一天之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此时已经是日落西山。
敖沐阳劝说王友卫等一晚上,他让王友卫今晚先去准备好礼物,明天再去找游客们道歉。
王友卫救子心切,他为了坐稳村里一把手二把手的位子,当年响应国家计划生育号召,就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看不得他出任何意外。
敖沐阳道:“现在太晚了,那些人上吐下泻了一天,肯定早早就睡下了,你现在去了有什么用?把他们吵醒等着他们生气?”
王友卫慌了阵脚,没了主见,听他这么说就点头:“对,那我们明天再过去。”
等他走了,敖志明老爷子咂咂嘴道:“这东西也知道怕了?玛戈璧的,村长要我说咱们就不该帮忙,前些年小龙虾的事,就是他背后捣鼓的,咱们村的人就是他送去坐牢的。”
姜晓玉有些唏嘘:“王友卫一向强势的很,没想到也有今天这么软弱的时候,
敖沐阳道:“恶人自有天收,志明爷、小玉嫂子,今晚咱们加加班,赶紧把龙涎湖的承包合同弄好,明天我去跑这件事。”
姜晓玉道:“行,要承包龙涎湖,现在是个好时候,这两年天一直干旱,龙涎湖的水位一个劲的降,里面资源少了,承包起来容易,价格也低。”
从改革开放开始,就不断有村子想承包龙涎湖,但其他村坚决不同意,总是在背后捣鬼,所以湖泊一直没人主管。
第二天,敖沐阳和王友卫去了镇上。
王友卫实在宝贝这儿子,准备了一车的礼物,后备箱满了,后座也满了…
敖沐阳把他放在医院,然后自己跑去了镇政府,找了副书记吕志超去询问承包龙涎湖的具体事宜。
他知道,王友卫向游客道歉没用,即使游客答应不追究这件事,可杜坦之未必愿意。
所以,他想趁着这件案子开庭之前先把湖泊承包手续办完,免得以后王友卫不认账。
不用怀疑,王友卫就是这么个人。
得知他来的目的,吕志超喜出望外:“你们村要承包龙涎湖?哈,好事啊!”
敖沐阳道:“不是我们村,是我想承包。”
吕志超继续喜出望外:“那也是好事啊。”
不管谁承包,都得拿出真金白银,这对镇政府来说是好事,反正能创收,能增加GDP。
因为龙涎湖一直没有承包出去过,所以这块收益一直是空白的,如今吕志超一手把湖泊给承包出去了,这算是他的一项业绩。
今年镇政府要换届,吕志超瞄上了镇书记的位子,他本来就是来基层镀金的,所以有背景,只要业绩过得去,那基本上就能达成所愿了。
承包龙涎湖,手续好办,敖沐阳也有钱,以前承包工作无法开展,是因为有一道额外程序很难走,那就是湖泊所属村寨得签署同意书。
敖沐阳拿走了同意书,先去找了王友卫。
王友卫那边把游客招待的应该不错,双方现在沟通的没有问题,他可能得到了游客的保证,所以情绪比早上放松许多。
老狐狸这边脖子上的绳套刚松了,立马就变得油滑起来。
拿到同意书他没有签字,而是含糊的说道:“现在栋梁出这么大的事,我没心情搞这个,你先等等,等栋梁出来咱们好说,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