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到“遂灵”市,他们在离市区还有一百公里的时候就西行了。此次去的地方是“安巨区”下面的一个乡镇,叫“柯家沟”的地方。
柯家沟乡三面环山,唯一跟外界相连的地方就是一条曲径十八弯的山路。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想到山路不好走,方远山也没坚持、就在区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等天麻花亮的时候、三个人朝着乡里进发了。
“还是方老板的大车子好使,这样的路换一般小车过来早就趴窝了。”说着话的关鹏海也没有了刚见面时的装傻充愣,显得非常精明。
把着方向盘的他,看着外面高低不平的山路、疑惑道:“那平时他们怎么外出啊?”
“还能怎么办,有条件的就买辆摩托车,没条件的自然就靠走喽。”
“走?”
他看了一眼导航仪上面55公里的山路,想象着靠双脚走个来回,顿时一脸的汗然。
随着高低不平的山路,全进口奔驰g500展现了它强悍的越野能力,适时四驱随着山路的变化、保持着车体的平稳;宽大的轮胎碾过路面上的碎石子、传出“嘶啦嘶啦”的声响;偶尔一颗蹦溅起来的石块击打在车体上,传出一声脆响。
曲折蜿蜒的山路并没能让他降低车速,他依然以65迈往上的速度朝前开车;一边是高崖、一边是深不见底的山谷,车后座上的两人脸色都快吓白了。好长时间才哆嗦着嘴唇道:“方…方老板,能不能降低一点速度的?”
“没事,我有数。”
他当然有数,别说小小的山路了,鬼门关他也照样飚个百十码。要不是速度开快了太颠簸,他早就把油门轰到底了。
五十五公里的山路,开了一个小时不到,在早上九点半的时候已经到“柯家沟”乡了。入目所及、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接天的山峰间还有没完全散去的云雾,在群山之间翻滚着身姿。一间间低矮的石制房屋、有序的排列着,在山体之间若隐若现。
“环境真不错,估计住这里的人很多都是高寿的。”
跟在他旁边的关鹏海一语道破:“看着是不错,但这里的老人很多一辈子也没出过山。而且住得时间长了也无聊,天天看,哪还有什么新鲜感啊!”
被他这一说也是。这里除了风景漂亮是漂亮,在这里度个假什么的还行,真要是时间长了,人都能憋疯了。
他们现在停的地方正是乡镇府的门口,可能是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了,里面走出了三位中年男子。
“你们找谁啊?”
方远山朝旁边的关鹏海看了一眼,他掏出包香烟、拆开后递过去笑道:“你好,我有个老朋友住这个乡,就是不知道他家到底在哪里。”
其中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在接过香烟点上火后才问到:“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关鹏海眼也不眨的道:“叫关鹏海”
“你不用找了,我们乡没有这个人。”
“没错啊,当时他走的时候我还特地拿笔记下来了,怎么会搞错?”关鹏海的脸上带着不相信的神色、呢喃自语道。
“不可能的,我们乡就两个大姓,一个姓柯,还有个齐姓;还有一些别的姓里也绝对没有姓关的。你再好好想想。”
关鹏海装着努力思考的样子,随后皱着眉头迟疑道:“是这个样子的,头几年我在内疆遇到点事情,当时就是这个关鹏海帮我度过了难关;这回我过来就是想报答他的,你们能不能再帮我想想的。”
另外一个男子抽着烟问到:“你要是这样说的话,那很有可能对方留的是假名字,你把对方的长相跟我们说说,说不定能帮你找到。”
“啪”
关鹏海拍了一下脑袋,跟着满脸激动道:“一定是这样了,那位大哥看起来就是位施恩不图回报的人,我怎么就忘了他用的可能是假名字呢?”一脸懊恼神色的关鹏海、跟着就把对方的长相说了出来。
“手上有疤,鼻梁上面有个痣…”
听到他的话,几个乡镇里的男人思考了一会,最后那个格子衬衫男人眼睛一亮道:“我想起来了,柯老三家的孩子不就是这个特征吗?”
“对对对,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他的鼻梁上是有个不大的黑痣,右手上的疤听说还是在市里被什么压膜机给搞出来的。”
几个男子越说越激动,随后那个领头的格子衬衫男人笑道:“他家有点远,还有很长一段路呢。”随后又看了看他们的大车子,摇摇头道:“后山那边都是羊肠小道,这个车是没法开了。”
在问了详细的路途之后,方远山从车里把剩下的半条中华全拿了出来,塞到了关鹏海手里、让他去做人。
等再次谢过了几人后,他们三人徒步朝着深山里进发而去。
不同于前面进乡的路,这条羊肠小道虽然同样的蜿蜒曲折,但是路面要平整多了。几个人顺着这条路一直朝着前面走去,鼻翼里闻着山间的树木清香味,他随口问到:“你说的这个柯静武,他们一共有多少人啊?”
“他们一共兄弟三人,其中老大早年死于江湖仇杀,老二也在一次盗墓行动中死去了,只剩了一个他。”
“那他有大墓的时候,一个人能干的了吗?”
“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太清楚,不过想来跟我们一样。主要的技术活当然由他来,其余的像装备采购、探路、销赃应该也有合作的对象。”
“嗯,原来是这样。”
正如乡里的几个男人所说,这条路很长,几个人九点半到的乡里,然而一直走到十一点,才在远处的山林间看见他们所说的二层石制小楼。
还没走到近前就看到两个男人坐在门前的石凳上喝着小酒,同样的石桌上面摆放了几碟下酒菜,正一边喝着、一边聊着。配合上山间的环境,感觉非常的写意。
可能是听到这边的动静了,两个男人同时看了过来。方远山的目光敏锐,隔着数十米就能看清两个男人的面相。
不同于山民朴素的脸庞,这一大一小两人的脸上写满了江湖味。而且让方远山感到意外的是、在这两人的身上方远山都“看”出了血腥气。
“你们找谁?”
那个年纪足有五十岁的男人、放下酒杯筷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同时右手紧紧的贴着裤缝。透过四维图像看进去,掌心里面竟然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另外一个三十来岁、皮肤白/皙的男子也跟着站了起来,手心里同样是一把小刀。
见到两人紧张的样子,方远山伸手拦住了欲往前走的关鹏海两人,笑着道:“二位别紧张,我们过来只是问你们一点事情的。”
“说,什么事!”那个岁数轻一点、穿着一件长袖T恤的男子,带着一脸戒备的问到。
方远山呵呵笑道:“你看我们大老远过来,能不能坐下说的?”
石桌旁边的两人在对视了一眼之后,跟着那个年长的道:“小武,进屋给几位客人搬凳子去。”
面带微笑的方远山,心里确是好笑道“原来还有一个老的的在后面坐镇指挥”。
等椅子搬出来时,他道了声谢,然后跟着坐了下来。
微风轻拂,夹杂着一股幽幽的花草树木清香;远处山林间的鸟雀在脆声的鸣叫着,加上围坐在石桌旁边的几个男人,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在坐而论道呢!
“原来是你们!”
聊了两句的柯静武、皱着眉头朝吴瑞达两人问到:“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吗?”
关鹏海朝方远山瞥了一眼,跟着笑道:“柯兄弟还请别介意,事情是这样的。”跟着关鹏海直接把他们的来意讲了一遍。
柯静武在他说完之后大声道:“滚吧,没什么地图!”
旁边那个五十岁的男人正端起酒杯往嘴里送,在听完关鹏海的话后眼睛里同样闪过一道精光,抬起头用刀子般的眼神剐了下关鹏海二人,语气阴沉道:“你们就是雾都山鬼吴昌明的弟子吧?”
听到这个男人的话,关鹏海本来还有点尴尬的神色、立刻变得惊讶了起来,疑惑到:“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哼那个死鬼教了两个不肖子弟,竟然把外人往同行的门上带,真是岂有此理。”
听到他不仅直呼自己师傅的名讳,而且语气中多有不敬,一直像个好好先生的吴瑞达、突然暴起伤人。两个手指如铁钩一般在空中划过,带着一片残影。
“呼”
“嘭”
残影带出的啸声刚起就被截了下来,一声撞击声响回荡在了方远山的耳中。等定睛看去,还端着酒杯的老男人,平平的伸出左手、挡在了吴瑞达挥向脖颈的“铁爪”。
“我擦…”
坐在旁边的方远山,眼睛里布满了惊讶。从见到这两个人起他就一直把他们当成了普通的盗墓贼,说个不好听的话,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示,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看不大起的。
可现在看来,他遇到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盗墓贼。人家不仅有师承来历,而且竟然还精通技击之术;光听刚刚的声音他就知道,如果那个老男人不阻挡的话,可能半张脸皮都能被撕下来。
然而事情还没结束,吴瑞达在一招被挡的情况下,右手捏成鹤嘴、啄向他的手心,看那手臂上隆/起的青筋,他一点也不怀疑、就算前面是一张石板也能被这一下给啄碎。
“小辈不自量力!”
还有闲暇时间自语的老男人,左手迅如闪电、叼向了吴瑞达的手腕,一折一送,本来坐在石凳上面的吴瑞达,整个身体竟然被平平的推了出去,跌坐四五米远。
“嘭”
地上的吴瑞达、身体撞在了身后一根小/腿粗细的青竹上面,细长的竹叶飘飘扬扬的洒落了下来,同时他的脸上也布满了震惊。
关鹏海的脸上同样也不好看,吴瑞达身手怎么样他是最清楚的。正是因为清楚他才更加的骇然。对方的身手比起自己那死去多年的师傅来、恐怕也不遑多让。
吴瑞达这个时候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原地想了一会,等走过来后才迟疑着道:“我听父亲提起过,他早年有个同门师兄弟,后来因为意见相左导致分道扬镳。不知道您是…”
一旁的方远山此时早已经傻眼了,打败也就算了,竟然还攀起了关系,实在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老男人没理他这茬,跟着说到:“这里没有什么古墓图,你们到别的地方去找吧!”
关鹏海朝方远山看了看,意思是说人我们已经帮你找到了,下面就不关我们事了。
方远山微微点头,随后看向了这一大一小两人。从刚刚出见面时起他就发现了,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讲道理恐怕是没什么用了。
“啪”
方远山把手中转动的酒杯放在了石桌上,发出了一声脆响,等引起两人的注意后,他手心一晃也出现了一把小刀,随后在手中忽隐忽现着。
真得是忽隐忽现,因为对面的柯以泰和柯静武两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刀是怎么消失的、又是从何而来。
“嗖”
长不过五厘米的小刀突然被方远山“甩”了出去,等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竖立在了数米外的石柱上面了,刀柄还在颤颤巍巍的晃动着。
他这一手可把对面的柯姓二人看傻了眼,包括关鹏海二人同样是吃惊不小。一路上显得“文质彬彬”的方远山,哪里也看不出像身怀绝技的样子。
柯静武刚刚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突然一下想起了什么,随后迅速的把手向上弯曲,在勾了勾之后他的脸上已经不是震惊了,完全就是惊骇欲绝:他衣袖里的飞刀不见了。
“一点雕虫小技而已!”说着话的方远山,带着一脸淡然的表情,把右手指向了石柱上面的飞刀。
“嗖”
刚刚还插在石柱上面的飞刀,转瞬之间已经被他抓在了指间。
“你你你…”
本来还坐在凳子上的柯以泰,被他这一神乎其技的手法给吓得站了起来,哆嗦着嘴唇、一句话竟然说不完整。
方远山的手法看似简简单单,但其实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有多么恐怖了。一柄薄如蝉翼的飞刀被他插/入石柱,这绝对是内家劲练到登峰造极才会有的表现。
其次就是收回飞刀了。这更是需要气劲达到收放自如的程度才能如臂指使,要不然他如何能表演这一招?
两者相结合,据他分析,方远山绝对是那种摘花飞叶皆可伤人的绝世高手。甚至他已经达到了以武入道的境界!
越往下面想、柯以泰心里越震撼,整个人都显得有点手足无措起来。
他是老派人,讲究闻道不分先后、达者为师;而且在他看来,方远山说不定就是那种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看起来年轻,说不定已经七老八十了。
想到这一点的柯以泰,带着一脸激动的表情,从石桌旁边绕了过来,走到方远山旁边恭恭敬敬的抱拳拜了下去,口中呼道:“在下柯以泰,不知老神仙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呃…”
方远山傻眼,围坐一圈的人同样脸色古怪,不知道刚刚还面色倨傲的男人、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楞了一下的方远山,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托起柯以泰的双拳,嘴里谦逊道:“这位先生使不得,快快请起。”
顺势直起身子的柯以泰,带着一脸“小辈”的神态说到:“在老神仙面前怎么敢当得先生的称呼,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小柯就行。”
那边一身彪悍气质的柯静武,见到自己的堂叔突然变成了如此样,心里也是非常好奇。方远山刚刚那两手神奇归神奇,但他可没想那么深,也最多认为方远山手法比较神奇,远没到让他崇拜的地步。
这边的方远山此时满脸笑容,一直以来他碰到的都是些不识货的家伙。老是把他的手法当做魔术来看,时间长了,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
可今天柯以泰这副表情才让他明白一件事,自己现在可不就是“老神仙”嘛!有谁能靠自己的体力日行一千、夜行八百?有谁能靠蛮力托举起数吨的物体?又有谁有“千里眼”,料敌于先机?
越想越多的方远山,脸上顿时洋溢起了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