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魔一线,险妙一瞬在简小单看来这是一着险得不能再险的棋,而在高冷看来,这是一着妙得不能再妙的棋。
“这局太险,你拿政府部门这么严肃的全国文艺工作者会议来下子,太险了。”简小单说道。
“这局太妙,我拿政府部门这么严肃的全国性的文艺工作者会议,来下子,太妙了才对。”高冷回道。
“我以前拍一部宗教的片子的时候,说的是这寺庙里的主持是佛,众信徒皈依我佛,皈依我僧。可如果你这个僧人有贪婪之心,有之心,那就是魔。位置越高的僧人越是佛,也越可能是魔,是佛或是魔就在一线之间,所以有句话叫‘佛魔一线’。”张导意味深长地说道,深深地看着高冷:“如今,险棋和妙棋也就在微妙之处,就看当下如何把握,险妙一瞬,壮哉。”
像张导这样的怀有艺术梦想的导演,是不介意和高冷去赌这一把的,甚至他很庆幸能和高冷去赌这一把,漫长的人生若波澜不起,又有何乐?
正说着,张导的电话想了,他接起来一听脸色一变:“是,好,晚上七点半,是。”
挂了电话后,张导看着高冷说道:“要下第二颗棋子了,接到了消息,今晚七点半就召开文艺工作者会议。”
“这么突然?”简小单很诧异。
“说了会来哪位领导没?”高冷倒不诧异,问道。
“没说。”张导眼里冒出了亮光,他站了起来在会议室来回踱步显得十分激动,末了停下脚步:“看来,这一次真会来大领导。”
只有真的来大领导才会要开会了,还不知道是哪个领导来。而长向来喜欢突然袭击,如果早早就告诉这些文艺工作者自己要主持召开会议,恐怕言的时候就会多了很多利益关系。
“我很多朋友现在都没在帝都,恐怕有些人要缺席了。”张导坐到高冷的身边:“我要去准备开会的事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我只有一句。”高冷伸出手握住张导的手:“整个会议,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认真严肃地配合领导开会,但是在大合照的时候,长肯定会一个个握手,这个时候无论长说什么,你都要说上一句。”
“什么?”
“你说,嗯,我现在在筹备,一部拍建国前后的片子。”高冷说道。
“无论长说什么?”
“对,这种大合照留给每个人握手的时间都不多,通常来说长一般会说‘你好,辛苦了,要将文艺工作好好扬‘之类的,我估摸着长肯定认识你,你都拍了四十几年的片子了,在你这握手无论是否停顿久或不久,你就说这句话。”
张导握住高冷的手,明白了。
嗯,我现在在筹备,一部拍建国前后的片子。
这句话是可以接得上长一路握手过来说的任何话,就用汇报的口吻去说,没有人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你说了这句话就行,其他的我来操作。”高冷见张导有一丝丝紧张,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帝国赫赫有名的导演,我估计长肯定会在你这里逗留一下,你放心,你觉得有时间说这句话。”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长会在我这里逗留?”张导有些不解。
高冷笑了笑:“很久之前,我就将第一长、第二长、甚至有可能长不来,只来文化部部长,这几个人从为官开始到现在的所有媒体报道都看了一遍。”
任何棋局,总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高冷能如此肯定的下子的背后,下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功夫:三个大领导均围观几十年,在媒体上出现的次数更是数目惊人,他起码翻看了上万片纸质报道,几千个新闻视频。
尤其是大长的所有资料。
“近二十年来,长不止一次在不同场合提到过你的片子。”高冷看着张导,这才是他要找张导来拍这部戏的原因之一。名气、声望非他不可,再加上长对他的影片颇为喜欢,则更得选他。
“真的?”张导自己都不知道有这回事。也是,大长二十年前的官衔并不高,这二十年来出现在地方媒体上是很多,可是张导从来没有去关注过。
可高冷注意到了,之前都是在地方的新闻媒体上偶尔出现的视频里有,一部分官方采访里有,后来出国考察的时候,长还带了张导当年拍的一部戏的光盘赠送给当时与他管辖的城市结为友好城市的美国某城市的官员。
长也是人,在没有站到最高等级的时候,他也会和我们老百姓一样,休闲的时候看电影看报纸,站到最高等级了,也同样会看,有自己喜爱的导演不足为奇。
“嗯,他一定会在你这里停留得久一点。”高冷口气极其肯定:“我说了,这是一着妙棋,而非险棋。”
“长会给政策?”简小单问道。
“应该不会。”高冷摇了摇头,不过是握手的时候张导说了这么一句,如果给政策那自然是天赐,如果不给也是意料之中:“但我有别的办法,张导,你就放心去参加会议吧。”
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是长却不给政策,这棋怎么下呢?简小单好奇了起来,不过此时的她除了好奇已经没了担忧,她十分佩服地看着高冷。
从高冷说他查阅了几大领导几十年的新闻,就足以让简小单佩服得五体投地。
同是局中人,能力差别太大了。简小单一直以为自己算是一个准备工作做的极好的人了,到了高冷面前便是小巫见大巫,班门弄斧了。
“那行,我先走了。”张导心里有了谱,不过是在握手的时候说这么一句话,这事儿不难。
难的事都交给高冷,一身轻松上阵。
“小单。”高冷的手在桌子上快地敲打了起来,脸上刚毅满眼谋略:“今晚就召开会议,你现在立刻去办一件事,越快越好。”