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干部的圈子炸了锅,他们原来以为林强想改造桃园新村,把他们住的地方给拆了,就已经很放肆了,可没想到陈功这才刚来,就有了这样的想法,而且还是在他们向省委反映,市委办拆字的事情之后,这太无视他们了。
杨哲把这个情况一向王老说了之后,王老就拍了桌子道:“谁要敢拆我的房子,我就跟他们拼命!”
一看王老怒成这样,杨哲心里就暗喜,忙道:“王老,陈书记现在还是政法委书记,又是兼任我们市委书记,您老还是同意了吧,免得陈书记不高兴!”
“他是政法委书记怎么了,是市委书记又怎么了,我当副市长的时候,他还没上大学吧?没有我们这些老东西,给他们打下的基础,他们能干出什么东西来?”
杨哲微微点着头,附和着,如果从年龄上来讲,王老的确是大陈功不少,可是从职级上来讲,王老也就干过副市长,享受正厅级待遇,而人家陈功则是省部级官员,并且是手握重权,说什么也比不过人家陈功。
但是杨哲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老干部的火起来,好让陈功应接不暇。
“王老,你就给我一个面子呗,任务交我手上了,如果我完不成,肯定要挨批。”杨哲故意为难地说了一句。
“小杨,你不用担心,他要是敢动你,我们一样和他拼老命,你是省管干部,他轻易动不了你,另外你可以把我的原话转告给他,他要是想拆我们的房子,除非是挖掘机从我们的身上压过去。”王老拍着胸脯说道,让杨哲感到了他的铁骨铮铮。
回去之后,杨哲来到了陈功面前,鹦鹉学舌般地讲了一遍,他原以为陈功应当很生气,但是陈功的表情却是一点也没有动,这让他感到奇怪,也很失望。
“你继续做工作,老干部反应激烈在我们的预料范围之内,如果工作容易做,林强书记早就做成了,你继续负责这个事情,一一走访到户,和他们一一解释清楚,如果有什么不理解的,把政策讲给他们听,我相信老同志的觉悟一定会比普通群众的高,普通群众能支持我们干事情,老同志一定会支持我们,你要反复相信这个事实,千万不要觉得老同志在为难我们,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是严重错误的。”
说到严重错误时,陈功的脸上表情凝重的非常厉害,杨哲心里头如同掉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沉重无比。
“陈书记,我觉得吧,老同志的觉悟肯定要比普通群众高,但是有的老同志都老糊涂了,未必就会能听懂我们的话,这就是非常难办了,他们毕竟年龄大了。”杨哲一脸愁眉地道。
陈功禁不住看他一眼道:“才六七十岁的年龄就老糊涂了?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的老同志?我们的老同志还正在发挥余热的时候,什么时候又老糊涂了?王老老糊涂了吗?从你跟我讲的情况来看,王老现在很清醒嘛,知道维护自己的利益,用生命维护自己的利益,一点也不糊涂。”
杨哲听出陈功这话有讽刺之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陈功便告诉他:“继续去做工作,不达目的不罢休。”
杨哲只好再去找老干部,而此时王老与他谈过之后,便是召集其他老同志开始议论这事了。
“这个姓陈的是什么东西?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不行的话,我们去中央告他。”有老同志愤怒起来。
王老看了他一眼道:“他派杨哲专门和我们谈,我看是有用意的。”
“什么用意?”有老同志问。
“小杨可是林强的人,现在却让他来跟我们讲,你说这会是什么用意?”王老丢了一眼道。
几个老同志开始思忖起来,他们对时事的了解不如王老,与杨哲的关系也不如王老,所以他们有些搞不懂。
“到底是什么用意啊?”其他老同志想不起来了。
王老看了他们一眼道:“我看姓陈的可能只是想虚晃一枪,一是来测试我们的反应,二是想为难小杨,想把小杨这个秘书长给拿下,如果我们去中央上访,到时候姓陈的就会把责任钉在小杨的身上,说小杨没把情况讲清楚,搞的我们去上访,这样岂不是把小杨给坑害了吗?”
众人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这个姓陈的也太歹毒了吧,难道我们就这样容忍他吗?”
“当然不能容忍了,不过我们也不能害了小杨,我们先写一封联名信给他,看他怎么表态,如果他有正式表态了,这个责任就是他的了,在他没有正式表态之前,我们也不能有什么反应。”王老把这个主意讲了出来。
其他老同志听到这话,便想了想答应道:“老王,你原来是一枝笔,这个联名信就由你来写了,我们签名。”
王老点了点头道:“我安排我儿子来写。”
“你儿子是区委常委,让他来写合适吗?”有老同志觉得不妥。
“怎么不合适?”王老问。
“你儿子现在是区委常委,姓陈的能管着他呢,你要是让他写,他写完去告密怎么办?”老同志们提出了这个问题。
“你们怎么说话呢,什么去告密,我儿子能是告密的人吗?”王老不高兴了。
“我们的意思是,只让我们几个老家伙知道这事,不要让孩子们牵扯进来,我们老家伙无所谓了,但是孩子们最好不要得罪那姓陈的。”有老同志担的心是这个问题。
王老顿时恍然大悟,忙道:“我一时气坏了,没想到这一层,你们说的对,我们老家伙的事,就是我们老家伙的事,千万不能牵扯到孩子,孩子们与此事无关。”
王老这话一说完,老同志们闷头低了一下,但是随后谁都没有说话,仿佛瞬间变了哑巴一般。
“我们一起研究一下怎么写吧,现在就写下来。”看了看他们,王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